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打死我好了。
“父亲!”
顾融再次扬起的马鞭,被匆忙赶来的顾雨山喊停。
顾雨山出现在大厅的那一刻,顾明山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怎么,连你也要为这混账东西求情!你可知他做了何等大逆不道的事!”
顾雨山对顾明山点点头,确认顾明山无恙后,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叶红蓼,背后那新生的伤势,让他不由得紧了一下眉头。
“大闹军牢,违抗军令,是为不忠;妄卸军服,无视法纪,是为不义。”
在回城的路上,迷无已然将军牢内发生的始末都禀告了顾雨山。
叶红蓼双手撑着地面,因疼痛而冒出的汗水滴落在指关节发白的手背上。本以为顾雨山的到来,至少可以暂且保下自己的小命,至少不至于现在立马死在顾融的马鞭下。
但是现在看来,叶红蓼更像是被判下了不可更改的死刑。
顾雨山坦言,就是顾雨山的坦言,让顾融更加恼怒。
“既然知道他如此不忠不义,为何还要为他求情!”
顾雨山依旧不紧不慢,不像是求情,而是在谈判一般,道:“父亲,红蓼虽犯下大错,但他这次出城抗敌确实有功。”
“护城杀敌,难道不应该是顾家军的职责么!”
眺着地上的叶红蓼,顾融冷笑一声,道:“哼,我倒是忘了,红长官早已脱了军服,不再是顾家军的将士了。”
”我顾家军的军服,岂是他叶红蓼想脱就能脱的!“
顾雨山依旧不愠不火,但是这话却让叶红蓼冒了冷汗。
看着顾雨山的神情,顾融长吁了一口气,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他也曾有过。
”违抗军令该如何处置,是你大将军的事,我管不着;但是我顾府的家法,请将军你不要插手!“
现在,他的大儿子顾雨山,是这顾家军的大将军。十年的磨练,将顾家军交与顾雨山手上,将岳陵城的生死存亡交付与顾雨山,顾融一直很放心。
如何处置,无需他顾融过问,也不该过问。
但是单凭顾府的家法,也足以要了叶红蓼的命。
”父亲。“顾雨山这次压低了语气,略带求情道:”红蓼是犯下大错,但是他在私闯军牢前,前往那些遇害的士兵家里,安抚家属情绪,并请求他们的谅解,为军法处审讯顾城取得缓机。“
顾融迎上小心抬眼窃望的叶红蓼的目光,尽管叶红蓼目光闪躲的迅速,但是着实引起顾融注意的,是叶红蓼额头上的淤青。
那是在向那些遇害的战友们的家属,下跪祈求谅解的印记。
叶红蓼在归城的第一刻,并不是去军牢救顾城,也不是去看遇害的陆文冲,而是去了遇难者将士的家中,安抚他们的情绪,求得家属的谅解。以性命担保顾城的清白,承诺定会将杀害逝去的将士们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为成为众矢之的的顾城求得一丝缓机,才能让井沢的执法免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要手刃害死陆文冲的凶手,更要顾城的安全。
这才是他叶红蓼应该做的。
但是当一切安排之后,看到在顾家军军法下奄奄一息的顾城,看到身重枪伤的阁主,叶红蓼控制不住了。
他一直坚守的军人的天职,他一直信服的井沢,他所有笃定的信仰被鞭挞的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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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的废话连篇:
小六以为顾融不认他这个儿子╮(╯▽╰)╭太宰不想说话。。。(*Φ皿Φ*)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风雨欲来
叶红蓼在归城的第一刻,并不是去军牢救顾城,也不是去看遇害的陆文冲,而是去了遇难者将士的家中,安抚他们的情绪,求得家属的谅解。以性命担保顾城的清白,承诺定会将杀害逝去的将士们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为成为众矢之的的顾城求得一丝缓机,才能让井沢的执法免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要手刃害死陆文冲的凶手,更要顾城的安全。
这才是他叶红蓼应该做的。
但是当一切安排之后,看到在顾家军军法下奄奄一息的顾城,看到身重枪伤的阁主,叶红蓼控制不住了。
他一直坚守的军人的天职,他一直信服的井沢,他所有笃定的信仰被鞭挞的体无完肤。
顾融的怒气稍缓,此时流露出的些微恻隐,正是保住叶红蓼的绝好机会。
“红蓼此次犯下大错,军法处必定依法惩治,决不轻饶。但是现如今,城外战事未平,陆文冲牺牲,一舟身受重伤,顾城身处险境,在此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我顾家军真的不可再损失一员将领。”
顾雨山言语恳切,顾融亦是明白,现如今岳陵城的境况艰难。
“父亲,身为顾家军的将军,顾府的长子,都是雨山疏于管教,才使红蓼犯下大错。待岳陵城渡过危机,雨山必定亲自处理,严惩不贷。军法家法,一并处置。”
顾融此刻的怒气已消去大半,他斜视着跪在地上的叶红蓼,背后的两道鞭伤格外刺眼。
同为顾府的孩子,他从未对顾雨山他们这样重罚过。又何曾想过要对叶红蓼下此毒手?
从一开始,顾融所求的,不过是这个孩子的一世周全。就像顾融对顾明山所期望的那样。
只是他所能想到的保护顾明山的方法,是将他留在顾府内。尽管他知道,顾明山的身体里,流淌的是他顾融的血,他可以被保护在顾府一生,但是依旧掩盖不了那血液里所带的将士的灵魂。
他的二儿子顾明山,心怀城民,洞明事理,所以对顾融的安排向来都是欣然接受。尽管顾融心里明白,他所保护顾明山的这个顾府,对顾明山而言,不过是个不可挣脱的囚笼罢了。
可是叶红蓼不一样。顾融没办法像对待其他孩子那样对待他。
或者说,没办法正视他。
每每叶红蓼犯错,哪怕是不值一提的小差错,也总能引发顾融的雷霆之怒。
都说亲情血浓于水,可是自己这是怎么了。
顾雨山保他,顾明山护他,井沢法外留情,江一舟为他挡罚,顾城同他担责。这一切的一切,顾融都看在眼里。
他的孩子们敬重自己,所以从来不对自己做出的决定有任何的反抗,只能用这种方法保住他们的兄弟。
当年自己身为顾家军的将军时,不也这样护着那个孩子。
顾融长叹一口气,甩了手中的马鞭,手中的拐杖“铎铎”得敲击着地面,离开了大厅。
也许他明白了为何自己对叶红蓼如此苛刻。
现在的叶红蓼,和当前的赵蒙和,太像了。
顾融最不希望看到的,是他的另一个孩子,走了同样的不归路。
顾融离开之后,顾雨山向前几步,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叶红蓼。
“能自己站起来么?”
叶红蓼不敢回头,双手撑着地面,弓起身子想要寻个支撑点,但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背后的伤痛,是随之而来的剧痛使他不得不动作缓慢。
扶将起身的叶红蓼控制不住的踉跄起来,后背剧痛的撕扯着自己的身体,摇晃着找不到支撑点。
顾雨山伸手欲扶他,叶红蓼后撤的脚步被身后的桌椅脚阻挡,正好给了这不受控制的身子一个支撑。
叶红蓼站稳之后,移回后退的脚,一手撑着肩,半佝偻在顾雨山面前站定,目光始终不敢触及顾雨山。
顾雨山撤回将要伸出的手,风平浪静道:“天气炎热,遗体不易保存。你且前去送陆文冲一程,也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是,将军。”
叶红蓼俯身应道。抬起头望着一旁的顾明山,张张嘴仿若有话要说,却被更近的顾雨山一眼驳回。
叶红蓼只得撤身,离开了大厅。
“咳咳!”叶红蓼刚离开大厅,顾明山就轻咳起来。
“二爷,你怎么样?”
荷衣一手搀扶着,一手拍着顾明山的后背帮他顺气。才咳了那么几下,顾明山就已然嘴唇发黑面无血色。
“将军……”
触摸着顾明山越发冰凉的手臂,荷衣不知所措起来。
顾雨山将顾明山的手臂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手指搭在顾明山的手腕上,仔细的为顾明山把脉,眉头紧皱着。
顾明山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脸上泛起了些许牵强的笑容。
“你去过军牢了?”
顾雨山转头看了顾明山一眼,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继而手指继续在顾明山的手臂上诊断。
既然是去过了,那便应该知道顾城暂无性命危险。
顾明山煞有介事的盯着担忧的忙着为自己诊断的顾雨山,看着他那副凝重无比的神情,一时忍俊不禁起来。
顾明山这莫名其妙的笑,却让顾雨山更加无可奈何。
“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顾雨山七分心急三分责怪,在顾明山眼里,饶有趣味。
顾雨山侧了一下脑袋,换了个角度对上顾雨山的视线。
“这还不是为了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