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前燕》琥珀虫
文案:
黑化军阀忠犬攻x冷清专情戏子受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他在一片春光旖旎中遇见他在唱戏,就仿佛遇见了一场惊鸿,从此沦陷,直到死亡,直至重生。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棠前燕李舜铭 ┃ 配角:李绍衡冯文 ┃ 其它:
第1章 楔子
1911年,辛亥革命前夕,京内的祥和便是暴雨骤雨临前的宁静,李绍衡在京采购原料后,顺道拜访了好友那桐。
那桐身为皇室贵胄,又是内务府满洲镶黄旗人,地位斐然,今有老友上门,当下便设立宴席款待。
饭毕,那桐又命了府中豢养着的戏班筹备演出,李绍衡推辞不过,欣然接受,与那桐说笑着往那家花园内的乐真堂戏楼走去。
才近了乐真堂戏楼,二人便撞见一个十岁的出头的少年劈了一字马坐于地上,腿上压着几块砖头,身上隐隐有被鞭打的痕迹,少年面上还带着泪痕,口中含糊不清地背着戏词。
那桐皱了皱眉,正想高声喝问,忽见戏班的老班主从不远处闪了出来,见了此情景,吓得连呼:“二位爷。”
“这是怎么了?”李绍衡问。
老班主弯着腰毕恭毕敬:“班里老师傅新收的徒,这吃梨园饭的啊,要想人前风光就得人后受罪。”
那桐略点头,并无太多反应,倒是李绍衡颇有兴趣地走近那少年,说到:“我有一独子,年龄也与你这般大,却怕是你吃得这些苦他半分都受不了。”
老班主听得惶恐,忙回道:“爷您这是说笑了,我们这些下九流的人哪能和贵公子想比呢。”
少年稍微抬起原本低着的眉眼,怯生生地望了李绍衡一眼,眉眼中已经有了几分柔和的俊逸。
“面相倒是不错。”李绍衡赞了一句,问老班主:“都教过什么行当?”
“多为小生,旦角和花脸也都有教。”老班主回到。
“这孩子面相姣好,适宜反串。”李绍衡随口说完后,便不再逗留,随一旁的那桐前行离开,剩了在原地连声答应的老班主和一语不发的少年。
李绍衡不知,他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被老班主牢记在了心里,并从此彻底地改变了少年的轨迹。
之后,少年在极度严苛的教学中慢慢成长起来,于是,这世上便多了一个棠前燕。
第2章 李家有子
民国四年的初春,一场大雪扬扬洒洒地下了许久,像是要抚平北平在辛亥年剧变后留存的余波,而后,雪霁天晴,天地皆白,春日的盎然之意在皑皑的白下慢慢复苏,并以最自然的方式告知了世间的万物生灵。
于是,虫、鸟、蛇、鼠纷纷醒来,而李舜铭大概也是与这些生物是一类的,因为他的本能告诉他,可以出洞了!
他麻利地换下学校的制服,无视了长袍马褂,扒拉出有些年头但还算干净的旧短袄穿上了身,出了自家公馆的大门。
穿过几个胡同巷子,路人便渐渐熙攘起来,有个小童缩瑟在破袄里,露出脏兮兮的红鼻头在叫喊着:“卖报,卖报!”
李舜铭翻了翻兜,才发现把钱落在了家中,当下几步上前,一把搂住卖报小童,擒住他的手腕将报纸拉到自己眼前迅速浏览,口中念叨着:“别动别动,给哥哥看两眼。”
“你连买报的铜子都没有吗?”小童嗤笑一声,转头又打量他两眼,怀疑着又问:“你看得懂字吗?”
“看不懂。”李舜铭一弯眉眼,勾出一个轻笑。这局势他是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了。
小童瞪着眼睛盯住他不说话,李舜铭松开小童,笑着道了谢后转身走开了,片刻,卖报声便又在他身后响了起来,融进了北平城的一隅中。
活在世纪初,历经了清朝覆灭,民国新建的青年李舜铭人生最大的理想便是当好一名合格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其实并不好当。首先,你得有钱!然后,你得英俊潇洒!你得熟读四书五经通晓西方数理!你得风流倜傥了解五音十二律!你得去过大小酒肆尝过八大菜系!你得会赏玩书画古玩得会饲养花鸟虫鱼!
总之你得什么都会干!除了干!正!经!事!
李舜铭不由得感慨一声任重道远。
街上人来人往,行人大多脚步匆匆,无人注意到这个蹲在角落里啃窝头的人便是北平纺织世家的少爷。
大隐隐于市,李舜铭试图拔高自己行为的意义,既然是下人打扮就得去做一些少爷打扮做不了的事。
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逆潮则亡,无人可避免,但这大潮最终会涌向何处,却是几乎无人可知。虽有少数睿智者,见微知著,但是也无法左右这暗流涌动的时代。
李舜铭并不自大到敢自诩是睿智者,他只知道若是想安稳地当个纨绔子弟,就必须得审时度势。
他若还是李家少爷,必是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还不如换了短袄,混迹在这个时代低阶却数量庞大的人群中熟悉他想知道的消息。
大家见他穿着质朴却眉眼俊朗,多少也愿意与之攀谈,谈上几句也就活络了起来,也都不遮掩。
车夫整日游走大街小巷,自知北平城中各处的变化,甚至是达官贵人金屋藏娇的地点也略知一二;报童整日卖报,免不了听几句众人对各类事件的评价,李舜铭愿意听他也愿意讲;小贩们都熟悉市场上各类商品的供求变化,他们只是知其然地告诉李舜铭后,李舜铭便多少推测出了其所以然……
民国三年5月,袁世凯正式废除《临时约法》,12月便天坛祭天,穿古衣冠,行大拜礼,复辟帝制的姿态已然做足。但反对者不愿做出头鸟,赞成者不敢公然维护,一干人等静观其变,惶惶不安时,李家少爷已经和北平的走夫贩卒聊了一通了。
与其说民主主义深入人心,不如说民主主义的传播让大多数人明白了复辟触动的是他们怎样的利益,而唯有在利益面前,众人的选择那是相当清晰明了。
怕是老袁好事难成啊,李舜铭感慨一声,盘算着在今后还得多知晓些西洋礼仪,多备些西装了,有关西制的书也得多读些,张口民主共和,闭口基尔特社会主义才能显得自己是一个有深度有内涵的纨!绔!子!弟!
李家少爷对自己的结论很满意,对自己的目标很自信,却不知李家的列祖列宗若是知道了李舜铭准确无误地预料到了两年后的时局只是为了当好一名纨绔后,会不会从祖坟里挑出来打死他……
在外面游荡了这么久,已是日近西山,若再不回去,就算他爹再这么惯着他也免不了一顿说教了。这么想着,李舜铭拍拍身上的灰,打算打道回府。
方行几步,抬眸间,心思微动。
竟不知不觉走到京口胡同来了。
李舜铭仍记得在他小时候,家中曾出现过一些变故,他似乎与娘亲在胡同里的一座院子住过不短的一段时间。
那时的他年龄真的是太小了,记忆中那个面容已经模糊的女人似乎体弱多病,常年卧榻,一股药香总是在屋内屋外弥漫,久而久之,甚至浸透了院子中的窗楹。
那个女人,应是待他很好的,她总是独自一人抚泪,但当着他的面,唇边总是带着笑,只是那抹笑中凝着一股挥之不去,散之不开的哀伤。
那时他过于年幼,他不曾懂哀自何来。
后来,记忆大约是出了差错,他记不起那个女人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只知从此,父子相伴,不见萱堂。
即一念至此,李舜铭便鬼使神差般地拐进了胡同里。
熙攘的人群变得稀疏起来,左拐右绕,他在一座一进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这座院落格局很小,灰墙红瓦,沉寂在冬季结束后残留的肃杀之中,显得宁静祥和。
院子应当是被卖了出去,大门被重新漆过了一遍,门前那棵红梅开得艳,树干盘虬乌黑,一如当初,只可惜李舜铭没有半点欣赏之意,攀着树干几下便上了墙头,然后蹑手蹑脚地翻进了院中。
李舜铭一心想着故地重游,丝毫没有考虑到这种好似梁上君子的行为有无不妥。
偌大的院中竟有人唱戏,李舜铭略惊,忙躲于院内的梧桐后,细听下去,唱的是《拾玉镯》中孙玉娇与傅朋初见那段,便忍不住好奇地探出身看。
院中那人一袭白衣,夕阳极亮的金红色洒在院中,跃上他的发鬓,朦胧中只叫人想起美人如玉。
这段唱词中念白极多,全凭演技,演得便是孙玉娇与傅朋一见钟情后,傅朋故意遗镯而孙玉娇拾镯定情的戏。
院中那人唱得是旦角孙玉娇,纵使没有生角对戏,竟也完全没有影响,一颦一笑之间满满是孙娘子的娇羞与对是否拾镯的矛盾,而后终是拾了镯,张口唱起西皮摇板:
见少年丢玉镯扬扬去了,好叫我小奴家挂在心梢。但愿他遣媒人早早来,我二人成姻缘凤友鸾交。
一段戏罢,李舜铭怔了片刻,忍不住想要去看清院中人的模样,未注意脚下踩了空,一下跌了出去,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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