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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你袖断了 完结+番外 (俞夙汐)


  “半夜三更不睡,鬼鬼祟祟作甚?”
  “我。。。”季筠眼珠一转,“看你被子掉了,替你拉一拉。”
  “哦。”似乎未起疑。下一刻,懒懒翻了个身,“替我倒杯茶去。”
  如蒙大赦,季筠急忙照办。
  喝了口茶,陶景言转头,“方才,我正做梦。”
  季筠露出个狗腿的笑容,表示愿闻其详。
  “我梦到了当年,在你家花园里,你妹妹拿着柳枝抽我,还要我趴下给她当马骑。”
  季筠:“。。。”
  陶景言:“彼时确是气愤难平,然而一觉醒来,却忽觉得。。。”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你妹妹那么喜欢骑马,不定此戏果真有奇趣。要不今夜,你也陪我玩一玩?”
  季筠嘴张了张,却未吐出一个字,亦或说,未及吐出一个字,就教一股猛力揪住,毫无防备的扑倒在床。。。
  该死的,陶景言,你要作甚?我不是马!况且,就算扮马,也不用脱衣服罢!这这。。。究竟是怎一回事?还有,那个。。。蹭着我屁股的,是甚么东西??
  半夜三更,陶家的喜房里,忽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
  陶景言,你个死断袖!!!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游乐场,填坑火葬场!


第4章 为奴
  一早,季筠是被晃醒的。睁眼,面前是徐伯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
  徐伯就是昨晚给陶景言打洗脚水的老仆,除此,曾经还有一个身份---季家的管家。
  “公子,快起来罢,老爷叫你上工了。”徐伯一张脸比昨夜更像苦瓜。
  季筠恍恍惚惚坐起,身下某处的不适,令他龇了龇牙,双手撑起在身体两侧,以减少那处的受力。
  徐伯往前蹲了蹲---噢,忘说了,季筠是睡在地上的,一床被子半垫半盖,马马虎虎缩在床脚凑合了一夜。不过,这是季筠自己的主意,真不能冤枉了陶景言:昨夜骑完季筠后,他一刻没耽延就倒头睡过去了,压根没空下逐客令!只是,喂过一回狼后,谁还会继续留在狼穴等狼醒呢?季筠又不傻。
  “公子,你这是,累着了还是哪里伤着了?”徐伯一双混沌的老眼里,隐约泛出泪光:哎,一定是昨夜那洗脚水,将公子累着了!都是自己不好啊。。。
  季筠咧了咧嘴:“无碍,地太硬硌着腰了而已。”
  徐伯摇头哀叹了声,“昨夜你真不该替我挡下那活,今早老。。。陶景言说了,今后他的洗脚水都由你打,你说这不是。。。哎!早知这般,当初我就不该。。。”越说越觉生无可恋,“公子啊,你怎会做出这等糊涂事呢?你既知晓陶景言的用心,当初便回绝这门婚事即可,又何必。。。须知如今乃是送羊入虎口啊!”
  季筠艰难换了个姿势---跪坐起来,再尝试起身。徐伯伸手欲搀扶,却教他阻止了---季筠觉得,现在任一稍大些的力道,都能将他扯裂。
  站直身,往前迈了两步,虽然痛,然而总算能忍,季筠心里将陶景言的祖宗十八代都提了一遍后,终于回归当下,这才想起徐伯的话。
  打洗脚水,此在意料之中,陶景言坦然接受,倒是不忘宽慰一脸沉痛的老仆两句。实则季筠对徐伯,还是颇感激的:当初若非他及时报信,自己说不定就果真稀里糊涂将妹妹推进火坑了!
  陶景言虽为人狭隘,心机深沉,为“复仇”也处心积虑了许久,却终也有他的缺处---自大性急:才发迹,便急于一报当初众人对他的欺凌虐待之仇!
  徐伯当初在季家,要说如何狠心虐待过陶景言,倒也说不上,只是身为管家,偶尔教训个小下人,打骂轻惩一两回,总归难免,而真正令陶景言不能释怀的,是他曾为徐伯倒了整整三年夜壶!
  名满顾城的陶大夫,当年竟给人倒过夜壶!如此经历,还堪回首?遂,此仇,一定要报!
  可惜。。。倒个夜壶,对徐伯来说,即便一开始确令他觉得屈辱难堪,然,至多十天半月,也就惯了,慢慢竟也倒得心顺手、坦然舒心。
  如此一来,陶大夫心里不舒爽了。雇来徐伯可谓代价不菲:工钱是别家的两倍,还要答应徐伯那榆木脑袋的儿子留在药铺学徒!目的难道就是看他老先生天天早上大咧咧闯进房里,一个潇洒钩脚将夜壶从床下扫出,再哼着小曲上茶楼般端着那物优哉游哉荡出门?自然不是!
  于是,徐伯就司上了这份新职---打洗脚水!从成效来说,这一回,陶景言当是初衷达成,心满意足了。可惜人心难满,不出几日,他竟又招来当初季家的几个老仆(自然,此些人当初都多多少少冒犯过他),陶家大院里,自此便热闹了。
  马伯腿脚不好,陶景言偏要他做跑腿;钱伯眼花关节痛,陶景言偏令他给花树修枝;何姑脾胃虚,陶景言每日一到饭时便来差遣她;而最过分的,还属对那王大嘴,陶景言勒令他每日要当自己的面自抽二十个嘴巴!缘由嘛,自是因王大嘴当初打他最多。
  而偏生这些人还不敢忤逆---年老体虚,生计存难,惟有在他陶府才能讨得口饱饭吃,病时还能得些医药。自然,徐伯的景况要好些,然而也不敢公然开罪陶景言,乃因自家儿子笨拙不成器,离了陶家医馆恐难觅生计,遂也只得委曲求全。
  徐伯原以为,陶景言将他们这干下人凌/辱折磨尽兴后,那一应前怨旧恨,便当就此了却了,孰料陶景言接下的举动,却令他幡然醒悟:这场复仇大计,远还未到头!
  陶景言打算向季家提亲!徐伯一闻听此,便去告诫季筠:小姐决不能嫁入陶家,否则,必然深受苦楚!这句话,季筠听进去了,然而。。。
  万般无奈的徐伯如今只懊悔一件事,当初,自己原可多说一句:公子,你也千万不能嫁进陶府啊!。。。
  木已成舟,徐伯虽还百般喟叹,季筠却是服服帖帖认了命,打算适应起这陶府的日子了。
  既是下人,自然要供主人差使。此,陶景言一早便已打算好:今日第一桩,便是差遣季筠去东街买肉。
  季筠觉得,要不是自己那处不怎安适,这本该算得个惬意活了:逛逛街市,看看风景,买买肉,好个自在逍遥!只是那断袖断到断子绝孙的陶景言未免太抠门,一大家子人,竟然只让买一个猪头和一副下水,怎够吃嘛?这要给他季筠一个人都不够!
  拎着猪头和下水,季筠满腹不平迈着谨慎的小步伐,将妹妹的泪眼、妹夫的笑脸、李婆的叱骂远远抛在身后,满脑子只盘算着如何才能独享妹夫方才塞给自己的那副猪腰。
  肉买回来了,接下是洗衣。这,本算不上重活,然而到了季筠这里,却是。。。夹着两腿蹲在井边,季筠艰难的作着抉择:是坐是蹲?蹲,腿酸;坐,屁股痛!摇摆许久,罢了,还是跪罢。
  待他迈着麻木的双腿将衣服晾好,又教唤去前面搬药,搬完去厨房择菜,菜方择完,又教唤去扫院子,院子扫完,日已中天。季筠擦了把汗,想着这便该到饭时了,且先寻处歇歇罢。
  走到屋檐下,险教狂奔过来的两条黄狗撞倒。季筠一面收脚旁立,一面悻悻骂了句:“死狗!”定然又是在争抢甚么吃食,难怪一股骚臭味!这般想着,便往狗嘴里瞥了一眼:咦,那物,怎有些眼熟?。。。
  空寂的院落里,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还我猪腰!!!”
  人欺人,狗还欺人!这,还有天理吗?季筠霎时怒气冲顶,冲到柴火堆旁抽出根木棍就向两狗扑去。一时间,一人两狗,为一口吃食,搅杀作一团。
  一刻钟后,这场势均力敌的厮杀终于偃旗息鼓,季筠无力瘫坐台阶,看两狗用警惕而挑衅的眼神盯着自己,一面心满意足咽下最后一口猪腰,心碎得无以复加---他输了,输在不会生吃下水。
  “你是季筠吗?”身后一个尚带稚嫩的声音响起。
  回头,是个小仆。季筠点了点头,两手上去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跟我去磨房推磨。”小仆指了指后院。
  “推磨?”季筠两眼一翻白,“你们陶府没有驴吗?”
  小仆回了他个斜瞟眼,“有啊!然而你来了,老爷说让驴歇歇。”
  季筠又翻了个白眼,然而并未再回话,而是---直挺挺躺倒下去。
  方才与狗争食输了,当下又教一头驴比了下去,你叫季公子那点仅余的自尊,如何安放?遂而,急火攻心并发心力交瘁之下,终于。。。晕厥了。


第5章 复仇
  季筠醒来时,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伸手不见指甲盖。心中一沉,莫不是。。。
  抬了抬头,总算见到点光---可惜是由眼睛里冒出来的:饿的晕的?亦或兼而有之罢。
  嗓子里吱哼了声,似条咸鱼般瘫倒回去,心里三感交集---愤懑不甘委屈,伴着一股燥气急速涌上,咳嗽两声后,开始抽搭起:他季公子这辈子,纵然穷过饿过没骨气过,然而,也不至落到这等人畜共欺的地步罢?人心世道啊。。。
  一道暗戳戳的光自外间照进来,这回,应不是错觉,因为季筠听到了脚步声。须臾,那光便进了屋,徐伯那苍老的声音随之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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