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外传之桃夭》作者:吊儿郎当
内容简介:
【护卫X少爷】娶的媳妇宜家宜室,但是个男的怎么破?
1
四月初六,柳絮飞如雪,桃花绽灼灼,宜嫁娶。
程瑶英盯着镜子里那张涂脂抹粉的面容,又看了看四周红浪一般的纱帐,喜烛暧昧,火光温透,映出她眼中的点点泪光。
“呜呜呜……”
那千娇百媚的妆容在泪水的冲刷下变得模糊粘稠,原本艳如桃花的一张脸,伴着低低的啜泣,变得憔悴而苍白。
月色恬然昏昏,一个矫健的身影在房檐上飞步轻点,随即一个丰神俊朗,面容带着些微冷漠的黑衣男子,身影迅疾如风,从窗子跃了进去。
屋内的喜烛映着淡粉色的纱帐,摇曳得温暖朦胧,面对那些旖旎的摆设,黑衣男子瞳孔深处微微闪动一下,却又像被刺痛般暗沉下来。
乍一折身,一眼瞧见程瑶英哭花的面容。那男子心头一阵紧缩,顿时不知所措,半跪在地。
“小姐!”
只听耳边飘来一个憔悴的声音:“阿遥,你来看我了……”
男子默然点头,向程瑶英望了一眼,沉声道:“小姐,今夜是你与谢三公子的新婚之夜,还望小姐不要……否则会冲了喜气。”
程瑶英低声道:“原来你刻意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男子缓缓地抱拳施了个礼:“属下还要祝小姐和谢公子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程瑶英勉强一笑,抹去眼泪道:“是啊……我不能这么任性了。这就是我的命……谁也帮不了我……该认得还得认,今晚过后,我就是谢家少奶奶了……”
她轻快的话语犹如重锤,一字字砸在男子沉默的背脊上。程瑶英轻盈地坐在梳妆台前,旋开胭脂盖子,手指颤抖地轻抚丹色的香脂。
她把残存着泪迹的脸抬起,对着镜子里的人嫣然一笑,突然目光一厉,狠剜出一大块胭脂,往嘴里塞去!
那男子大惊失色,将程瑶英手中的胭脂盒夺过,又攥住她的手腕,硬是将那探入口中的手拉了出来。他情急之下,声调都拔高了好几度:“小姐!!”
程瑶英终是控制不住,失声痛哭,拉住眼前男子的衣袖道:“阿遥!我不嫁他!”
那男子被这决绝而痛苦的语调骇住,怔愣半天,只沉重地叹道:“小姐,我们对谢家承诺在先,怎可在这等关头出尔反尔?”
程瑶英啜泣不止,泪眼朦胧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我既然答应了谢予彬,就不能言而无信……我也曾想着委曲求全……可能我天生就是那薄命人。阿遥,等我嫁入谢家一个月后,你就来为我收尸吧……”
脑中炸开一道霹雳,男子悚然道:“小姐——小姐怎可说这等话!!”
程瑶英捂脸摇头,呜咽道:“是我的错……”
男子急道:“小姐,谢公子虽然性子浮浪,但绝非乖戾之人,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能让他这般对你?!”
程瑶英悲伤地抬起两只泪花闪烁的眸子,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男子的手臂,颤声道:“阿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除了我爹,你就是我最亲的人。这件事,实在难以启齿,我只能告诉你一人……你一定会帮我,对不对?”
男子血气上涌,抱拳道:“小姐请说!”
程瑶英神情恍惚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手指颤抖地说:“阿遥……我怀了那人的孩子了……”
男子一听,面皮一震,犹如五雷轰顶,七尺之躯僵在地上,一瞬间竟显得无比颓丧。
程瑶英泪水涟涟,呜咽道:“阿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半年前,谢家在朝中诛灭陈氏一族,程家因为与陈家交好,受到牵连。程瑶英见父亲被关押入狱,竟背着所有人,孤身前去谢府替家父开脱罪责。
那些谢府的仆役,摆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凶神恶煞地对她吆五喝六。程瑶英忍气吞声,只苦苦在府外等候。就在她万念俱灰之际,那沉重的大门开了,走出一个手持玉扇,衣衫华美的小公子。
二人四目相对,均是一怔。程瑶英见对方俊美潇洒,一双桃花眼有些放肆地打量自己,脸竟微微一红,慌乱地垂下头,忸怩不语。那公子见她花容娇羞,心神先是一荡,又见那看门的对她趾高气扬,当场就把那不知怜香惜玉的下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即又细心体贴地把佳人扶起,迎进府中温言软语地叙话。
后来程瑶英便知道,那个俊美公子,便是谢家三少爷谢予彬。
谢予彬既无八斗才学,也无盖世武艺,就一张白净面皮长得顶好,凤眸修眉,潇洒倜傥,走路摇个扇都是香尘飞花,实乃京城数一数二的风流公子。程瑶英自幼习武,心高气傲,颇有侠女风范,跟谢予彬处得时日一长,就觉得对方满脑子风花雪月,惯得一身纨绔子弟的臭脾气,惊鸿一瞥尚可,细水流长就歇菜,实在不合自己的心意。
但她当初去谢府求情,已经答应对方,只要家父能平安回来,就以身相许。谁知程老爷出是出来了,因为在牢狱里受了太多严刑拷打,跟闺女重逢不过几日,就蹬腿咽气了。
谢予彬那边急着要娶,程瑶英愈发不耐烦,以守孝为由推延了三年。谢予彬也不是什么情种,一边跟程瑶英相好,一边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程瑶英知道后,恼火之余又甚感悲苦,竟后悔当初应下的这门亲事。
光阴如箭,三年不过弹指一瞬,但时候再短,也足令物是人非。程瑶英某日在院子里无精打采地给花浇水,一个身手敏捷的男子翻墙而过,将又惊又喜的她抱入怀中。
二人抱头痛哭,互诉衷肠后,那男子攥住她的手,说:“阿英,我没死,我活着,你跟我走吧。”
他二人小别重逢,正情浓性热,拥在一起,并没发现背后阴影里站着一个男子,双眸黑若深潭,面似冷铁,沉默不语地看着他们。
夜色正浓,谢府管家福安朝婚房望了望,见那丫鬟出屋,忙不迭拉过来,低声问:“事可有变?”
小丫鬟答:“福管家放心,程小姐还在,盖头都盖得好好的,没问题。”
福安眼珠一转,点头:“好,没事就好。老爷吩咐了,为了保证程家小姐的安全,特地命人在府里把守得紧,确保这洞房花烛夜不出差子。”
小丫鬟点头应是,脚步轻轻地回了大厅,给众宾客倒酒上菜。
且说这谢程二人的成亲之日,大厅里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烘出一派洋洋喜气。谢予彬一身红彤彤的新郎服,腰系一枚青玉佩,杯酒不拒,喝得红光满面,头重脚轻。
他此番得偿所愿,迎娶程瑶英为妻,简直神清气爽。他在众人的拥簇下得意洋洋地摇扇子,嘴里还笑嘻嘻地跟人开腔:“……嘿嘿嘿,待会儿爷就大展雄风,让她好好见识下什么叫‘夫纲’,嗝!……”
众人纷纷起哄说要“闹洞房”,谢予彬一展折扇,摇头晃脑地叫:“谁敢扰了咱和娘子的洞房花烛夜,咱让谁好看!要是想听响儿,就老实呆在外头,屁都别放一个,晓得么……”
众人嘘声一片,嬉笑着把新郎官推进婚房里。谢予彬一双桃花眼醉得风情万种,把扇子往身后一扔,就一手推开了门,边进门边喊道:“娘子,媳妇,亲亲宝贝儿,相公来了……”
谢予彬一脚刚踏进门,烛光嗖地灭了。四面八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隐隐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谢予彬险些被绊个踉跄,迷迷瞪瞪地唤:“娘子?”
桌前亮起一盏豆大的微光,画出半边修长的身影。谢予彬瞧着对方红莹莹的盖头就心痒,回身合上门,上前柔情款款地说:“怎把灯都熄了?不过也好,灯弱夜浓,佳人更添娇色。来,让相公抱抱你……”
话说着,谢予彬急色色地就朝那桌边的身影扑去。谁知对方脚步一点,身影如风般一闪一晃,霎时到了另一头,直让他扑了个空。
谢予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使劲甩了甩头,又朝那影子拥去。对方绕着圈躲,他绕着圈追,直绕得头昏眼花,“噗通”一声跌趴到桌上,差点把灯盏扑翻!
谢予彬拍拍脑袋,嘻嘻笑道:“娘子果真顽皮,相公当年第一眼瞧见你,就……就爱煞你这小妖精的机灵劲儿了……”
他从桌上支起腰来,也不着恼,只轻声细语道:“你怎么闹都没事,相公就好你这一口,等今晚过去,你就是我谢三的亲亲娘子,相公宠你爱你,让你过最快活的好日子……你喜欢玩?来,相公现在就陪你玩个痛快……”
那红色的身影听了这话,微一犹豫,谢予彬已扑上来把人抱住,隔着盖头就往人脸上啪叽亲了一口。对方身躯一震,谢予彬搂着人,黏糊糊地上下其手,咕哝道:“娘子,你的腰怎变粗了……个头也变高了,还有这胸……呀!!”
只听一声惨叫,谢予彬被一把掀倒,头撞到椅腿上,额角登时就见了血!
屋外传来骚动:“少爷,少爷!出什么事儿啦?!”
谢予彬往头上一摸,摸了一手的血,他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红衣人儿,吃力地撑起身子,高声道:“没事儿!媳妇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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