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絮一听,拿着兔子腿愣了愣,有种不祥的预感。
三人对着良辰美景在这花前月下,吃着小菜喝着小酒,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亥时,周絮拿起古瓷杯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突然眼睛发直,黎桑眼明手快,片刻便走到他身后。
周絮只觉得后颈一阵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黎桑公子,你下手也真够狠的。”三郎吃着酒笑道。
黎桑打横抱起昏睡的周絮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这人最怕离别,明儿我就不送你们了,马厩里有一匹华骝,你便让小王爷骑回去吧。”三郎打了个哈欠,眼中波光粼粼,摆着手说身子上了年纪熬不住要去睡了。
风清月朗,小院中已空无一人,小半坛子酒还剩在桌上。
周絮醒来时正是半夜,后颈还一阵阵地疼,屋中没点灯,月光透过窗纸漫进来,窗边隐隐约约站着个人。周絮先是一惊,才渐渐看出此人正是黎桑。
觉察到周絮醒来,黎桑走到床边,四目相对片刻。
黎桑一把抓住周絮的肩膀,把他翻了过去压在床上,粗暴地扯下衣衫,力道十足地扣住他的手。
周絮先是愣了愣,随即开始激烈挣扎:“黎桑,你——”
“你别乱动,可能会疼,忍着些”黎桑的声音不咸不淡的,手上力道却十足十。
“你要——”周絮脑中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又觉得绝没可能,自己安慰自己地摇摇头。
“给你留个记号。”黎桑手中隐约有根银针。
黎桑尾椎骨一阵刺痛,还没来得及哎哟,又是一阵刺痛,周絮下意识地扭动腰肢避闪,却被一把按住:“让你别乱动,我也是第一次给别人雕青,你乱动纹成王八可不赖我。”
周絮这下算是明白了,黎桑拿他来做纹身练手罢,虽然说这是贤王的身体,但是现在是他在使用,也怪心疼的。周絮真害怕黎桑给他纹一只乌龟王八,忍着痛不敢乱动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夜色渐渐淡了,周絮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突然几滴凉凉的东西滴落他背上,周絮纳闷,转过头看黎桑,只见他一脸专心致志,邹着眉头,额上挂满汗珠,沿着脸颊一滴滴淌下:“你擦擦汗吧,这滴到我雕青的伤口上要发炎的……”
黎桑瞪了他一眼,用袖子擦擦额角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快好了……”接着又补充道:“你这皮糙肉厚的,发炎也不碍事。”
“……”
周絮渐渐已经习惯了被针扎的痛感,其实就是麻木了,晚上没睡好,打了个哈欠,竟然又有点昏昏欲睡起来,他懒懒地对黎桑道:“我先眯一小会儿,你玩完也歇一会儿罢。”
黎桑不言语。
过了不知多久,周絮在半梦半醒中似乎听到黎桑自语:“有了这个印记,以后你要是被青衣会的人捉住,他们也不会对你怎样了。”
周絮混混沌沌地想:难不成我被捉一次,还要脱裤子撅屁股给他们看这个印记呐?纹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你黎桑大侠怎么想的……
很久以后周絮看到这印记,回想起来,觉得这大概是梦吧。
周絮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约莫已经是辰时了,他想着要赶路,连忙起身急着下床。一转身,便看到黎桑半趴半卧在床边睡着了。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得很,两人的立场却全然不同了。
听到动静,黎桑的睫毛微微眨了眨,周絮叹了口气,想到这个人曾是他想深交一辈子的朋友,如今两人却背负着血海深仇,真是,世事难料。
周絮凝视了片刻黎桑的睡颜,便轻轻跨过他的身体下了床,小心翼翼地为他掖了被子,现在春天还没过,夜里清晨都怪凉的,这黎桑也不珍惜点身子。下了床后,周絮蹑手蹑脚地找衣服穿,他的尾椎骨隐隐的疼,一看,那里裹着一块纱布,微微渗出血来,也不知道黎桑在上面雕了个什么图案,他的画工如何,周絮苦笑。
片刻后他便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就要推门而出时,床上那人懒懒地道:“你就打算这么不告而辞么?”
“……你昨晚没怎么休息,想让你多睡些罢。”周絮如实相告。
“别动歪脑筋,你逃不掉的。”声音依旧懒懒的,黎桑人却已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周絮可以指着苍天发誓,他万万没想过逃跑,万万没想过要赖账的:“黎桑公子,这就是你瞧不起我了,我绝不会赖账的。”
现在药也吃了,青也雕了,还怎么逃?
床上那人惺忪着眼笑笑:“马厩里那匹华骝你牵去吧,出了这无念庄,自会有人为你引路出谷。”
周絮原本还惆怅,都说这无念谷所在飘忽不定,我该如何出这谷如何回府?这倒是好了,原来是有人引路的,三郎果然想得周到,于是舒了口气道:“好,我去与三郎道个别。“
“别,三郎最忌讳道别二字,你牵了马自个儿走罢。“黎桑站了起来,开始洗漱。
周絮愣了愣,点头道了声明白,便出了门。
周絮跨身上马,出了无念庄,心中感激了三郎一番,为黎桑叹了一口气。
走了二三里地,却仍不见引路人,这无念谷似迷宫,周絮兜兜转转几次又回到原地,正当他有些焦躁时,前方一人一马正在候着他。初见时周絮大喜,想这引路人总算来了罢,定睛一看,心中半喜半忧,这人又不是别人,正是穿着一袭青衫的黎桑。
原来引路人就是……
“还是劳烦黎桑公子为我引路出谷了。”周絮朝他一拱手,表示谢意。
黎桑也不言语,朝他胸口扔了一包东西,周絮打开一看,竟是几个包子。难怪这黎桑这么久才出现,原来洗漱穿戴完,他还吃了个早点!周絮心下唏嘘。
“……多谢黎桑公子”周絮干干笑了几声。
“路途遥远,今天恐怕就这一餐了,你快吃罢。”黎桑语气淡淡的,一抖缰绳,他的马跑在周絮前面,周絮叼着包子跟在后头,这无念谷的食物,虽然素些,味道确实极好的。
他二人快马加鞭了一个时辰,便出了谷,此时日上三竿了,太阳正烈。在谷中呆了五日,外界的天气竟已热了这么多,让人有种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的错觉。周絮的后背已经湿透了,黏答答地贴在肉上,很是烦躁。
黎桑拉住缰绳停下马:“接下来的路我们方向不同,就此别过罢。”
“你就这么放我走了……?”周絮也跟着停下,抹了一把汗道。
黎桑扬起嘴角道:“难道周兄……小王爷还想邀我去你贤王府吃顿晚饭不成?”
周絮干笑了几声:“那……黎桑公子,后会有期了。”心下却想,请你去王府吃饭,我也不是不敢。
黎桑哼了一声:“每月十五,我会去找你。”说着冷冷地斜了眼周絮,一抖缰绳,绝尘而去。
看着黎桑的背影直到消失,周絮才快马加鞭,问明路径驰回京城,一路没敢停歇,到王府时已是傍晚。
近府情怯,周絮好好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才敢牵着马儿从侧门入内。
一进到内院,周絮呆住了,犹如五雷轰顶无法正常思考,嘴张得蚌壳似的望着眼前那人儿。
那人不是别人,竟是贤王,对,就是他自己,不,也不能说是他,是一个和贤王容貌一模一样的人。此人正穿着贤王的衣服,手握一把折扇在花园中悠哉游哉的散步。
那人瞧见了周絮,揉了几下眼睛,竟也吓得浑身打颤,眼睛圆睁,嘴大开,幅度之大让人怀疑他的下巴都要脱臼了。
才这五天,发生了什么?变天了?这贤王躯壳,难道不仅仅会还魂,还会分*身之术?
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抽泣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假后更冷了……于是我想换个时间更看看有没有用
虽然知道这文已经扑街了但是只要还是有一位小天使!我就很感激很开心!
所以绝不会弃坑的
希望多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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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过了,端午还远么啧啧啧
第19章 一别欢情
周絮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那人却一口一个小的该死奴才该死让王爷看到奴才这副模样罪该万死……眼泪鼻涕直流,真是有损这副皮囊的形象。
听声音周絮是听出来了,这假扮贤王的正是泊如。
此时徐伯也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看了一眼泊如,看了一眼周絮,揉揉眼睛,沉思了片刻,朝周絮咧嘴笑道:“您,您是真王爷没错吧~?”
“童!叟!无!欺!”周絮叹了一口气,把已经开始磕头的泊如扶了起来,替他抹了把眼泪鼻涕,细细看了看他这张脸皮道:“徐伯你做人*皮面具的手艺也不错嘛。”
徐伯赔笑道:“什么都瞒不了王爷,事情是这样,五天前小楼公子与老奴说,王爷您出门办点事去了,怕让人发现您不在府上节外生枝,于是与我合计找个人假扮您镇场子,所以老奴才斗胆做了王爷的人*皮面具,望王爷恕罪。”
周絮点点头,心想悦卿办事真是周到,问徐伯道“这件事只有你们三人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