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轻叹一声:“即便是三年又如何,你不是照样还会回到他身边么,算了,我不再纠结时间问题了,咱们就找个清净的地方住三天吧,难得的休憩,别浪费了。”偷情虽然不好,可眼下他也唯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凯尔索这才踏实下来,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茶,随后便问:“下周的婚礼已经准备妥当了吧,需要我帮忙吗?”
“他们自己张罗的,我姐也跟着忙活呢,我没管,那天你也过来吧。”载堃知道如果不说这话,凯尔索肯定就不会出现了。
子爵皱眉摇头:“算了,我就不过来了,让寍儿过来就成了,我出现会让她不痛快的,毕竟这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她只是不懂事而已,仗着我对她的宠爱肆无忌惮,我是怕我撒手闭眼后,没人再为她撑腰了,她会过得不顺心。”载堃对于女儿的婚事是打心眼里不乐意的,可夫婿是女儿自己挑的,他横加阻拦太没道理,或许应该给吴天赐一个机会?但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他可能在拿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打赌。
“还有瑛儿呢,别看也平时总说箐竺的不是,可关键时刻他是不会不管的,毕竟箐竺是他唯一的姐姐。”凯尔索相信自己的儿子有这份责任感和担当,在他所有孩子中,将来最值得依靠的就是溥瑛了,溥薆太自我,而寍儿又有些软弱(性格太像自己)。
载堃点头:“嗯,你说的是,他天生是个稳重的孩子,当年阿玛就说过,如果大清国还在,瑛儿起码能做个郡王。”
“我到是觉得现在的时代,更适合他们呢,瑛儿是英国学成回来的,大家都会自动无视他作为满人的事实,而把他看成半个洋人,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歧视。”子爵放下茶杯,望着对面坐着的男人,在一缕阳光下,他看到了对方的头上和几根银发,他们都老了!
载堃忽然问他:“你对瑛儿的婚事是怎么考虑的,你想让他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凯尔索由衷的笑了:“谈这个还早吧,他刚二十,还没有稳定下来,早早的让他结婚,只会让他觉得不自在,就跟您以前一样,您不也经常偷跑出去玩儿么,这个年纪的男人还不算是长大了呢。”
“他总在外面闲游懒逛的也不是办法,我希望他能有固定的对象。”载堃明白儿子喜欢的其实是男人,但当着凯尔索他又不好明说,这会让做母亲的人担忧的。
子爵发愁的思索了很久,便提议道:“不然我们先帮他物色合适的未婚妻吧,他喜欢就交往看看,不喜欢就当我们没说,万一要是遇到看得上眼的姑娘呢?”
“行,就按照你的法子办。”载堃一口答应,话音刚落,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几人谈话的声音,应当是彦霖回来了。
第28章 岳父
溥瑛和寍儿正在屋里摆弄玩具蒸汽火车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了。
“你先玩儿着,王爷回来了。”他对弟弟说道。
“就是那位拉车的王爷吗,我也想认识认识呢。”寍儿还没见过彦霖,觉得十分好奇,连忙放下手里的小火车。
“呦呵,他都成知名人士了,走,我带你见见他。”溥瑛说完就带着他出了屋,来到了院子里。
彦霖见到二人赶忙上前询问:“这就是你弟弟寍儿吧?”他听大阿哥谈起过同母异父的弟弟,二人虽然并不是一个爹,但还是长得很相像。
“对,我弟弟寍儿,寍儿,这位就是王爷了,叫他彦霖大哥就成了,叫叔叔见外,而且人家也没那么老。”他向弟弟引荐自己的情人儿,更不想把情人儿就是自己的堂叔一事常常挂在嘴边。
寍儿打量着他,开心的问:“您还在拉洋车吗?”
彦霖平淡的笑了:“不拉车了。”
“那您以后要干嘛呢?”寍儿又问,莫非是要跟着大哥一起做生意吗?
彦霖有些为难,就顿了顿答道:“还没想好,这段时间要常去祖坟盯着,等起灵的事儿弄完了再说吧。”
“这几天我就不陪着你去了,等有事再喊我,洋行里还有一堆活儿等着我干呢。”溥瑛道,虽然他并不是勤快人,但也明白好吃懒做没有好下场的道理,为了光耀门楣,为了出人头地,他还得努力的做事才行,不能躺在父母的大树底下乘凉。更何况他也是经历过朝代变革的一代,有很深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迫使自己无法坐享其成。
彦霖点头:“嗯,也没什么事儿了,打开的墓财物都清点完了,明天再弄其他的,我回来拿几件换洗衣服,明早要赶过去呢。”虽然是卖列位祖宗的东西,心里有愧,但想起额娘的话来,他又觉得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的,就算是百年之后到黄泉去向诸位祖宗磕头认错,罪过让他一人承担好了,上刀山,下油锅都和额娘没有半分关系!
“晚上过来我屋里聊聊吧。”溥瑛根本就是下面闹的慌,想和此人弄一次解解闷,但脸上表现的却十分坦然。
不过王爷到是心领神会了,匆忙应道:“嗯,我先回屋了。”
大阿哥这才领着弟弟回了自己的屋,二人继续像小孩子似的趴在木地板上玩儿小火车,火车铺着轨道,在隧道和车站来回穿梭,逼真的汽笛声,几乎和真实的火车别无二致,这些高档的玩具全是英国产的,买主也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你要喜欢让额娘买给你啊,我这套可不能让给你,已经绝版了。”大阿哥酷爱收藏,不光是玩具,他也好古董,各种艺术品,对于有收藏价值的东西绝对不轻易放过。
寍儿笑着摇头:“不了,我爹不让我玩儿的。”说起这事儿,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他还管你这个?”溥瑛很诧异,金凯到底是怎样教导弟弟和妹妹的哦?
“自打我上了学堂,他就不怎么让我玩玩具了,说男人不应该琢磨这些没用的东西,当用功读书,多学本事,我想玩儿的时候也是偷偷的,绝对不能让我爹看到,否则就是一顿说教,比骂我还难受呢!”王寍也就是和哥哥叨唠叨唠,在家里只能做顺从的长子,然而他对自己的曲折身世完全清楚,每次见了贝勒爷既亲切,又惭愧。
溥瑛皱眉又问:“额娘就任由他如此管教你?”
“他起初是说过几次的,不过后来就不提了,因为爹总能讲出一堆大道理,说玩物丧志,不能让我和八旗子弟似的,只会吃喝玩乐。”寍儿越说声越小,还在观察大哥脸上的表情,可不说出来他就难受,因为除了大哥他真没有能吐露真心的人了。
溥瑛冷哼一声:“你爹是指桑骂槐吧,瞧不惯我们旗人?”
“不管他怎么想,他不也是被旗人养大的么,就咱小妹走运,因为是个姑娘,所以爹对她格外宠爱,几乎是要啥给啥……哎,当初为什么不把我生成个闺女呢,那样儿活着就轻松了。”王寍正承受着同龄人承受不了的压力,父亲除了每天叮嘱他读书外,还让他学画画,木工,弄得他几乎没有玩耍的时间了。
做大哥的人连忙摇头:“可别这么想,你以为做女人容易呢,做女人得生孩子,养孩子,也很辛苦,当然,咱们额娘是例外,他既是男人又要当女人,额娘才是最辛苦的,所以往后你要多孝顺他,不能惹他生气。”
寍儿拍拍胸脯说道:“放心吧,大哥,我会照顾好额娘的,只是最近额娘和我爹好像闹别扭了。”他作为儿子不禁为二人担忧,可说是闹别扭,却不见父母吵架。
“怎么个闹别扭法儿?”溥瑛自然关心此事,要是金凯让额娘受了委屈,他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定要找此人算账。
王寍挠挠头,边琢磨边道:“他们不怎么说话,不像从前似的,总在一起讨论生意上的事了,每天回来都各自忙各自的。”
“在一块儿睡么?”溥瑛直截了当的问。
寍儿顺口便答:“从前也不是总在一起睡的,我到是没太注意,只是最近我爹都回来得很晚,有时还酒气熏天的,喝多了就在书房里闷头大睡,但一到早晨马上就生龙活虎的做事去了,额娘总说爹像是工厂里的机器,只要一上工绝对马力全开,最多用点儿润滑油,赚钱干活就像是他的天职似的。”
“他这点儿我到是挺佩服的!”大阿哥直起腰来,看了看日历,再过几天姐姐就要办婚事了,他的贺礼还没准备好呢,虽说姐姐对他没感情,但毕竟是同胞骨肉,为了父亲,他就勉为其难出出血吧!
寍儿看出了大哥的心思,就打趣的问:“哥,是不是在想送姐姐什么贺礼呢?”
“对,不送不合适,毕竟是我姐么,虽然她并不把我当弟弟。”溥瑛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他们之间一直都是疙疙瘩瘩的,谁见了谁都不痛快。
“你见过姐夫了吗,我听说他是个混混。”寍儿也是听周平讲的,他开始还不大相信呢,但看周平讲话的口气却不像是玩笑话。
“没有,我啊,等着看热闹,她就欠找个男人收拾,咳,不过在这个家里估计姐夫也闹不出啥事来,总要顾着阿玛的面子么。”估计他幻想中的“大戏”是上演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