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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 (谢七少爷)


  温子然浑身一颤,避过了他的手,用力摇了摇头。
  哽咽片刻,才十分艰难地道:“求陛下了……您就放过、放过微臣罢……”
  聂铉的手僵在那里。
  皇帝拧起英挺的浓眉,不解地看着他:“子然?”
  温子然又过了一会慢慢抬起头来,强自压抑着抽噎道:“臣愿意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求陛下……只求陛下不要再、别再戏弄臣了。”
  聂铉越发觉得茫然,茫然得近乎委屈:“朕何曾戏弄过你?朕待你,哪里不好么?便是出知荆州,也是你有错在先,朕对你寄予厚望,才会想要磨砺你——”
  “陛下既然只想与我做君臣,那就只论君臣罢。臣恳求陛下莫要再做些什么,越过了君臣之份的事。”
  聂铉怔怔地愣在那里。
  温子然居然打断了他的话,果然脾气见长。
  这是大不敬,他却也不想追究。
  老兔子的眼泪不落了,神情却叫人觉得心都要碎了。
  皇帝就这么站着,半天才道:“朕……”
  未及措辞下文,温子然却再次向他叩首:“过去是臣愚钝贪妄,有了非分之想……臣再不敢了!只求陛下放过我罢……”
  聂铉不说话。
  既不叫他平身,也没有意料之中的斥责和勃然大怒。
  皇帝安静地像是听完了奏事或者谏言后正在斟酌。
  温子然攒了大半辈子的勇气和胆量都在方才用完了,后知后觉的害怕和难过,强忍着颤抖等着皇帝的决断。
  也不知是过了很久还是不久,忽然有一阵湿热的吐息打在耳边。
  皇帝的声音恍然又玩味,带一点笑意,慢条斯理地问:“非分之想?是甚么非分之想,说来听听。”
  温子然咬了咬嘴唇。
  可是皇帝紧接下来的话叫他怔住了。
  “说不定,也不是什么非分之想呢?朕也没有说过,只想与你做君臣罢?”


第二百一十二章
  温子然怔怔听着,不敢置信一样地抬起了头。
  聂铉正俯身靠在他耳边,顺势便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柔软地耳垂,继而沿着耳廓向上舔了舔,又用牙齿轻轻咬了咬软薄的耳壳。
  温子然的耳朵一下子红透了,向后一避,跌坐在地上。
  聂铉扶住他的肩,侧首沿着他耳后轻轻舔舐,微微垂下眼,仍旧是笑着:“子然原来是……生朕的气呢。”
  温子然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聂铉另一手便扶住了他的腰,沿着耳后舔吻到后颈:“归根结底,仍旧是心意难平,对么?”
  温子然只觉得全身的筋骨都被他吻软了,侧首想要避开皇帝的嘴唇,却又好像主动露出脖颈来任他亲吻。
  聂铉毫不客气地吮着他露出的脖颈和上面青色的血脉,唇舌在莹白的皮肤上烙下了痕迹后,才轻声笑道:“头一回的时候,还怕朕留下痕迹。”
  温子然这才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推拒,可推也推不动,只觉得心头委屈更甚,眼泪又落将下来。
  就这么坐在地上,自暴自弃地任人宰割。
  皇帝却还不满足于这样的宰割,从后头把他搂进了怀里,紧紧搂着,年轻的身体的健壮和温度都隔着衣衫传递过来,包裹着他,像是要把他化进去一样。
  温子然抽噎着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聂铉就这么搂着他,搂了一会儿,说:“朕知道,你觉得朕玩弄你,伤了你的心。可是子然——我的温卿啊,不论你我之间是否有情,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
  这一句是最叫人无从反驳的。
  温子然哽咽微凝,抬起手胡乱地抹了抹眼泪。
  聂铉的声音仍旧从耳后缓缓地溢出来,湿热而温存,沾染着情欲的味道。
  他在荆州三年,未带妻妾上任,忙着以工代赈兴修水利,也没有另蓄外室,偶尔自己解决情欲,倒也不觉得不足。
  寡淡了许久的身体却正在皇帝湿热温存的呼吸里一点点地融化开来,无意识且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些叫人脸红的春风数度。
  便对这样的自身越发厌弃起来,难堪地咬着嘴唇。
  与主君有了这样难以启齿的纠葛,又为臣不忠,谋事不谨,因私废公,无论怎么看,也确实不该是有资格心怀怨愤的那一个。
  也不过是仗着皇帝那一句“喜欢”而心生骄纵,方才越发觉得不平罢了。
  归根结底,一开始做错了事的,毕竟是他温子然。
  一颗心就这么一点点地沉下去,沉下去,淹没进那无法企及的渊薮之中去,他忽然就觉得无地自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只想要挣开皇帝温暖有力,叫人觉得无比安心的怀抱,找一条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可皇帝的力气更大,紧紧地搂住了他,制住了他一切的反抗。
  温柔又不紧不慢地和他说:“子然,你也该明白,什么是爱之深,责之切罢。”
  于是是非对错都不需再分明,他在那个怀抱里,再一次地怦然心动,泥足深陷,一败涂地。


第二百一十三章
  被搂到床上的时候还仿佛身在梦里,温子然低着头,摸了摸龙床上的绣被,局促得不知如何是好。
  聂铉摸了摸他的脸,笑着低下头来,故意凑得很近,喊他:“子然,子然。”
  温子然充耳不闻似的垂着眼,咬着下唇,专心致志地自暴自弃。
  但皇帝的声音无孔不入,春风拂柳似的撩拨着。
  见他不理,凑的更近,嘴唇几乎贴在嘴唇上,软语轻声:“子然,还生朕的气么?”
  皇帝的温柔撩在人心尖上,温子然咬了咬嘴唇,聂铉凑过来亲了亲他,说:“子然,朕知道你恼朕的。朕确实不该,但子然,朕一直都信任你,器重你,所以那一回偏偏是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朕才会格外难过。”
  温子然被亲吻过的嘴唇微微颤抖,他终于抬起眼,眼睛是湿润的,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那,陛下是真的——”
  话到嘴边又说不下去了。
  聂铉心尖尖上被挠着,又疼又痒的,把这么一个软绵绵的人欺负成这样,他自忖或许也有不是之处,只是一时没有头绪。一直贴着他,趁着他启齿的罅隙,把舌尖伸过去温柔地舔吻起来,一只手十分顺其自然地便抚上了温子然的后颈,修长的手指摸着枕骨,稍稍向前按了按。
  温子然有些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缠绵的深吻,唇舌交濡间的水声叫他越发面红耳赤起来,终于被放开的时候不免喘息得厉害,两眼水气泫然欲滴的模样。
  聂铉捧着他的脸,郑重地说:“子然,不要气了,朕确实也有不是。朕说过喜欢你,这一句总是不假的。”
  温子然正抓着他的衣袖喘息着,闻言抬起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就算是……”
  “就算是骗我也罢……”
  聂铉心里一软,凑过去舔他的耳垂,顺势搂着他滚上了床:“不是骗你的,怎么忍心骗你呢?子然,你好狠的心,怄一口气怄了三年,面不肯见也就罢了,还要封还密诏,你可真是忍心呢……”
  温子然被他压在身下,别开了眼轻声叹气:“臣在荆州三年,陛下难道就不狠心么?”
  聂铉挑了挑眉正要说话,却又被他打断,恹恹地说:“这话却也不当说——本就是臣有错在先。”
  他这样说了,聂铉倒不好再说他。
  温子然虽然捅了篓子,但荆州春汛没有闹出太大的篓子,前有他的绸缪,后有他的整治,真要说将功抵罪也是抵得过的。
  何况他在荆州守牧三年,倾力助周昶筑下了河堤,若要叙功加官也绝不为过。
  所谓磨砺却也是他身为皇帝的私心而已,从未问过人家一声愿不愿意,甚至半点不给商量的余地,作为主君而言自无不可,但以情人论,未免有些不尽人情。
  聂铉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温子然先前那副样子他只觉得生气,如今把人哄倒床上,倒后知后觉地怜惜并自省起来。
  于是轻轻叹了口气,叫他:“子然,你呀。”
  指尖挑开了身下男人的衣襟,亲吻就落在了锁骨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温子然面君前才梳洗更衣罢,现在身上还有淡淡的皂角香和熏衣的暖香,聂铉衔着他的锁骨细细舔吻罢,再度抬起头来蹭他的脸颊:“子然这几年来,为了荆州,为了朕和朝廷劳心费力,委实清减了许多。”
  温子然久未与皇帝亲昵,难免紧张得很,听到聂铉说他瘦了,一时没有况味出其中的狎昵,想了想说:“便是久居高位,心宽体胖脑满肠肥,才会做出那等事来,如今瘦了倒是好事。”
  聂铉也不急着把人吃干抹净,而是亲昵地搂着蹭着,间或轻轻地吻一吻,与他调笑:“原先也不胖,如珠似玉,好看……”语声稍顿,顺势在他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也好吃。”
  温子然别开眼,脸上烫得厉害。
  皇帝最会说情话,他早就见识过,床笫间花言巧语连哄带骗,但下了床穿上衣裳,就自然而然又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叫所有臣子都看不穿的皇帝。
  他想到这里难免觉得心灰,但身子是软的,心是热的,心灰也像是闹别扭,越发气苦,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抱住皇帝,在皇帝薄薄的嘴唇上很轻地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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