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堃抽完烟,转过了身,恰好撞见了子爵的视线,他马上报以一个倾倒众人的微笑。
在一旁的儿子由衷的高兴,只能装作低头吃菜,希望父母能重新在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即便不能复合,像这样偶尔在一块儿也是不错的,至少他现在少见父亲愁眉苦脸了。
吃过饭,溥瑛就租了匹驴子上山找相好的王爷去了。
载堃和子爵则顺理成章的坐在河边喝茶聊天。
“你和他吵架了?”贝勒爷问。
凯尔索很意外:“谁和你说的?”莫非此人有千里眼,顺风耳?
“今天寍儿来找我了,和我聊了很多你们的事,他不想让你离开他们,我能怎么回答呢?我又做不了你的主。”载堃轻声说道,因为夜已经深,走廊边的客人都回房睡觉了,只有他们二人还在闲聊。
“这孩子怎么去找你了!”凯尔索没想到老三会是个这么有主意的孩子,看来寍儿并不完全像自己呢。
“他可以认为,我能决定你的去留吧,毕竟还是孩子么,不明白大人的感情。”堃贝勒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但他也想要个答案的。
第31章 小心翼翼
差不多呆到了九点,子爵还是坚持驾车赶回城里,贝勒爷没有软磨硬泡的要他留下。
把贝勒爷送到家门前之时,凯尔索还叮嘱道:“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尽量吧。”载堃说完就抱住了凯尔索,亲密的吻了好一会儿,才肯松开双臂。
子爵有些无措的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可以吗?”
“嗯?”他故意装糊涂,实则却明白凯尔索指的是他们三人的感情纠葛。
“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才能做出决定,这是关乎我们下半生的问题,不能草率。”子爵明白这回的选择是他人生最后的机会,往后他不会再有这种精力和时间去消磨在情爱之上了。
“我明白,所以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想法,我不想逼你。”从前他错了一回,如今他就更不能再错了。
凯尔索松了口气,握着方向盘轻声说着:“我这些年来过得其实并不好,因为我总觉得对不住你,几乎每天都在责怪自己,溥薆对我很疏远,他恨我……这次回英国希望能改善我们的关系。”
“你把事情想得太坏了,薆儿虽然和你不亲近但绝对不是恨你,每年你过生日他都会记得,给你礼物,至于我,你更不用担心,除了一个人睡之外,我过得还是不错的,比当贝勒爷那会儿自由多了。”载堃温柔的说,随后便把所爱的人轻轻揽入怀中。
子爵靠在他的胸前,慢慢的闭上了眸子,一股熟悉的温情在心口激荡!
第二天一大早,被折腾了溜够儿的王爷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到院外有人吵吵嚷嚷的。
溥瑛穿好衣服先走了出去,便看到四五个男的正站在门口和三泉理论。
“泉儿叔,他们谁啊?”溥瑛没见过这几人,但看这架势应当是旗人没错了。
“我们要找彦霖,让他出来说话。”讲话的正是马佳氏的焕荣,弟弟焕德带了三个朋友一同过来,今日就是要讨个说法的。
“我是溥瑛,有什么话找我说就成了。”大阿哥知道来者不善,尤其是后面跟着的那三个人,看起来就和南城的混混儿似的。
“哦……原来是金眼贝子。”焕荣不由得多看了美男子几眼,怪不得报纸上吹得和神仙似的呢,确实英俊迷人。
“就算是贝子出面,也不能代表彦霖他们家人吧,虽然你们都姓爱新觉罗。”焕德拿眼斜溥瑛,他最不喜欢小白脸了,因为自己的常被媳妇说太丑。
溥瑛刚要反驳,彦霖就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了。
“我就是彦霖,你们是正红旗的马佳氏吧?”他听母亲说起过这俩兄弟,料到他们会上门来堵自己。
“王爷早,我是焕荣,他是我弟弟焕德。”焕荣看到平头,皮肤有些黝黑的王爷,心里不禁犯起嘀咕来了,到底他们能不能今天顺利的要到钱呢?看这家伙的样子,不像是省油的灯,从前此人因为好惹事,可是闻名一时了。
“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了,但现在还没修整完,不方便谈这事儿,等东西都出来了,咱们再聊吧。”他曾祖父和祖父的坟刚休憩完,现在起灵的是两位先代的王爷和两位嫡福晋的坟,其他人的都要再往后等等。
“还没动我姑母的坟?”焕德有些抻不住气了,他家的日子很紧,就靠媳妇和母亲在外面摆摊卖布鞋维生,还要养活三孩子,实在是等不及啊。
“嗯,还没动呢,等动的那天我再请你们过来。”彦霖知道这事不能闹大了,闹大了对他们一家来说没有好处,唯有听天由命了吧,在这件事儿上他不能耍混蛋,要大度些,毕竟自己曾经是铁帽子王,身份比这几个人高得多。
焕荣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很高兴,于是抱拳道:“好,那我们改日再见,届时我们会带律师过来的。”
“哥,咱就这么走了?”焕德小声问,他怕是彦霖不认账。
“走,别废话。”焕荣瞥了弟弟一眼,就带着众人下山了。
在路上,焕荣才跟弟弟解释道:“你当彦霖是地痞流氓么,他说话是算数的。”
“可他现在就是个臭拉车的,不是王爷了。”焕德表示不理解。
“就他家这一片祖坟,能弄出多少东西来,你是不是真笨啊?”焕荣道,他估计彦霖这回又发达了,再也不用拉车了,如果能勤俭持家,就算过一辈子都够用了。
焕德挠挠头:“我这不是着急弄钱么。”
“心急吃不上热豆腐,咱们听着信儿吧。”焕荣虽然也担心彦霖中饱私囊,但眼下他们却不能擅自闹事,因为载堃在帮彦霖撑腰。
目送不速之客走远后,溥瑛和彦霖回了屋里,简单的吃了早饭。
“你妹呢?”他问王爷。
“回天津收拾去了,等打典完了就搬过来,到时候和我媳妇一起在包子铺帮忙,她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彦霖道,妹妹的生母是开杂货铺维生的,至于那位老太太如何和父亲结为连理,他还没有细问,那估计是个很长的故事吧。
“也好,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不安全,今天没啥事儿和我一块儿下山吧?”他觉得上山啥都没有,怪没意思的,而且木板床太硬了,睡得腰疼,还是家里的席梦思舒服。
王爷摇头:“不行,明天还要起灵呢,我不在怕出纰漏,你自个儿回去吧。”
“我明儿早再走,等礼拜天过来给你带点儿东西,你要什么写个字条给我。”溥瑛说道,彦霖的媳妇巧萍要照顾太福晋和两儿子,所以没有工夫过来,现在都是他帮此人带吃的用的过来的。
“就带换洗的衣服,别的不用,老钟会送来,上次他儿子的事弄得他很愧疚,隔天就会送吃的过来,老人家也不容易。”彦霖忽然看到桌上放着一张报纸,就拿起来看了,上面有载渝写的报道,(关于自己家祖坟被人盗挖的事),这件事已经引起了满人们的强烈反响,最近有很多人也都闹着要起灵了。
当然,关注这条报道的人不光是满人,还有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曾小芝她拿着报纸从头到尾的念了一遍,心里更气了,原本她是怂恿那个姓钟的笨蛋去挖车王爷的祖坟,谁不成想到让那臭拉车的得了一笔钱财,她真是气不过!
最近她过得非常不好,被丈夫从家撵了出来(因为和外面男人的□□暴露),现在是和一个粗野的汉子在静海窝着,手头没有几个钱,如果不找个好的依靠,她恐怕要沦落到做窑姐的份上了,每当想起这件事,她就会迁怒于彦霖,若不是此人从中作梗,或许她已经搭上溥瑛这个年轻男人了,不至于为生计发愁。
她把报纸撕烂,生气的在屋里来回乱走,总想着再报复彦霖,好像混到如今这个份上都是拜此人所赐似的。
“美人儿,干嘛呢,气得这样儿?”大块头的男子进了门,手里拎着下酒菜和白酒,此人便是盗墓的老大,光头胡二,如今这女人归了自己,他到是乐得接受,在这冷清的穷乡僻壤也没啥消遣,每天晚上玩儿女人吧!
“你们兄弟三便宜了拉车的了,报纸上说人家要起灵,这下可好,东西没弄着,反而还让老二进去了,你就不想着把他捞出来吗?”她别有用心的说,实则是在刺激此人,虽然现在她暂时靠着这个男人,但这家伙兜里没多少钱,只能是个临时的归宿罢了,更何况此人不爱干净,大字不识几个,她哪里受得了?
胡二把东西放到桌上,抱住着笑嘻嘻的说:“现在风头太紧,我要是露面了,还不得被抓,等风声过了,再把老二弄出来,更何况现在手里没钱啊,要是有钱,啥事儿都好办。”花钱买通,至少能让老二出来,不至于在牢里吃苦。
“最高兴的就是拉车的了,你们还给他做了件好事儿呢,现在人家可以明目张胆的起灵了,再也不用拉车了,这些坟里能掏出多少好东西呢,估计连儿子孙子都够吃了。”曾小芝坐到床头悻悻的说着。
“再弄他一次也不难,来日方长。”听到有利可图,胡二动了心思,他对这娘们儿和彦霖的纠葛没兴趣,只想着从中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