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东看了看那把泛着金属光泽的手枪,张开嘴话还未说出口,卧室的实木门被人从外“哐——”的撞击了一下。抵在门口的沙发被震得向前移动了几厘米,紧接着又是下一次狠狠的撞击。
阮思行敏感的注意到,钱东的眼睛此刻黑的深不见底。
没有了枪声,敌人开始专心攻击卧室这最后一道防线,
说明外面林浩天的人已经全军覆灭了……
钱东蓦然转身,推开室外阳台的玻璃门,跟楼下的人说了几句话,将窗帘在护栏上打了死结,然后用力拽了拽,动作甚是娴熟流利。
掏出枪,将最后几发子弹塞进了弹夹中。
钱东认真的说道:“阮少,外面总共二十多个人,是冲着您来的。就算是林少本人在这儿,也很难全身而退。林少下达的命令是保护您,看在外面拼死的弟兄们……请别让我为难。”仿佛是想对阮思行传达或解释些什么,那语气中带着十足的真心实意,“我能争取的时间不多,请尽快跳到十一楼,楼下有人接应。”
出门之前,钱东又说道:“林少有句话让我转达给您。”
「等我回来」
猛烈的撞门声与紧张的气氛撕扯着阮思行的神经,却不知为何因为这几个熟悉的字心安了下来。
阮思行阻止了即将夺门而出的钱东,将手中沉甸甸的手枪扔了过去。
“最后一颗是瞬爆弹,慎用。”
钱东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阮思行站在阳台沉默了几秒。
深吸一口气,拽着窗帘脚下刚要用力,楼下传来男人失了真的嘶喊:“别下来!”随后的枪响与逐渐散播过来的血腥味让阮思行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阮思行手上的动作比思维还要快,他一把将垂落下去的窗帘拽了上来,随后冒险向楼下看去,还未看清什么,一颗子弹就那么突如其来的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随后楼下传来了气急败坏的争执声。
“你他么的傻逼吗!?再等一下人就到手了”
“等等等、等你吗了个逼!等林浩天回来,谁他么的都走不了!”
阮思行看向卧室的实木门,从客厅传来的枪声断断续续,
钱东再强大也不是电影中的superman,更何况此时是孤军奋战,
对方冲破这最后一道门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腹背受敌,除了坐以待毙阮思行没有别的选择。
阮思行知道,这次他大概也等不到林浩天了。
但是他却不想坐以待毙。
拿过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阮思行用尽了力气砸在墙上。
一分钟之后,他亲自打开了卧室摇摇欲坠的实木门。
卧室里被困在花瓶中的美短,发出的叫声异常凄厉。
林浩天开车赶回景德小区的时候,他那些手下不知被落在后面多少公里。
可惜无论多快,林浩天他终究是回来晚了。
就像战后的土地,室内一片疮痍,整层楼都出奇的安静,客厅的玻璃全部被子弹击碎,家具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墙上地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被安排在阮思行身边的几个保镖血肉模糊的躺在主卧的入口,不知是死是活。钱东的胳膊以一种极其不自然方式扭曲在身后,
另一只手死死的握着一把银质的手枪。
从做工到材质,和林浩天现在惯用的手枪几乎一模一样。
林浩天伸手探了探钱东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
主卧吹过冬季特有的刺骨冷风,阳台的玻璃门大敞四开,窗帘被系在了靠栏上被寒风吹得忽上忽下。
林浩天向楼下看去,刚刚赶到的警察已经在楼下拉了警戒线,武警特警开了几十台武装车。警灯闪的林浩天,眼睛都有些花了。
林浩天苦苦隐藏了十几年的感情。
曾无知的认为,只要造成阮思行不重要的假象,就可以让阮思行免受牵连与波及。
然而因果循环,林浩天想,
他终究还是栽在了自己惯用的手段上。
他永远都在让阮思行等他,
但是阮思行等到的永远都不是他。
林浩天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维,甚至控制不了自己随意走动的身体。
就好像他的思维和身体分离开了,又仿佛现在的林浩天不是真正的他,只是一具躯壳而已。
直到踢到了倒扣在窗边的花瓶,林浩天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碰倒了什么。
黑乎乎的一团东西叫声极其凄惨,从花瓶中噌的蹿了出来,下一秒便没了踪影。
是阮思行前几天捡回来的野猫,大概从林浩天进屋之前就一直都在叫,
只是林浩天没听到而已。
脚下也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林浩天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块手机的主板。
就像是浅眠时猛然惊醒,林浩天的思绪与身体瞬间融合。
他伸手捡起扔在地上的主板,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几下,一双眼睛逐渐犀利起来。
城市的另一侧,被注入肌肉松弛剂连续转乘了数台车,而后又被打了一针麻醉剂的阮思行终于抵抗不住不断生效的药物,捂着腹部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60章
阮思行失踪不到两个小时。
林浩天在郊外一个停止施工的偏僻工地里找到了傅晟。
林浩天闯进地下室的时候,傅晟整个人都是惊愕的。
拿着文件袋的手停留在半空,仰头看向林浩天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
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味与霉变的味道,潮湿又阴冷。
老式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灯光,从地面上吹来一阵阴风刮的电线来回摇曳,光亮忽明忽暗。
林浩天站在地下室的入口,并没有往下走的意思。
灯光正下方,几个男人正伏在一个人身上玩的不亦乐乎。
见有人夺门而入,惊慌失措的站起身一哄而散。
唯独留下水泥地面上衣不蔽体,奄奄一息的苏默。
林浩天对此视若无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傅晟,语气强硬且不容拒绝:“阮思行人在哪儿。”
听到这句话,傅晟一时大脑充血,脸上不知该做何表情。
他从南洋花园劫走苏默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林浩天动用各种关系找人的消息在A市黑道上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几乎稍与黑有染的街头混混都知道,本市赫赫有名的林爷,金屋藏娇宠了多年的小情人失踪了。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林浩天出了人、尽了力却从未见他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傅晟不是没有拿苏默与林浩天谈过条件,也不是没有给林浩天发过苏默被折磨的照片视频,但所有的威胁得到的答复都极其模糊、模棱两可,导致傅晟一直摸不透林浩天的意思。
傅晟知道,他现在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中央下发文件,国安局成立了特别调查组,成员保护的密不透风。和他交往甚密的高官都不清楚这些人的具体来头,可见政府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整顿这些见不得光的地下交易。按理说,傅晟也算是一条占据北方大片区域的强龙,手中握有的权利、金钱与人脉起码不会让他输的一败涂地。
不幸的是,林浩天的插手,让他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一个月的时间,即便傅晟试图力挽狂澜,也避免不了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失去一切锒铛入狱的局面。以往交情不浅的人脉网霎时对他避之不及,从傅老爷子手上接过家业以来,一路顺风顺水的走到了现在,傅晟从未如此狼狈过。他承认,这些年手中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贩卖军火、走私毒品、经营色情场所,他傅晟哪样都有所沾染。但是即便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即便偷渡出境是最好的选择,他却偏偏不想就此罢手,因为他咽不下这口气。
傅晟不明白,与林浩天从最初看似双赢各自得利的合作,到最后谈判决裂彻底翻脸,中间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林浩天为什么所走的每一步都能环环相扣步步为营,一路走来逼得他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
仿佛一切走向都早已被预知,不论他如何尝试如何挣扎反抗都无法逃脱那张无形的网。
既然林浩天坚不可摧,那么只能从林浩天身边的人下手,傅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林浩天宠上天的苏默。然而此刻傅晟才意识到,这张费力得到的王牌,不过是林浩天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大张旗鼓丢弃的一枚棋子,一文不值。
苏默失踪了一个星期,林浩天都没有找到的地方。
阮思行只在这里停留了不到半个小时,林浩天便相当准确的找到了地点。
鲜明的对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林浩天真当手段了得,拿块石子儿当珍珠,偏偏他傅晟还当了真。
握着手中的档案袋,傅晟在桌子上重重的摔了两下,在寂静无声的逼仄空间内显得异常刺耳。他为了出口气,为了证明他不比林浩天差,为了内心残留的虚荣心,损耗了大半的心腹,甚至连妻子和还未出生的孩子都受到了波及,直到现在还毫无消息、生死未卜。
傅晟抬眼看向林浩天,眼中早已没有了顾忌,眼白充血带着弑人的狠毒,开口道“林浩天我劝你你最好还是关心一下你自身的处境。你大部分的交易地点、财务账目、甚至中央政府的线人我都有详细的信息。林浩天,你我向来河水不犯井水,如今你想置我于死地,我也不会让你好好活着。我傅晟就算是下地狱,也一定会拖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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