这也提醒了林浩天,他从未和阮思行做过亲缘鉴定。或许在阮思行生下来的那一刻林浩天就认定了阮思行是他这辈子最为亲密最为重要的人,这一切无关血缘。即使这十多年经历了无数的苦难,林浩天都没有放弃过这种想法。
他避开所有人,匿名向鉴定机构提交了申请,耐心等待了一个月。
看到鉴定书的那一刻,结果明明出乎意料,却偏偏又觉得一切不过都是命中注定,全在情理之中。
这份证明他和阮思行是亲兄弟的遗传鉴定,导致的结果无非两种,
他和阮思行都是林赢的亲生子。
又或者他们都不是林赢的孩子。
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可能,都会给林赢带来致命的一击。
林浩天等的,不过时机而已。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林浩天已经蓄势待发多年了。
“伤害她的人,我一定加倍奉还。”
“辰辰,”林浩天叹息道:“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阮思行动了动嘴唇,他想说,太晚了。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黑夜降临。
阮思行躺在床上,身体阵阵发抖,腹部仿佛被成百上千只蚂蚁啃食,那疼痛似乎有席卷全身的架势。一层薄薄的棉质睡衣,早已被冷汗打透,紧紧的贴在身上,整个人好似溺在了水中,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种锥心腕骨的疼痛,从阮思行深夜被疼醒到现在已经不下半个时辰了,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叶青曾非常严肃认真的对他说,胃癌晚期患者腹部疼痛明显、时间长且不易缓解。
在医院一直打镇痛剂的阮思行并没有深刻意识到这所谓的疼痛明显是什么意思,直到连他这么能忍耐的人也终于坚持不住,疼的思维涣散,连挪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阮思行才意识到叶青后面那句话的含义。
无论何时,身边都要有人陪伴。
有人一直在身边陪伴,多么奢侈的要求。
阮思行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不受控制的开始游离,灵魂出窍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他想,终于可以不用再忍受了。
一双干燥有力的手将他从湿淋淋的水中抱了起来,安心又温暖。他忍不住用额头蹭了蹭那个人宽厚的肩膀,仿佛这样就能够缓解浑身的疼痛。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就好像曾经做过了无数次。
朦胧中阮思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然后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别怕,哥哥在。」
阮思行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的是刷的亮白的房顶,鼻尖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厚重的窗帘隔离了室外的阳光,房间很安静,医疗仪器发着规律的声响,一成不变。病房外的走廊上有人在小声交谈,护士推着放药品的小推车从门前经过。
意外的,安宁。
在医院里能冒出这种想法,阮思行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随后便听到了一声叹息。
“你还能笑的出来。”
叶青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手中拎着花篮,表情颇为无奈。
阮思行的病情已经有复发的迹象了,晚期胃癌本来就不可能根治,再加上他坚决不接受化疗,能像正常人一样过普通生活的日子大概不多了。
对于阮思行这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人来说,叶青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所以叶青对林浩天说过同样的话,即使患者化疗期间生活质量不高,但是至少,生命是可以延续的。
林浩天却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拒绝了叶青的提议。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叶青感觉得到,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林浩天是有多么的痛苦。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最终决定尊重阮思行的选择。
看到阮思行快要输完的吊瓶,叶青动作娴熟的拔了针。
“怎么没带着实习生来?”阮思行按压住针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叶青将针头插在输液袋上,开口说道:“你现在的主治医师是我们主任,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看你的。”
没有后台和背景,阮思行大概是连见都不会见到主任医师的。
是谁动用了关系,叶青不说,阮思行也知道。
只是他不想深究罢了。
终究是死路一条,换了谁都不可能救得了早已病入膏肓的他。
阮思行偏过头,目光停留在被叶青随意放在桌子上的花篮。
妖艳的紫色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着实不像是探病时常送的几类花卉品种。
叶青随着阮思行的视线看向花篮,开口说道:“在门口看到的,我想应该是送给你的,顺手拿了进来。”
阮思行拨了拨花团锦簇的花朵,不出意料翻到了一张其貌不扬的卡片。
上面只写了一串英文字母,
Ryan
“你朋友的名字?”
“不是。”阮思行顿了顿才回答,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叶青识趣的没有多问,他站起身说道:“我下午还有一台手术,先走了。你做完检查就可以出院,回家之后记得按时吃药,注意饮食和控制情绪。”叶青看了看阮思行,语重心长的说道:“到了如今这地步,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阮思行笑了笑,很真诚的说了声:“谢谢。”
中午,阮思行的秘书接到了通知,风尘仆仆的带着Peninsula的养胃粥来看他。这小丫头刚进病房就被桌上那抢眼的大捧花卉夺走了注意力。
“你喜欢的话送你好了。”
“Boss,别打趣我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啦。”
一束花而已,阮思行自然没有想太多。
所以他疑惑的看了眼秘书。
在阮思行身边做了数年的生活秘书,只一个眼神就明白了阮思行的疑惑。于是她开口解释道:“就像参加葬礼不可以送红玫瑰一个道理,所有的花都有它对应的含义。紫色郁金香是此生最爱的意思,看这一大捧至少有上百朵,大概是有人在向Boss求爱……”
话说,真的有这种豪放不羁的女人吗?
秘书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看到了阮思行瞬间变了表情的脸色。
本来平和的气氛霎时降至冰点。
“扔了它。”
秘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怔怔的看向阮思行。
阮思行又重复了一遍:“把花扔掉。”
没敢询问理由,秘书抱着花篮匆忙离开了病房。
当晚,林浩天接阮思行出院,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他看了眼有些忐忑不安的秘书,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出去,随后对阮思行说道:
“走,我们回家。”
阮思行愣了愣,他都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听到‘家’这个字了。
不知为什么,从林浩天口中说出的这个字却仿佛有了更深层次的含义。
阮思行从床上坐起来,放在床边的卡片不小心掉落在地上,林浩天捡了起来。看到了上面的英文,一双眼睛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Ryan,是阮思行在A国学习时用的英文名。
“是杜义的字。”阮思行说道。
林浩天将卡片扔进了垃圾桶里,将围巾细心的围在阮思行的脖子上。只是他的回应却不太走心,“我知道。”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像是在致力于将阮思行裹成一个粽子,林浩天给阮思行系好围巾后又开始给他戴手套。在阮思行极度配合下终于将阮思行包的严严实实后,林浩天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仿佛在隐藏身上的不同寻常的气息,林浩天眯了眯眼,开口道:
“杜忠杜义背后有真正的饲主,那个人不是我。”
第57章
阮思行捡到一只小猫崽儿。
话要说回到除夕当天,刚从床上爬起来的阮思行意外的听到了猫叫声。
迷迷糊糊的找了一圈,才在室外阳台找到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只带着银灰色虎斑条纹的幼猫。
巴掌大小的身子,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努力抵抗冬季凌晨带来的低温和寒风。
阮思行伸手摸了摸它,小猫倒也不怕人,讨好似的蹭了蹭阮思行的手心。
阮思行感受到了手掌传来的温热。
托着小猫崽儿,阮思行站起了身,一时脚下不稳,就要摔到地上。林浩天从容不迫的单臂环住阮思行的腰,另一只手上还稳稳的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仿佛一直都站在阮思行身后。
林浩天什么也没说,将马克杯塞给阮思行。
接过阮思行手中的小野猫。
年少时,林浩天上山打猎,曾给林浩辰带了一窝白狐幼崽。
本以为林浩辰三分钟热度的性格玩个一两天就腻了,谁也没想到林浩辰会抱着那窝嗷嗷待哺的幼狐,说什么都要养在家里。
向来对林浩辰有求必应的林赢,却在这个问题上异常坚决。
最后林浩辰跑到林浩天面前撒泼打滚,卖萌求情。
无奈之下林浩天去和林赢交涉,才获得饲养的权利。
自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那个时候林浩辰也不过七八岁,懵懵懂懂的喂了两天,那窝白狐就死了一半,剩下的几只也病怏怏的了无生气。
从小娇生惯养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是非的林浩辰,以为那就是人生中最痛苦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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