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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桑清月下 (蒜苗炒肉)


  救命要紧之际,再也顾不上男女之防,那喜娘吐得又难受,又被折腾地没了力气,咬着牙关不张嘴时,朱离便硬用手劲捏开她的嘴,几次下来,那喜娘两颊下面已肿起了青痕,旁观的人都觉得疼。
  朱离灌那喜娘喝下最后一口催吐的药,看那喜娘已吐得只剩下黄水,才将她拖到离秽物远些的地方,也不顾那喜娘挣扎,硬灌那喜娘喝糖水。
  他也是闲来无事看到的偏方,此事事态紧急,只能先试上一试!
  旁人在一边,一面是悬着心记挂着这喜娘的生命安危,嗔怪朱家请的郎中还不来,一面看着朱家少爷手脚并用地和那个长手长脚的喜娘憋着劲的折腾,朱离不能动武,被逼的手忙脚乱,却也真的好笑。
  但好笑不过一时,只见朱家少爷不知怎么,忽然愣了一下,他放下了手里的糖水,竟直伸手摸到了喜娘的胸口,还实实在在地顺手摸了一把。
  众人惊得呆在了当地说不出话!
  刚被朱家小厮放在马背上一路颠过来的郎中上了年纪,正走到跟前,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有伤风化,忙举袖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是说朱家少爷俊逸亲善,为人温和,行事稳重,有谦谦君子风度么?
  唯有祥伯一人镇定,喝了一声:“少爷!”声音里少有的沉静肃穆。
  朱离却着了魔似的,一手捏住了那喜娘乱挥舞的双手架在喜娘头顶,一手捏着喜娘的领子,忽然用劲一扯,径直剥开了喜娘的衣裳。
  众人:“……”
  朱祥:“少爷!”
  朱离却忽的站了起来:“这喜娘是个男人!”说着将半片衣衫挂在胸口,形容狼狈的喜娘推到了众人前头。
  衙役们慢了半刻才被惊醒过来:“敢男扮女装混进喜娘里,将他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陪同完毕。
带着人家坐很久的车去一个湿地公园,到了之后蠢作者胃疼地蹲在地上起不来,只能打道回府,回来时坐班车下错了站,一导航,离高铁站还有十一公里,只能站在路边的寒风里等下一趟车,嘚嘚瑟瑟回来时蠢作者又牙疼到失眠,第二天跑了趟医院,要杀死牙神经。最怕牙医了。
跟这位同学说起自己的文,他“鼓励”我说:“你的这种风格嘛,说不定哪天读者看尽繁华之后突然疯了一下,喜欢上了呢!”
蠢作者:“……”心好累。

  ☆、风波骤

  衙役们七手八脚地架起假喜娘就要带下去, 朱离伸手拦了一下,看着郎中就在人群里,将人拖到郎中跟前诊治。
  郎中被朱少爷今儿的举动骇地还没回神, 摸了好半天的脉象,翻来覆去问了好几遍当时的情状, 才捋着胡子叹道:“好险,这是误食了八仙花中毒了, 听这症状, 中毒时间不短了,好在朱少爷救得及时!”
  朱离微蹙了下眉头,将“误食”二字记在了心里,只问郎中:“现在可还有危险?”
  “保险起见,老夫还是给他开个清肠解毒的方子!”
  衙役们不耐烦起来:“这个人男扮女装混进喜娘里面,说不定和命案有关, 还开什么药!”
  朱离看着衙役们不耐烦地抓着那假喜娘两条还在挣动细胳膊将人带走, 微蹙着眉头看了眼那些衙役, 衙役们倒不觉有何不妥,衙役头子一人招呼了一声同伴:“你先把人带去给常大人审一审, 这边还有些人没问完呢!”
  出了这事, 喜婆们登时成了审讯的重点, 一间小院里挤了好些个官差,声色俱厉,恐吓威胁,全往几个战战兢兢地妇女身上招呼。
  晌午时候带着那假喜娘去官府的官差又来了朱府, 在那衙役头子跟前耳语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人阴着脸点了点头。
  过不了一阵,衙役们全都不顾朱府的挽留,呼啦啦地退了出去,朱府门前的卫兵却非但没撤,还多了一拨。
  朱离被衙役排除在外,他却也没有闲着,喜婆们被衙役们讯问,他无法接近,便先去了厨房查问。
  若不是那假喜娘自己寻死,那“误食八仙花”一事只怕有蹊跷。
  如今虽是金桂和八仙花齐开的时节,但厨房的人掌管着一府人的饮食,谁会不小心地把这两样东西弄混?又恰巧弄混的一碗到了假喜娘的手里?
  厨房里的人已经着手准备阖府上下的午饭了,朱离不欲大事声张,只拉了个摘菜的小丫头来问:“昨晚的桂花粥做的好的很,你们从哪里弄来的桂花?”
  那小丫头能在后厨这地方见着朱离,又见朱离问话时神色温和,语调亲切,着实激动了一下,但激动归激动,手里的活干不完要被骂的,一边答朱离的话时还一边还在手里捡着菜叶子:“就是咱们府上的桂树上采的,顶新鲜呢!”
  朱离哦了一声,问她:“谁采的?府上这么多人,一定要采不少吧,几个人采的?”
  那小丫头飞快地望了他一眼,低下头支吾着不说话了。
  朱离只是疑心这其中有异,这小丫头欲盖弥彰的态度倒坐实了他的怀疑,他脸色不变,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慢而平和:“你不说,那就叫官府的人拘了厨房的人,挨个儿拷问。”
  后厨的小丫头没见过世面,看他还是笑盈盈地样子,不知他是在说笑还是真的生了气,低着头摆弄着手心里的菜,死扛着不说话。
  朱离笑了一下:“你听说没有,前头有人误食八仙花中了毒,若不是救得及时就死了。这事儿交给祥伯处理,最多是做事不当心,顶多打一顿撵出去,要交给官府,那可就是杀人害命了。”
  朱离看着小丫头抬起泪眼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小丫头一膝盖跪在地上:“少爷,您是好心人,您别告诉祥伯,也别告诉官府,是……是,小的也是听说的,昨儿采桂花的时候,厨房的吴妈妈带着她的外孙女儿来玩,是小孩儿不懂事,看着八仙花长得好,才,才……”
  朱离虚扶她一把:“那厨房的吴妈妈现在在哪里?”
  小丫头抹了把眼泪,像是要抓朱离的衣角,却又没敢,只仰头拿泪眼哀求朱离:“少爷,吴妈妈绝不是故意的,那小孩儿才两岁半,更是不懂事,少爷,您是好人,您别……”
  朱离被她哭得不知所措,正巧有个干练利落的妈妈从厨房走了出来,一眼看见朱离和跪着的小丫头,那妈妈飞快地跑了过来,先是对着朱离福了一福:“少爷怎么到这地儿来了?这地方怎么是少爷能来的哟!”
  朱离没应她,只问:“厨房的吴妈妈今日在哪里?”
  那妈妈脸上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过来:“吴婆子听说了前头的事,吓得跌在地上起不来,管事叫她去歇息了,就在那后面!”那妈妈说着指了一下与厨房隔着一道矮墙的一排屋舍。
  朱离应了一声,转身才走了两步,便听那小丫头极压抑地哭了一声,回头看时,那妈妈正拧着那小丫头的胳膊把人往厨房拉,一径骂着:“丢人的东西,见着人好端端哭得什么丧!”
  朱离张了张嘴,见人都走远了,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厨房后的那道矮墙将背后那排低矮的房屋与前面厨房隔了开来,绵延甚长,几乎将厨房抱在怀中。朱离不耐烦走路,手指在矮墙上一撑,已从墙上翻了过去。
  后面这排房子是专门给厨房的人住的,这时候人都在忙,这一排屋子寂静而寂寥,朱离屏气敛神,只听出几个屋里有或轻或重的呼吸,他敲响其中一间的门,隔了许久,才听见有人趿着鞋走了过来,边开门边没好气地问:“谁呀!哟,少爷!”
  来人光着一双膀子,跪下的时候朱离都找不到地方去扶他:“起来吧,起来!”
  跪着的人踉跄了一下才站起来,看着朱离时一脸疑惑:“少爷是……”
  “厨房的吴妈妈……”
  这人伸手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哦,吴妈妈,就在……”他探出半个身子往外面张望了一下,朱离满以为他要指给自己,谁知他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吴嫂子!”朱离下意识地躲了半尺。
  吴妈妈没出来,倒是其他屋里骂骂咧咧地应了几声,那些人一开门看见朱离,都尴尬地闭上了嘴,低着头叫了声“少爷。”
  这动静也没惊动那位吴妈妈,朱离:“她住哪一间?”
  住的近的那人指了指吴妈妈的房子,就近过去拍了拍屋门:“吴妈妈?”还是没人应。
  朱离道了声“得罪了”,飞起一脚踢上门扉,房门洞开,这屋子不大,一眼能看到头,屋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人影!
  有人不禁嘀咕了一句:“难道回家去了?不是不舒服么?”
  朱离还要再问,他院里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少爷,少爷,您怎么在这里啊,前头出事了!”
  朱离对着那几个厨房的下人拱了拱手:“劳烦各位帮我寻一寻吴妈妈。”才跟着小厮往前面走:“怎么了?”
  小厮当时吓得神魂俱散,这时候见着朱离,心里安定之后不免有些委屈,带着一丝哭音道:“官府的人说老爷唆使人杀人,要带走老爷!”
  朱离脚步骤然停住,难得的声音变了调:“谁说的?”他只惊了一下,背后一层冷汗浮上来:“老爷怎么说?夫人呢?祥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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