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军牢内的一切,迷无全程目光只聚焦在井沢一个人的身上。
迷无更加在意的,是井沢对此事的态度。
但是此刻,某人还是提起了迷无的兴趣。
两人目光胶着,却是在挖掘隐藏在对方眼底深处的线索。
这心照不宣的默契,这恰如其分的质疑。
“混账东西,还不滚出来!”
顾融摔下一句,转身离开军牢,随之两个士兵压着还定在原地的叶红蓼,出了军牢。
随着叶红蓼被带,顾明山不好的预感急剧上升。
为了他们的大哥顾雨山来这军牢,又为了他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六弟离开军牢。
顾明山还不住的后怕,完全不敢想象方才若是顾城和阁主有了什么危险,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陈丹青必死无疑。
救了陈丹青性命的,不只是及时制止的井沢,还有那险些在陈丹青手下送了性命的阁主。
若是沈良玉伤了分毫,又是怎样的结果?顾明山不敢想象。
怕是有人会血洗军牢。
那才是真正的无法挽回。
不知道阁主是否预见到这个不可收拾的后果,才不顾性命也要护沈良玉万全。
但是阁主这一枪,确是救了多人的性命。
荷衣心里不由泛起不忍的波澜。
顾明山拖着虚弱的身子,在他可以触及的范围内,周旋于军事家事之间,只为了周全那些对他而言重要的人。
荷衣早知如此,所以方才在陈丹青刻意阻拦的情况下,在叶红蓼不可控制的情况下,荷衣也是做好的充足的准备。
尽管这样做,定是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顾明山凑上前对井沢道:“通知大哥。”便与荷衣一起离开了军牢。
叶红蓼不能有事,至少在在顾雨山回来之前。
井沢明白顾明山的意思,安排了迷无前去禀报还在归城路上的顾雨山。
如今情况下,除了他们的大将军,井沢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就得了方才大闹军牢的叶红蓼了。
还在这个大闹之后,事情败露的情况下。
这牢狱内的一片狼藉,还是得他井沢来收拾。
“严审顾城?”井沢看着陈丹青问道。
他何时下过这个命令!
刚才的一切,陈丹青还没有消化完,被井沢这么一问,更加是不知所以,张张嘴尝试说话,但是想到刚才的情景,又怕话出口又招来什么异动,只是不住的点着头。
林戈束耳,他可是听明白了井沢的弦外之音。可又一次不解的斜视着立在一旁的井沢:既然军令不是你下的,方才何不如是告诉叶红蓼。这样他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这般不可收拾。
“顾城和阁主均伤势不轻,需尽快医治。”
林戈丢下一句,没有丝毫的情感,反正救不救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便起身撤回一旁,清理粘在手上的血渍。
不知道这血渍是顾城还是阁主的,但是不论是谁的,都让林戈恼火不已。
顾府的人办事都这个德行么?明明与他林戈无关,却每每都让他双手沾满鲜血。
也罢,他只是心疼自己的这双手。
“林医生可以自由出入军牢。”
井沢下令,望着陈丹青道。分明的告诉他,这才是他井沢要下的命令。
陈丹青性命无碍,有碍他性命的那人确是生死未卜。
现在只盼顾雨山能尽快知晓消息,这是挽救叶红蓼唯一的希望。
这不知如何演变而来的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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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的废话连篇:
命令确实不是井沢下的,但是当时那种情况,井沢不能承认不是自己下的命令,因为会被认为是袒护顾城(°Д°)ъ!奈何小六不明白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体无完肤
“林医生可以自由出入军牢。”
井沢下令,望着陈丹青道。分明的告诉他,这才是他井沢要下的命令。
陈丹青性命无碍,有碍他性命的那人确是生死未卜。
现在只盼顾雨山能尽快知晓消息,这是挽救叶红蓼唯一的希望。
这不知如何演变而来的在劫难逃。
顾府的树并不多,正是盛夏时节,蝉在树上鸣叫的热烈。这一切在叶红蓼听来,都像是为自己准备好的哀乐。
“跪下!”
大堂内的顾融拄着拐杖喝到。
实际上,顾融一个“跪”字刚出口,叶红蓼就双腿一软折在地上,双膝撞击地面的声音,刚好和那个“下”字一同发出。
一个沉闷着力,一个厚重铿锵,仿若葬礼上和谐幽怨的合铉。
“私闯军牢!藐视军法!违抗军令!叶红蓼,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随着顾融一桩桩一件件的列举,音量也逐渐提高。
顾融训斥的时候,叶红蓼并没有敢抬头看,但是从他的手杖撞击地板的声音来看,那必定是叶红蓼无法承受的雷霆之怒。
顾融见叶红蓼垂头一言不发,一副战战兢兢的怂样,越发恼火。
“我顾家军世代杀敌守城,宁愿战死沙场,也绝不当逃兵!”
若说顾融先前指出的罪状,叶红蓼自知反抗无果,心里也是供认不讳。但是毕竟是守城杀敌十余年的顾家军将士,战士的血性,迫使他在听到“逃兵”两个字的时候,不服却只敢小声嘟囔着:“我不是逃兵。”
叶红蓼偷偷抬眼,窃视着立在自己前方的顾融,瞄到顾融嘴角闪过的冷笑,叶红蓼知道,他这是显然中了顾融设下的套。
顾融甩了手中的手杖,映入叶红蓼视线的,是那根几次将他送入鬼门关的驯马鞭。
驯马鞭本是驯服烈马所用,三指粗细的马鞭,鞭身足有一米多长,不似寻常马鞭一般短小柔软。加上半米长的手柄,训起烈马来,尤为有效。
是尤为有效,几鞭下去,命都没了,烈到哪里去。
以驯马鞭执行顾府的家法,这是根本没打算让受罚的人活着。
求生是人的本能,更是叶红蓼在驯马鞭下进化而来的应激反应。叶红蓼不由得双腿发麻,一时间颤颤巍巍起来。
“父亲!”
一旁的顾明山同样惊得跪倒在地,撤在一旁的荷衣局促着不知是不是应该上前搀着。
“当时情况危急,红蓼是看到阿城受刑,情急之下才一时糊涂,您……”
“你还要为他求情!就是因为你们每次都这般护着他,他才这样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如今竟犯下这等滔天大错!一时糊涂!我看他可一点也不糊涂!”
顾融的声音愈来愈大,但是叶红蓼根本没有听清楚,因为在背后呼啸而过的鞭声让他双耳发鸣。
马鞭划过空气发出“呼呼”的响声,接着背后强大的推力迫使他前倾倒向地面,只听得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双肘强撑在地上,才不至于被这推力迫使着撞击到地面。
叶红蓼白色的衬衣上,瞬间开了一道半米长的血道,从右肩蔓延到左腰,开肉见血,瞬间殷红。
顾融手中的马鞭,血肉混浊,粘附其上。
痛。
除了这个,叶红蓼现在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他努力咬着嘴唇,喉咙间挤出闷气,迫使自己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
“红蓼,还不快认错!”
一向平和的顾明山激动起来,那血淋淋的伤口使他不得不紧张。
“明山身子弱,快扶他起来。”
顾融并没有看向荷衣,但是何以清楚的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荷衣上前扶起顾明山,由于紧张的缘故,荷衣感到了顾明山握在手心的冷汗。
顾融抬着马鞭,指着伏在地上的叶红蓼,见他一声不吭的消化疼痛,像是在故意与自己作对一般,更加的怒不可遏。
“我顾融戎马一生,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
顾融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可是伏在地上的叶红蓼却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了一丝奇怪的情感。
这迫使他忍着剧烈的疼痛,强支撑着抬起头,望着因愤怒而有些站不稳的顾融。
不肖子?
叶红蓼心里默默重复着顾融方才的话。
是说我么?
叶红蓼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子,还敢在这个时候抬头望着那很可能要了自己小命的顾融。
叶红蓼的举动却只是在顾融的愤怒上,火上浇油。因为叶红蓼的眼神里,完全没有任何知错的悔意。
顾融看到的,是一种他不能理解的神情。
那眼神中,折射出的是埋藏在叶红蓼心底的疑惑和渴望求证。
“还不知悔改!”顾融的愤怒化作扬起的马鞭。
“今天我就算打死你,也绝对不让你再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第二鞭落下的时候,叶红蓼连衣服撕裂的声音都已听不清了,只觉得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喉间涌出一股热流,却硬生生被他咬紧的牙关挡住,留的满嘴的腥甜。方才强撑在地上的双肘瞬间失去支撑点,整个身子被死死的打压在地上。
背后的血道,又添了一条,血液濡湿衬衣,半身殷红。
稍后传来的灼痛感让叶红蓼从方才的疑惑中脱离,叶红蓼心中暗想:死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