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笙听到“爱惜”两字,脸上少见的露出一丝迷茫来。
少顷,他将手掌心朝上,似乎想接下落下的花瓣,淡淡地说道:“很多时候,我觉得前路很暗,又没有光,走得很累。”
“以前,母亲牵着我走,为我掌灯,等她走了,灯就灭了。”
“后来义父点了灯,我便以为会在教内一直走下去。”
“结果,祝梓豪来了,又熄火了。”
“虽然我是先到的那个,但是祝梓豪才是义父的亲儿子。”
“先到没什么用,比他强没什么用,命才有用。”
“命就这样了,我还是会尽力把一切都做到最好。”
“毕竟我答应了义父,只做一把磨炼主子的刀,我也一直做得很好,虽说祝梓豪从没信过我。”
“这些年,他千方百计想杀掉我,可他那点心机,我一眼就看穿了。”
“他做那么多可笑至极的蠢事,唯独只做了一件聪明的事。”
“一件让我觉得,路又重新亮起来的事情。”
“就是他——”
贺燕飞觉得答案呼之欲出,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很害怕,害怕到不敢听下去,所以只能大叫一声:“祝玉笙!”
祝玉笙没猜中他是这等反应,此时还微微有些发愣,很快就又张了嘴,想接着说:“就是他把你——”
“我叫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贺燕飞又粗暴地打断了他。
祝玉笙呆呆地看着他,脸上被打断的茫然,又带着一丝无辜,很是不知所措。
贺燕飞几乎要被他这副茫然无辜的样子彻底击垮。
这般蠢,难怪一路走了这么久,一路不住地栽跟头!
对我这么好做什么!说这些鬼话做什么!
我是什么灯?!我他妈就是火!
蠢到把火当成灯,就不怕被火烧成灰吗?
祝玉笙的心渐渐沉了下来,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又泛起浓浓的失望,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他将掌心的花瓣又捧到贺燕飞眼前,将头凑到人的脸前,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不开心了,我哪里做错了?这些花给你,不要生气了。”
为什么不发火,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还要把花送过来?
你是不是傻啊!
贺燕飞终于抗不过心里一浪盖过一浪的酸楚,猛地扑到祝玉笙身上,下巴磕在硬邦邦的胸膛,痛得他叫唤出来,但他不肯退缩,反而张开双手紧紧将人环住,将头死死地埋在祝玉笙的肩头,大声念叨起来:“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以为我会心疼吗?你为什么不生气?你揍我啊!你为什么说这些话让我难受?你为什么这么傻,这么蠢——”
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没声了。嘴里慢慢尝到一丝苦味,他意识到自己丢人了,慌忙把头埋得更深。心里更加懊恼,气这个人说这些话来刺激自己,便不管不顾地把即将涌起来的眼泪、鼻涕全蹭在脸下的衣服上,直接出这口恶气。
祝玉笙觉得肩头被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从来没安慰过哭的人,脑中少见的一片空白,更加不知所措起来,木木讷讷地任由人在肩头使劲地蹭。
好一会才想到可以拍人的背,给人缓缓气,于是他立马拍着人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柔柔地说道:“哭什么?原本只是要说出来让你开心的——”
“闭嘴!爷想哭就哭,你管我!”
祝玉笙有些哑然失笑:怎么人哭了,脾气还这么大。此刻也是毫无办法,他只好继续不轻不重地拍着背,静静等人发泄。
抽泣的声音一直不断,一开始只是小声地吸着鼻子啜泣,慢慢又像是完全不要脸了,抽泣声越来愈大,最后干脆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叫你别说,你还偏要说——呜——”
嚎得祝玉笙头都大了两倍。
他已经十多年没哭过了,见到人哭,只觉得比身中数十刀的重伤还要难以处理,但又毫无办法,只好在脑海里拼命搜刮以前母亲哄他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宠溺地说道:“不哭了,不哭了,我再不说了。不哭了,是我的错,我再不说了…”
两人抱着站了很久,等到贺燕飞终于把内心的愧意,为祝玉笙的事不平的憋屈,夹带这几个月受了这些委屈,全都哭得一干二净,脸上的泪花也被风完完全全吹干后,他才冷静下来,细声细气地开口:“你生辰到底想要啥?”
祝玉笙微微一怔,颇有些意外,很快又涌起一阵狂喜,就好像原本要准备爬山涉水去摘一朵带刺的小花,结果花自己把刺收了,正好落在他的手心里。
他把人从怀里放出来,两人面对着面看着。
贺燕飞反正已经不要脸了,干脆把祝玉笙宽大的袖子拽过来抹了一把鼻涕,鼻子红的,眼睛红的,直勾勾盯着祝玉笙。
祝玉笙觉得全身都是一股暖洋洋的劲头,笑着说道:“给我煮碗面吧。”
贺燕飞看那双柔柔的眼睛,几乎条件反射回道:“好!”
第27章 这次,我输给你
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其实是个没法完成的承诺。但他根本无法拒绝这双眼睛,这双眼睛里面的光太亮了,亮得他根本移不开眼。
祝玉笙听了回答,嘴角咧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又慢慢敛起了笑意,恢复到平平静静。
紧接着,他把头凑到贺燕飞脸前,贺燕飞急忙闭上眼睛。
祝玉笙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虔诚而小心地触碰了会,便离开,像是吻了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接着又吻到左眼,眼睛很是脆弱,祝玉笙的唇更加小心,覆上去没有任何压迫感,贴在眼皮上还觉得软软柔柔,很是舒服。感受到唇边滚烫的热意,贺燕飞的睫毛颤抖得厉害,有些紧张,却还有些期待。慢慢,又是右眼,依旧是轻柔地贴上,小心地离开。
贺燕飞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子,身体因为紧张还在微微发颤,却一直没感受到祝玉笙下一步的动作,又心痒难耐,不自觉睁开眼睛的一丝缝隙,想看看他究竟在等什么。
“睁开眼,看着我。”
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贺燕飞缓慢地睁开眼睛,就看到祝玉笙逐渐放大的俊脸,高挺的鼻子与自己的抵在了一块,薄薄的嘴唇也覆到自己唇边。
“别太紧张,放松一点。”
温柔的声音落下,他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祝玉笙将舌头轻轻松松闯过他的牙关,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因为紧张微微翘起的小舌,和小舌慢慢卷在一起,在嘴里慢慢搅动。
有些无法控住嘴里涌起的液体,几缕银丝从贺燕飞的嘴角溢出,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刚好将那恼人的舌头吸到更深处,像是在作无声的邀请。
祝玉笙的眼神当即就变了,变得幽暗而又深邃,动作也开始有些紧迫起来,开始尝试探到更深处,甚至还狠狠吮吸一口,当即将这嘴里的一些液体吞了进去。
发现被别人吞掉自己的口水,贺燕飞的脸一下红透了,热得几乎要冒出青烟来,耳朵根连着脖子也红成一片,整张脸红扑扑地,软绵绵地,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祝玉笙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他用力吮吸这乖顺的小舌,将它拖到自己的嘴里,轻轻合上牙关咬了下舌尖,刺激得贺燕飞立刻缩回舌头,发出一声难耐的“嗯——”,身体也不自觉地弓成起来,倒把脸与祝玉笙凑得更近了。
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噌”地断了。
祝玉笙立刻加大动作,将贺燕飞逃跑的舌头又卷了起来,狂风暴雨一般在他嘴里一阵席卷,把所有的空隙都扫了一遍,又把贺燕飞的舌头拖了出来,在冰凉的空气里一阵交缠吮吸,银丝从交缠的舌头滑下,要落不落,简直淫靡异常。
两人纠缠了很久,彼此都脸红气喘,贺燕飞感觉内息实在撑不住了,开始拼命地摆手,祝玉笙终于放过他,和他快速地分开。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好似一条被重新放回水里的鱼,有种劫后逃生的激动,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胸口不住地起伏。浑身燥热,四肢无力,祝玉笙在他袖子上轻轻一拉扯,他立即扑倒在祝玉笙的怀里。
“想不想——”祝玉笙的声音低低沉沉,还略微有些沙哑,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几乎要顺着这句话说出“想”这个字。
“算了。”祝玉笙却比他张合的嘴更快地说出了一句话。
“虽然很希望得到你,但总觉得你还没准备好。”祝玉笙露出浅浅的笑意,接着说:“我会耐心等你的。”
祝玉笙贴在贺燕飞侧脸,轻轻咬了口软绵的耳垂又松开,贺燕飞浑身一个激灵,身体又软了一分。
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等你亲口允我。”
贺燕飞整个人要站不住了,好在本来就扑在人的身上,此刻也看不出什么动静来。
“我们回去吧。”祝玉笙带着笑意开口,却发现贺燕飞一动不动,还趴在他身上。
“你…你能不能…”贺燕飞断断续续地开口。
“这是怎么了?”祝玉笙以为他哪里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