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渝不住的频频点头,芙蓉就是最该珍惜的人!
载堃回到家,刚进门就被周平告知有客人到,他莫名的来到客厅,便看到太福晋正和两个男子坐着相对无语,三人的脸上都没个笑模样。
其中一个男子四十来岁,留两撇小胡子,见到载堃进来连忙行礼,看这行礼的姿势应该是满人。
“堃贝勒,我是正红旗的马佳氏,名焕荣,旁边的是我的弟弟焕德。”此人介绍自己的家事,脸上带着笑意。
“哦,你们好,先请坐吧。”他和这个家族本无来往,今天他们怎么会突然到他这儿来呢?
对面的太福晋终于开口了:“他们是来说起灵的事儿的。”她一天的好心情都让这二人给搅合没了,胸口一直在疼。
载堃坐到主人的位置上,看看两个客人,心里大概其有个谱儿了。
焕荣客气的说:“原本我们是来找王爷的,但他在祖坟忙着呢,所以我们今天就先过来这边请个安。”
瘦干蜡黄的焕德补充道:“嗯,我们其实没别的事儿,就是想拿回我们家的东西。”
“你们家的?”堃贝勒皱眉反问,呵呵,这事儿都传到旗人堆儿去了,够快的。
太福晋咬住嘴唇,一口气窝在心头,真想骂他们一顿,但又碍于身份不能发作。
“自然是我们家的,我的姑母是先代王爷的嫡福晋,从她老人家坟里拿出来的东西,难道不该归我们家吗?”焕荣理直气壮的说,他们听说车王爷家要起灵,马上就跑过来打听了,如果真的要起灵,就必须归还姑母的所有遗物。
载堃垂下眼眸,没有讲话,这毕竟是彦霖家的事,但彦霖又在场,他也不能任由外人欺负太福晋,于是他便客气的说道:“你们的姑母是大清的时候过世的,按照规矩所有的东西都该归夫家所有,夫家如何处理遗物与娘家无关。”
“您这么说就没有道理了吧,姑母下葬的时候还带了不少娘家的陪嫁呢,莫非这些也不该归还么,更何况现在都民国了,还讲大清国的规矩恐怕不合适吧?”焕荣道,现在他们却要感谢民国了,如果是在大清国那会儿,他们是万万没有理由要回姑母的东西的,嫁出去的人如同泼出去的水,生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了,遗物自然归夫家,但民国则不同了,人人皆平等,女方的东西娘家是有资格拿回的。
焕德连忙敲锣边儿:“对,就算我们闹到上法庭也是有道理可讲的,不过那样,就伤了彼此的和气了。”
太福晋并不是舍不得给他们东西,就怕一传十,十传百,来了一群人管他们讨要,她想尽量给儿子,孙子们多留点儿财产,怎么能任由别人抢了去,更何况这些所谓的亲戚,在他们落难的时候,从未有一人施以援手,她有必要和他们讲颜面和情份吗?
“彦霖不在,今天你们也讨不到任何说法的,先回去吧,等他回家了,我再告诉他你们来过,咱们再坐下来谈。”载堃看穿了太福晋的心事,就找理由打发二人赶紧走。
俩兄弟互相看了看,只得起身告辞,实在不行他们直接上祖坟去堵车王爷,他们就不信没地方说理了!
客人们刚走,载堃就对老太太说:“您别着急,实在不行,咱们就算上法庭,也能把事情解决了,不过那不是好办法,怕是会有更多的人过来分东西。”
她无可奈何的叹息:“我怕的也是这个,但我们也不能堵住人家的嘴啊!”
“您说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载堃觉得彦霖一家接下来恐怕是要忙着打官司了,作为亲戚他自当出一臂之力。
他的话刚说完,女儿箐竺就拿着一叠喜帖进来了,最近正忙着准备婚礼的她,白天都不在家,到了傍晚才回来,虽然姑姑也在帮着忙活,可还是觉得有太多事情要去准备了,天赐筹备酒席,她则负责采买各种细软,二人选中了后院里最大的一间套房(里外间)来做新房,工人们正忙着粉刷翻新,门窗全都换成新的了。
“阿玛,我想请您看看还需要不需要再请其他人。”她把喜帖交到父亲手中,却没向老太太打招呼,自始至终她都不认为太福晋是自己家的人。
载堃低声道:“见了太福晋怎么不问好?”这幸亏是碰上吴天赐这个爹妈死得早的,如果真是有婆婆,公公的人家,女儿指不定以后要被婆家人怎么修理呢。
“太福晋好!”箐竺这才勉为其难的草草行礼。
老太太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没关系,年轻人嘛,不用讲究老礼儿的,大婚那天,我们也过来帮忙,得让咱们闺女风风光光的嫁人。”
箐竺只是敷衍的笑了一下,完全没把太福晋放在眼里,她只希望这家人能赶紧搬走,别再碍眼了。
第27章 私奔
事情果然如载渝所说的一样,芳莲被武海看管了起来,并不许任何人放她出去,连小蕊劝说都没有办法,在家里圈了两天的她急中生智,终于想出了逃出去的办法。半夜,她带上了存折,和几件贴身物品,就偷偷的进了厢房,从桌子上爬到了窗口边,窗户外连着胡同,她可以从这逃出去。
还好她从小学戏,身段灵活,从窗户外爬出来也没受伤就落地了,芳莲一路快走,在胡同口找了辆洋车,就直奔了自己买的院子,这里会是他们未来的安乐窝。
看到半夜到来的恋人,载渝悲喜交加,赶忙领着她进了自己的屋,询问了最近的情况,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样,武海是不同意二人的婚事的。
“咱们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在一起,你父亲会更生气的。”载渝很担心,他并不想和武海结下愁怨。
“虽然,我是再生来这个家的,但毕竟是用了他闺女的身子,还是要把他当成父亲来看待,确实不应该不尊重他的意见,可好说歹说他都不乐意,我也是没辙了,我们登报吧,只要登报了宣布结婚了,他不承认也得承认。”她对养父母都很尊敬,这些年也尽量顺着他们的意思做事,但唯有婚配必须要自己做主的。
载渝握着芙蓉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那咱两真的要生米煮成熟饭吗,没有明媒正娶,太委屈你了!”
她委婉一笑:“咱们不用讲究这些,明日去报社登报声明就好了,让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以后要摆酒席再议,是要请些朋友过来热闹的,但不急于一时。”
“那今晚你就睡这儿吧,我住书房去。”他还是觉得不妥当,不愿意偷鸡摸狗的“苟合”。
“一块儿睡,若我不跟了你,我爹是不会死心的,洗洗睡吧,很晚了。”她大方的出了屋,招呼老妈子准备热水去了,俨然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载渝反而紧张了起来,今晚他们就算入洞房了。
洗洗涮涮之后,二人就脱了衣服上床了,默默无言的相对了片刻之后,芙蓉忽然笑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身子挺奇怪,我知道您其实更喜欢男人。”这让她有些没信心,可只有做女人她才能为载渝生儿育女。
他连忙摇头:“不,绝对没有,因为是你,只要是你,有着怎样的身体都无所谓,我都喜欢。”
“那您干嘛还呆着?”她说完就躺了下来,等着未来的丈夫爱抚。
载渝出了一头热汗,搂住她柔声道:“或许是很久没这么高兴了,所以有些紧张……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年来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更不要提和她同床共枕了,但即便如此,上天也没能给我个孩子。”
“我会给您生的,反正我还年轻呐。”她才二十二岁,就算生到三十五岁,也还有十三年呢,这么一算,几乎可以生四五个孩子呢。
载渝尴尬的说:“如今到是更委屈你了,跟了我这么个老男人。”
“您哪儿老了,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好的时候。”芳莲抱住他的脖子,深情的吻了起来。
卧房里的灯暗了,而院子里的载雁到是一声长叹,他的弟弟总算是有了个知心的妻子,而自己却只能孤灯独坐,回想起热闹的过往,他的心真是“哇凉哇凉”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棵拦腰被人截断的树,过早的凋零了,就算活着也是别人累赘,可让他去死,他又没这个胆量,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他站在门口抽了支烟,就偷偷的出了院门,打算去附近的暗门子找个女人泻火……
第二天中午,凯尔索带着王寍(原来的三阿哥)过来了,带来了给箐竺的贺礼,虽然那姑娘不会买账,但这都是冲着贝勒爷的面子么。
王寍已经十三了,长成了少年,身材略显单薄,也是位翩翩少年郎,前年生了一次大病,如今还没恢复过来。
刚回家的溥瑛见到三弟十分高兴,领着他进自己屋里玩蒸汽小火车去了。
而凯尔索则和载堃在书房里谈话,讲的是两周后的行程。
“登船之前我会留三天出来,你想和我去啊儿都可以。”凯尔索已经买好了船票,明天金凯就从上海回来了,他再不能肆无忌惮的在外面过夜。
载堃听到这话很是高兴,柔声问:“不回来了行吗?”
子爵忙抬头道:“那肯定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