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已死,传闻中的遗诏又都是假的,我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是九皇子。我相信他能这么坦然把身份暴露给我,便一定是有着掌控全局的能耐,手中还有戏码尚未上演。
而且,我私心里也有个声音,不想让他人头落地。
又能如何?
于我这个庸臣来说,江山是否易主,为谁做事,都无甚干系。
可那人是闵京。闵京说,他对我有情。
……我绝不能给他接近闵京、对闵京下药的机会。
“蓝爱卿,当初举荐他的是你,现在叫朕不用他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让朕如何?”闵京瞧着我无奈道。
闵京观察了林照溪一些时日,自觉可用,便想让他顶了内阁的空,可原本举荐他的我又连连阻止,心中疑惑可见一斑。
我有些揪得慌,竟开口道:“九……”
“九?”闵京脸色一变。
“就、就是……”我心一横,俯首道,“臣请入内阁,为皇上分忧。”
长久的沉默。
闵京掀开自己面前金线穿着的珍珠帘,凤眼犀利地扫了我一圈,浮上了些许笑意:“想开了?”
我讷讷地应了一声。
闵京放下了帘子,盘腿坐在厚厚的绒垫上,阖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已是深冬的天气,养心殿内却十分温暖,光是火炉就放了好多个,烤在身上暖烘烘的。闵京这些日子忙于国事,没怎么好好吃过饭,身形瘦削了许多,裹在狐裘里都显得十分单薄,脸上也尽是疲态。他并未束发,淡色的菱唇紧闭着,半睡半醒的样子别有一番美人的风味。
我看着他,又想起家里的那两个,心中促狭地笑了两声,也学他的样子阖起了眼。
正当我昏昏欲睡之时,闵京掀开帘子,一把将我扯了进去。
我一头栽到绒垫上,慌乱地起身道:“皇上,臣……”
闵京睁开眼懒散地看了看我,口中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又把我拉回身边,手放在我的腰上道:“陪朕睡觉。”然后吁了口气,鼻梁挨在我的颈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我感到那一股又一股的热气喷在自己的喉结上,痒痒的。
没多久,闵京的身子不大自然地动弹起来,又紧紧抱住了我,大腿在我腰上磨蹭了两下。我一僵,分明感到有个热热的东西透过层层衣物,在下面顶住了我的腰。
再一抬头,闵京的凤眼微眯,脸上有一抹薄红,却是面无表情地道:“朕最近没有招幸宫妃,有需要也很正常。”
……这么明显的暗示,我要是听不出来才是傻了。
又想起之前容渊对我说的话。
君王之命,不得不从。况且,我也实在没什么贞操可言。
我狠了狠心,三两下把自己扒干净,梗着脖子把自己亮在了闵京眼下。
……过了片刻,我睁眼,只见闵京的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你这是做什么?”他颇有些嫌弃的看着我。
我愣愣道:“皇上不是要臣……”
“朕要你什么?”闵京轻笑两声,“朕虽然喜欢你,但朕不是断袖。”
虽然喜欢我,但不是断袖。
虽然喜欢我。但不是断袖。
我的嘴角裂了。
“蓝玉烟,你这面相,倒还真不怎么俊。”闵京幽幽地盯了我半晌,凑过来道,“这身子,比富人家的娈童粗糙,又比战场上的将军单薄,没有丝毫吸引人的地方……”
我闻言只是苦笑。
闵京垂着头,忽然在我□的胸前亲吻了一下。“但朕……还是喜欢……”
他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他最近,真的是太累了。
我拉过旁边厚实的锦被为他盖好。
坐起身时,苗恩已不知道在旁边站了多久。
他原本妖孽的脸庞已洗去了铅华,只余下素净的面容。他瞥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到睡着的闵京脸上。有一瞬间,我竟觉得他有些哀伤。
他身上穿着黑色厚重的狐裘。
这天下,也只有他敢、也只有他能穿和帝王一模一样的狐裘。
苗恩是司礼太监,宦官之王,只要他想,天下便可为他所操纵。
但他没有。他是闵京最忠诚的臣子,在我看来,这忠诚已经超越了它应有的界限。
天干,苗恩的嘴唇有些干裂。他舔舔唇,目光落在我胸前那刚刚被闵京亲吻过的地方,很久才细声道:“外头冷~蓝尚书还是快些披好衣裳吧~”
苗恩送我出养心殿。
绒毛般的雪花飘转而下,落在他苍白的嘴唇上。
我原本讨厌他,真的很讨厌。
但是我得承认,这样的他很美。
美到,足够站在帝王身侧。
作者有话要说:
☆、35
我回了礼部,坐在书案前发着呆。
将近年关,只有户部忙得不行,其余五部可谓是相当清闲。原本礼部要准备年宴,这会儿理应也是要忙的,可今年实在晦气,死了两个大人物,一切喜事也便要取消了。我自作主张地给礼部的几个辛劳的郎中放了假,又给灵图小两口求了个探亲令回乡,一时间礼部空荡荡的,只余下我一个光杆尚书——看门。
“燕柳?”我试探着唤了一声,却是无人答应。
我找不到什么事做,方才从养心殿带出来的睡意仍未消散,于是便裹好衣服,端了个火炉搁在脚底下,仰在铺了垫子的椅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窗外的北风不再卷着雪花呼啸时,我感到嘴唇上敷了一个软软热热的东西。
“嫣儿?!”
竟是闵兰。
闵兰脚踏雪白绒靴,披着华贵的大氅,站在那里端的是一幅如玉美人图。他刚从外面进来,身子还是冰凉的,唇上却嫣红一片,瞅着我笑得分外狡黠。我摸摸自己的嘴角,顿觉了然,也不与他客气,径直扑上去热吻了一通。
闵兰许是刚喝过酒,唇舌间氤氲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我捧着他的脸颊一再品着那唇,咂咂嘴道:“可是自个儿酿的果酒?”
“就数你鼻子灵便。”他笑起来,调皮地在我鼻尖舔了一下。“放心吧,给你这酒鬼留了好几坛呢。”
我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天色,关好窗落下栓,把闵兰揽到怀里责怪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呆着等我,亲自跑来作甚?冻坏了身子,遭罪的还是自个儿。”
闵兰脱下大氅搭在一边,在我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凉凉的唇贴在我的颧骨上,呵着气道:“这些天皇上日日召你进宫,都抽不出空来仔细恩爱。你不想我,我倒还念着你。”说罢,漂亮的眸子眨了眨,递给我一个幽怨的眼神。
我细细地吻着他,摸着他细腻的脸蛋,忽然有些心猿意马。这些日子,的确是许久没与他恩爱了。
闵兰看了一眼地上的火炉,突然就这么滑下去,一手解开了我身上厚实的衣物。
我被他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忙推拒道:“嫣儿,你这是做什么?”
他直起身来在我下巴上落了一吻,抵着我的鼻尖道:“……不想要?”
我咽了下口水。
的确很想,但在这里……
“门窗都是落了锁的。”他只抛下这一句,便抱起了双肩,大有把决定权交给我的意味。虽然他看起来好像无甚所谓,但眼底那胜券在握的得意早就出卖了他的心思。
我的手搭在他的纤腰上,心中有些悲痛。嫣儿啊嫣儿,你一天不挑战我的自制力就睡不好觉吗?
心中纠结着,我又咽了下口水,四处看了看道:“燕柳……”
闵兰伸出一指挡着我的唇,低声笑道:“燕柳在尚书府,说是要跟厨子学做八宝饭。”
我更悲痛了。
许是闵兰擅长烹饪的缘故,燕柳这些日子忽然迷上了此道,每日练完功都要去厨房捣鼓一番,做出来的东西不美观不说,更是让人难以下咽,但我顾忌着他的面子,总是装出一副很美味的样子扫荡干净。想到这儿我就有一口气喘不上来,苦着脸扒光了闵兰的衣物。
火炉烧得很旺,一点也不会冷。
我刚才睡着的时候裹得太严实,里面出了许多汗,这会儿倒是轻松了许多。闵兰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暖过来,摸上去凉凉滑滑的,很舒适。
他的不举之症在不久前治好了。燕柳拿出了十来个偏方一一给他试,结果都没什么用处,最后还是他亲自去找了一趟娘才弄回一个疏通穴道、扎针按摩的法子来,一连忙活三日,又排出了体内的余毒,总归算是圆满。
闵兰初尝情|欲,床笫间却意外地放得开,再加上他出色的容貌,有时我会有种快要被他榨干的错觉。
“玉……”迷乱间,他这么唤道。
玉,我就当他是在叫我好了。
反正我也是玉,虽然质地次了点。
我把他抱起来放到书案上,一手扫了上面的其他东西,低头吻上了他的前胸。
很快扩张好顺利地抽动了起来,在闵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中,我忽然听到了书册落地的声音。
我的目光流过不远处的一排放置着礼典、卷宗的书架,在两卷歪倒的书册中,对上了一双清澈却复杂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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