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离不觉有些羞愧,羞愧里似乎还夹着些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朱诺知道乌桑,一早就知道。
反正得更新啊,你们说我是不是脑子抽才没去申请榜单?
我改了文案,有没有比上一版文案好一点啊?
最近有点颓,因为文的数据总是不涨,然而,作为一个不传递负能量的人,我就忍着不说。
明天休息,这两天码字坐的腿都疼!
☆、风波骤
朱离第一次见新娘的面,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下,他看着侧身躺在血泊里的林步月,血迹即将干涸时的暗红色衬着她一身正红的嫁衣,显得颓唐凄艳。
即便是这种时候,也依稀能林步月半边尚未埋进血迹中的脸庞看出,这是个生的柔美端方的女子。
只是再怎样的美丽,此刻也委顿在命运的拨弄里了。
朱离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更和这女子没有什么情分,但看着眼前景象,也觉得心里一阵寒凉,他在门口怔怔站着,只到有人轻拍他的肩头才回神,是祥伯,又在他肩头拍了拍:“少爷不要太伤心了,这事已报了官府,小人才从官府回来,常大人稍后就会派人过来,会查清楚的。”
朱离讷讷应了一声,他并没有伤心,为自己没有伤心有些惭愧,更为自己接下来要问的事儿有些惭愧:“祥伯,昨晚是你们把我从倚欢楼带出来的么?”
祥伯十分理解地笑了笑:“少爷不要多想,男人嘛,说出去,无非就是那么点儿事!”他看了一眼屋里惨死的新娘:“发生这事儿也怪不得少爷,只能是林家的小姐没福气。好了,小人还得去老爷跟前回话呢,少爷千万别多想。”
“祥伯,我……”朱离还没问完,朱祥也不知是真没明白朱离要问的是什么,还是不想接那个话茬,已经转身走了。
朱离恨不能敲自己的脑壳,好想清楚昨晚的事,他明明记得那梦境一般的场景里,他看见乌桑时的乍然欢喜。
乍然欢喜?这词像针尖一样戳了一下朱离,但他不及细想,已有仆人来报:“少爷,官府的人来了!”
一瞬间这间新房前挤满了人,朱离心里针刺般的那点痒和痛都被惊散了,无暇细想。
常大人亲自带了人来,朱诺也迎了过来,作势要跪下行礼:“草民见过……”今日不同往常,常大人没有伸手来扶,朱诺只得带着阖府在场的人跪着行完这个礼:“……常大人。”
常大人国字脸庞,面色黝黑,本来生的严肃,此时不笑,更叫人望而生畏,他留了几缕稀疏的胡子,此时翘着下巴,连胡子都连着翘了起来,声音沉沉地:“快快请起!府上发生了这等事,着实叫人惋惜!不过也不必惊慌,一切自有官府做主。”
话虽这么说,常大人却并未伸手来扶,朱诺一边笑着应承:“家门不幸,劳烦常大人了,常大人里院请茶。”一边向朱祥投去疑问的目光,朱祥只来得及摇了摇头。
常大人:“命案当头,本官也不敢疏忽,茶就免了,办案要紧!”他看着一众衙役进进出出地忙碌,良久才转向朱诺:“去了的这位林小姐,她父亲和我曾同年应试,也算相识了,不过那年他未中!”这算是对他查案认真的解释。
不过这是套话了,一个徐州下辖县城的小小主簿,当了十五年都未升迁的人,常大人和他能有什么交情!
这位常大人的态度,可和朱祥传来的讯息大不相符!但朱诺还来不及为这中间可能隐藏的事情惊讶,常大人已望着案发现场沉下了脸色:“这摆明了是有人行凶。”
朱诺笑着拱了拱手:“常大人思虑的是,草民已约束府里下人不许出门不许乱走,只等着常大人来主持此中事宜呢!”
常大人嗯了一声,这时候才笑了笑:“辛苦了你!不过命案就发生在府中,谁也脱不了嫌疑,若衙役们稍后有得罪之处,还请你不要见怪!”
话说到这份上,常大人也没从朱诺脸上看出什么不妥来,便招手叫来了衙役:“府中上下人等,都隔开了问话!”他看向朱诺:“得罪了!”
说是都隔开了问话,衙役们却目标明确,先径直走到了朱离跟前,朱诺见常大人别有深意看着自己,他便只嘱咐朱离:“大丈夫何患无妻,人已经去了,现今自然查清真相要紧!衙役大爷们问什么,只管照实说就是了!”
看着朱离拱手称是,朱诺才笑着对常大人拱手:“这里有差役们照应,大人您里院请!下人们现正忙着,只能草民为您沏茶了。”
常大人只当听不懂,移步内院,进去却正见两具尸首倒卧院内,常大人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朱诺却惭愧道:“这也确实晦气,只是朱祥想来已向大人报了案了,半夜时分,府里的里院进了贼,这两具尸首也是贼人的,为方便大人查案,草民不敢擅自挪动尸体,大人您看……”
常大人脸上僵了一下,他把这茬忘了!但他很快就镇定自若,招来跟着他的人:“去叫几个人过来这边!”
朱诺却一侧身挡在了常大人面前,弓着身子略带惶恐道:“昨晚犬子喝多了酒,被那无耻的小倌儿勾结,跑去了勾栏之地,草民带人将他绑回来不到一刻,家里就进了窃贼,这厢窃贼才走,草民的儿媳便惨遭不测……”他眸色深深看住常大人:“大人,您是父母百姓的指望,草民家里这一连串的事,还请大人公允定夺!”
常大人不理会朱诺这一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只是伸手虚扶朱诺,斟酌似的:“好一个公允定夺!你的意思是,本官会徇私枉法?”
朱诺诚惶诚恐:“草民不敢!”
常大人笑了两声,也不知是什么意味:“本官自会公允定夺!”他话音才落,便有衙役进了院子,朱祥带着几个昨晚发现窃贼的人,报备当时情景,以及失窃物件。
朱府人口庞杂,加上来参加喜宴未走的宾客,更是人数众多,光问询口供一件事,便繁复浩杂,好在重点的对象已问了个清楚。
常大人端坐里院正屋里喝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已有衙役走进来在他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
常大人看了一眼朱诺,却问那衙役:“当真?”
衙役应了一声:“小的听了朱少爷的供词,即刻便着人问了管家,管家说出了昨晚去绑……去接朱少爷的仆从,小的一一问了,所说与朱少爷的供词相符。”
常大人眉眼含笑地看着朱诺:“朱少爷好兴致啊,新婚之夜还去倚欢楼?”
朱诺心里已清楚,这是排除朱离嫌疑的关键,他依旧神色惶惶恐恐,对着常大人作了个揖:“都是草民教子无方,闹出这等笑话来!”
朱诺看着常大人的神色,一脸沉痛与悲愤:“朱存之也是个混账!”
常大人倒不好说什么了,只听朱诺满是不忿地讲述。
“大人,那倚欢楼里有个小倌儿,好几年前对犬子有救命之恩,后来两人就……草民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再使手段出来,朱存之那混账就拿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遑论救命之恩的话来搪塞草民!哎,这等丑事,草民平日管不住,也就不再管他,哪知如今却因此酿出这等大祸来!”
“若是存之好好儿地进了洞房,草民那才进门的儿媳也不至于……”
新婚之夜新郎去倚欢楼寻欢?莫说常大人未听说朱家少爷有龙阳之好,就是听说了,也断不信看着温存和顺的朱离能反叛到这地步!这其中自然有什么不对,只是他不愿被朱诺牵着鼻子走,便刻意略过此节,只问那衙役:“旁的人呢?丫头,喜娘,下人,都问了么?”
衙役只得低头答道:“正在问呢!”好在有人进来解了他的围,那人呈上书简:“大人,这是仵作检验的结果。”
常大人接过看了一眼,随口问朱诺:“朱少爷昨晚具体何时出门,何时回来?”
朱诺想了一下:“草民听说存之出门的时候,约莫丑时多些,当即便带着管家和下人们追了出去,这一来一回,又在夜合巷耽搁了些时候,回来只怕寅时多了!”
常大人不动声色,眼睛还在那书简上盯着,却问:“喜娘何时散的?”
朱诺:“草民听说了犬子的荒唐事迹,知道一时半刻拿不回犬子,这事本是家丑,传出去也叫人笑话,便着人赏了银子,遣散了人。”
常大人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话是对着那两个衙役说的:“仵作验过,林氏后脑被人用重物重击不止一次,昏厥后流血致死。这时间也在丑时初到寅时末,击中后脑,那也得有动静,总不能一个人也没听见动静,给我好好儿查!”话中的意味却不言而明。
朱诺只做不知道,看着天色不早,尚请常大人用饭:“今日下人们都未能出府,采买之事定没办妥,只是粗茶简饭,还请常大人用些。差役们也辛苦,歇上一刻总不打紧吧。”
常大人还有别的公务要处理,总不能只耗在朱府,他辞了朱诺挽留,先是给朱诺打好招呼:“这些事还未查清,暂且委屈府上的人,这几日不许出府。”而后正色嘱咐差役:“这行凶之人歹毒,只怕还稽留府内,你等给本官看好了,若教凶手溜了出去,哼,也都不用再吃这碗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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