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好,他会死切白咧的黏着你?”载堃闷闷不乐的说着,但也就是说说罢了,那一巴掌才是他和凯尔索最终分开的原因,因为一时的怒气而把爱人的尊严完全无视了,他最终其实是败给了自己。
“咱们别谈这个了,过了年我要回伦敦,说说薆儿的事吧,你在信里讲的都是真的么?”凯尔索问孩子的父亲,老二溥薆十四岁到了叛逆期,骄傲且目中无人,老大溥瑛虽然也很骄傲但外出社交还是可以控制得住的,比较圆滑(这点像载堃),但溥薆却把这种傲气写在了脸上,不怎么爱搭理人,对于批评总不能虚心接受,老认为自己是对的。
“千真万确,他从不让别人进自己的房间,就连他哥也不行,我更没戏了。”载堃很头痛,在教育溥薆的问题上,他一直下不了决心,因为老二是半个闺女啊(和子爵一样),如果和老大一样是个秃小子也就好办了。
“这到是次要的,主要是不听别人劝,要不这样好了,我把回伦敦的日子往后错一下,改成五月份,这样他放暑假的时候就可以带他回来了,顺便我也想让舅舅过来看看,等假期结束再让舅舅和他一起回英国。”子爵希望薆儿不走他的老路,能和女性结婚组建普通的家庭,活得光明正大,能在众人的祝福下举行热闹的婚礼。
第5章 不是好鸟儿
第二天下午,大格格箐竺把很久没见面的闺蜜们叫到家里开了个“茶话会”,除了自己,三个姑娘都已经嫁了人,其中的两位都已经是孩子妈妈了。唯独小芝没有生孩子,她也不大愿意向别人提起自己的家庭,她只是个姨太太。
另外俩个闺蜜要回家带孩子,所以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只剩下箐竺和小芝对坐闲聊。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到窗外有年轻男子讲话的声音。
小芝好奇的往窗户外看,就看到一位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男子正站在院子里和一个理着平头的粗俗男人讲话。
“这谁啊,怎么长得和外国人似的?”她问箐竺。
大格格冷冷答道:“我弟弟。”
“哦,就是你说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不是在英国念书吗?”她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箐竺不太乐意提起,她就没追问过。
“和我阿玛一起回来了,他是我家的大阿哥,前清的时候封过固山贝子。”箐竺懒得解释太多,反正她也不是经常和溥瑛碰面,就当此人不存在吧。
“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年龄么,多大了?”小芝的眼睛不带拐弯的,从头到脚把溥瑛打量了好几遍。
“二十,比我小多了,洋人显老。”箐竺说完就走到窗前看了几眼,原来是溥瑛在和白吃白住的彦霖说话呢,她也烦透了那家人了,可父亲非把他们请进来,她作为闺女也不能薄面子啊,只得忍耐了。
在院子里,溥瑛刚刚因为俩毛孩子偷跑进库房而向铁帽子王“告状”。
“你要管好他们,别让他们到处乱跑,有的地方小孩儿是不能进的,把东西弄坏了怎么办?”他已经够有耐心的了,如果不是自己手疾眼快把那兄弟俩轰出去,家里存放的瓷器和红木家具恐怕就遭殃了,还有几件是这次特意从英国海运过来的贵重物品,是父亲打算拿来当作礼物馈赠贵宾的。
彦霖不断的点头赔不是:“对不起,我没管教好他们,等会儿我一定好好说说他们!”为了省钱,他中午一般都回来吃,大约歇一个多小时又出去拉活了,因为没了房租和吃喝的费用,最近他干活都轻省了许多,但孩子们却经常给自己惹麻烦。
“和我说没用,你得让他们明白才行。”他觉得一个大男人不应当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向别人低头,太失颜面了,更何况这位怎么着也曾经是位王爷啊。
彦霖这才直起腰,傻呵呵的乐着:“我这个当爹的不称职,没把孩子教育好,当是我先赔礼道歉,往后他们再犯错,若我不在家,你找我媳妇儿就成了。”他虽然得管溥瑛叫侄子,但实际二人年龄相差不多,如今已经是民国了,就不要再讲究这些老礼数了,自当他们是平辈就好。
溥瑛瞥了他一眼,觉得此人脑子多少有点儿问题,大冬天的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干嘛呢?但他却下意识的瞧了两眼此人□□的胸膛,果然是干体力活的,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而且还很结实,肌肉漂亮到他想去摸一把,让他某方面的欲念蠢蠢欲动了,但一瞅这脸就索然无味了,这张脸和其智商划等号……
原本,溥瑛相比女性而言则是更喜欢和男子睡觉的,在英国他曾经有过几位同性床伴,但交往时间不长,一个保守国家同性恋还不能公开化,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而他又算不上同性恋,只是偏好弄男人而已,这次回来他打算在北京找一,两个漂亮的男伴儿,所以明天要去梨园里逛逛,那儿应该有适合自己的对象。
彦霖见他走远了,这才又蹲下身整理起花坛来了,花坛边有几块青砖松动了,他正想办法修葺,这也算是帮堃哥做的一丁点儿小事吧,干了半天,身上出汗,索性就脱光了膀子,干体力活的时候根本不会觉得冷。
闺房内的小芝这才把视线转回屋内,笑吟吟的问:“你阿玛没给你弟张罗婚事?”她对溥瑛动了心思,她觉得对方当是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如果能和此人春风一度也不枉此生了,要是幸运还能怀上孩子,说不定她就不用再给那老头子做姨太太了。
“我哪儿知道,才懒得关心他呢。”箐竺说完就打了个哈欠,她怎么觉得和小芝越来越谈不来了,唉,一会儿还是回铺子里吧,省得来了贵客两个伙计应付不来。
“我该回去了,等有工夫咱们再聚,bye!”小芝匆忙告辞,实则却是找人打听溥瑛的事儿去了。
小芝从花园中经过,刚好和干活的彦霖打了个照面,她觉得此人面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就扭着水蛇腰步出了院门。
彦霖可是个好记性的人,他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经常出入梨园的某富商姨太太,从前他曾拉过她几次,但他更熟悉的却是这女人的相好,唱小生的顾某,顾某是他的常客,偶尔会和自己絮叨的谈起“风流史”,其中一位就是此女,说她如狼似虎,吃男人不吐骨头,想和她分手却甩不掉,把男人当成钱袋子云云……
他觉得很奇怪,大格格怎么会和这种女人做朋友呢?女人的性子都写在脸上了,想当年他也是八大胡同的常客,对女人还是了解的,眼波流动的女子不是浪货就是多情,靠不住,其中很多只会把男人害了,他曾经就遇到过那么个娘们儿。
傍晚,载堃迎来了一位稀客,他的损友武海,如今是在部队里做长官的,二人的“缘分”算是源远流长,曾经一度是死敌,如今却是朋友。
“你今天怎么突然有工夫过来?”贝勒爷不客气的问,没事儿武海是不会来家里找自己的。
武海摘了军帽,边喝茶边道:“从前你和我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了?”
“什么话,你说说,我怕我忘了。”他不明所以,到底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咱俩当着小影子说的,你家大阿哥和我闺女芳莲的亲事啊,莫非你儿子有心上人了?”他今天特意过来是为了芳莲的婚事,闺女马上就二十一岁了,每天泡在梨园里唱戏赚钱,虽然地头上有他照着,可总免不了碰到泼皮无赖,赶上有身份地位的人,他周旋起来也挺费力的,到不如早点儿让她嫁人,免得他和小蕊操心劳神。
“哦……原来是这事儿啊,我的话当然算数,不过也得问问他们乐意不乐意,这样吧,让他们见一面,吃个饭,看看彼此有没有意思。”载堃在报纸上经常能看到芳莲的消息,在北京城已经算是家喻户晓的名伶了,载渝总帮忙写文章捧她,净说好话,这姑娘的口碑是非常的好,没有任何的绯闻。
“行,我来操持,你现在不是呆在家没事做嘛,就订在后天傍晚鸿宾楼吧,五点我包桌等你们。”武海很高兴,闺女嫁给溥瑛算是登对的,将来生了小外孙一准儿的漂亮,聪明。
回家后,武海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做伶人的闺女芳莲,妻子小蕊也在场。
目若秋水一般的美娇娘听到父亲的话大吃一惊,她立马反驳:“我都没见过他,怎么就能和他成家呢,您也太胡来了。”
“后天你不就见到了嘛,瑛儿,姨娘可是见过的,小伙子又高又俊,你要是嫁了他,得多幸福?”小蕊作为芳莲的继母这几年是尽心尽力,凡是堂会她都要亲自跟着去,生怕闺女被人占了便宜,还好这些人都会卖自己男人面子,基本没碰到色胆包天的,算是较为平安。
“我们都说了,就是先让你们见见面而已,彼此了解一下,如果合适再谈以后。”他耐着性子给女儿解释,实则是怕孩子在“欢场”上吃亏,有了夫家,且夫家还是有身份背景的,就没人敢妄想了。
芳莲听父亲这么说,就低下头不语了,她心里只爱一个人,那就是曾经的辅国公载渝,如今的报社编辑,兼作家,他们的缘分可是打很久以前就开始的了,如今二人算是忘年交,好友,几乎无话不谈,但一触及到儿女情长,载渝就刻意回避,让她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