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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狗当道 (豆儿太岁)


  既来之则安之。陆克己的人生际遇就跟蒋春的面相一般,都是一言难尽。而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传说中的凶神恶煞他是不肯尽信流言编排的,所以他完全抱着寻常仆役见东家的态度,不过揣起寻常的恭敬,想近距离瞧清楚蒋春的形容,顺便再来做一次义务的谣言终结者。
  结果蒋春瓮着鼻子叫所有新来的侍从抬头,别人全不抬,就陆克己抬了,
  他看蒋春,蒋春自然也看他,“寻常凶”的一张脸转过来,附加瞪眼,陆克己登时服得五体投地,差点儿尖叫。可他立即又意识到这是东家主子,叫出来得得罪人,赶紧往回憋。憋到一半叫蒋春发现了,眉角又一抖,径直抖破了陆克己的胆,一进一出两股气在肚子里头撞得余波荡漾岔进了横膈肌。于是——
  “咯唧——”
  陆克己当着蒋春面打了个悲壮的嗝。
  满打满算,蒋帮主这年开年就有二十三了,跟他义父获得武功秘笈时一个年级。作为一个面相奇特骨骼奇特性格也奇特的奇人,他的记忆里自己活到这么大除了没生过病外,还没打过嗝。这孩子天生人高马大,喉咙也比别人粗,吃东西从来狼吞虎咽不落人后没吃过亏,噎住这种事他压根儿没听说过。
  别人打嗝他倒是见识过,可都是小孩子,呛了风吃了冷,打上一会儿。大人他就见过吃饱了撑的打嗝,比如义父蒯二狗。因此吓得打噎打嗝,完全不在帮主大人的理解范畴之内。
  于是凶了半辈子的蒋春纯以为眼前眉清目秀的新进侍儿是在跟自己讲话。他头一次碰到什么都没问就敢跟自己搭话的人,特别新鲜,特别兴奋。
  他问:“说啥呢?蚊子叫似的,大点儿声儿。”
  陆克己什么也没说过,他不敢说,蒋春叫他说更是打死也说不出来。
  “咯唧——”
  陆克己面如死灰,觉得自己可能真要被打死了。
  蒋春“凶”脸纠结,往前凑了两步,不拘小节地弯腰附耳,莫名其妙:“歌姬?哪家歌姬?”
  陆克己僵直地立在原地,张皇摇头,顺嘴又打了个嗝。
  这回蒋春恍惚明白了,眼角微微抽搐,不无嫌弃:“小孩儿!”
  可不小么?过了十六不满十七,没加冠呢!
  “吃凉的了?”
  陆克己有点儿懵。
  “捏着鼻子屏会儿气,马上就不打了。”
  陆克己立即捏住自己鼻子闭上嘴,腮帮子鼓起来好像条吹胀的河豚鱼,十分招乐。
  蒋春没乐,反而瞪他一眼,继续瓮着鼻子问:“叫什么呀?”
  在闭气和回答问题两项间犹豫片刻,陆克己选择松手吐气,老老实实回答:“陆、咯唧——克己——咯唧——”
  说完还捏住鼻子闭气。
  “啊?”蒋春嘴一歪,“陆咯唧!谁起的?你家起名这么省事儿?咯唧,索性咯咯哒得了,能下蛋。”
  噗嗤——
  在场众人个个低头抖肩,忍笑忍得万分辛苦。
  陆克己小脸通红,既羞又急,连连摆手试图解释:“不是咯唧,是、咯唧——克己——”
  “不还是咯唧么?”
  陆克己急死了,攥拳头轻跺脚,竟原地团团转起来。目光四下里一巡,恰见几上摆支青瓷净瓶,清新淡雅地插了根柳条。他抢步过去抓过净瓶倾一些里头的水在案头,手指尖蘸着水规规整整书两字:克己。
  蒋春不爱念书,字到底识得几个,低头一看总算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他可不会认错,嘴撇到另一边,啧了声:“听起来跟咯唧也差不多,拗口得很。”
  陆克己垂睑低头,显得委屈,忽又仰起脸,粲然一笑:“小的表字自斟,帮主唤我自斟好了。”
  有那么一瞬,蒋春是出神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神,琢磨着也许是弯腰讲话有些累,或者一时没想出“自斟”俩字该怎么写。等意识到时,他蓦地很生气。
  所有人都看出来帮主生气了,包括陆克己。因为面前这人的脸顷刻间从“寻常凶”变作了不知道什么凶,总之就是凶,比刚刚凶多了。
  而所有人当然也包括陆克己都以为,帮主生气是因为被顶撞了。新来的侍儿居然敢反驳帮主,还敢给帮主提要求,简直是敢为天下先少年你胆儿真肥。可陆克己胆儿并不肥,非但不肥还一吓就破,苦涩四溢铺满心头,他腿软心悸唇白眼红,几乎要哭了。他骇怕得如此灰心丧志失魂落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打嗝了。
  然而蒋春生气是因为这个侍儿居然有表字。
  他生气连侍儿都有表字自己却没有。
  他生气有身份的人都该有表字,自己没有就是没身份就是低俗。
  蒋春承认自己俗,但他觉得自己身份不低。他想要身份是高人一等的,受人尊敬,哪怕是因怕他才敬他。
  可今天,此时此刻,他没有表字,他输给了一个有表字的侍儿。侍儿比他高一等,这让蒋春很生气,气死了,气得火冒三丈。
  一低头,火没冒,憋在里头,硬了。
  狗头帮帮主做事向来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便见蒋春回头同身后的长者相视一眼,老人当即心领神会,招招手领着其余人鱼贯而出,顺手把门带上了。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陆克己才想起来自己是否也该出去。不过端看这避人耳目的架势,他暗自又悲呼莫非帮主要动私刑?
  脑海里种种血腥可怖的画面滑过几匝,冷不防感到腰上一紧,自己已被蒋春拦腰夹在腋下阔步上了楼。
  此处乃内院花园一座观景阁,上下共三层,视野开阔景色雅致,日间风清气朗,夜晚沐月摘星,怡情养性,甚是惬意。管事的安排新侍在这里恭候帮主,自然不能只是见见,早也是预备着帮主起了兴致,拣了人去“伺候”,就近自在便好,不必另择他处。
  蒋春是断袖跟他脸凶一样,实乃公开的私癖。并且他一直都是,不曾有姑娘辜负他伤害他令他转性。于蒋春来说喜欢男人就好比他喜欢吃鸡屁股,没人教,好像天生就该是这样。
  陆克己自然也知道蒋春是断袖,知道做蒋春的侍儿必然是要陪他。入府之初执事长还专门教他们这些新来的孩子许多规矩,诸如净洗、开穴,另有一些增趣的花招技巧,陆克己和其他孩子一道,怀着羞耻又无奈的觉悟,一一学会掌握。他们每一个都熬过了一月的驯化,让身体适应并渴求,随时准备接纳攻城略地般的侵入。
  只是忐忑中隐隐还有些抗拒的陆克己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会是被选上的第一人,陌生又熟悉的事即将发生。
  为什么?
  ——他不禁自问,为什么是自己这平平无奇之人?为什么看起来怒不可遏的帮主选择的惩罚方式不是暴力而是情欢?或者他的情欢也会是暴力的?
  陆克己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嗯?”察觉到身下人的紧绷,蒋春扯动衣物的动作顿了顿,歪着脸颇有耐心地问道,“不愿意?”
  陆克己深吸几口气,强自镇定:“没、没有。”
  蒋春起身,跪坐在席上,日光被他高大的背影挡住,使得他凶相的面孔隐入了暗处,不似之前分明,也不太吓人了。
  “我不勉强人。”
  陆克己一怔。
  “我更不勉强不好这个的人。”
  陆克己听明白了,眸色黯了黯,兀自叼住下唇,显得委屈。
  “我不知道你怎么进来的。我这里从不跟人牙子买奴,家里头没说好就回去,那些个贴补的银子不是你的卖身钱,不用还。”
  说完双臂一震,撩上褪到肘部的中衣,站起就往外走。
  陆克己下意识扑身过去抓住他裤脚,匍匐在地哀哀求他:“帮主别生气!小的不是不愿意。小的第一次,没见识,适才有些怕。这会儿,这会儿……”
  蒋春蹲下身,拎小鸡似的抓着他双肩捞起来,逼他跟自己面对面,如常瓮着鼻子:“这会儿怎样?”
  陆克己喉间咕哝了声,结结巴巴道:“不、不、不,哼——”小子终于没忍住,哭了鼻子。蒋春以为他终究是不愿意的,正打算松开手放他离去。想不到小子吸吸鼻子,伸手倒把蒋春的衣襟依依捏住,张着双可怜巴巴的泪眼恳求:“帮主轻一点!”
  蒋春虎目狠狠一瞪,三下五除二把陆克己扒了个精光。
  “我滴个三黄鸡屁股,好大!”
  蒋春当然不是感叹鸡屁股大。他面前确实有个屁股,人屁股,陆克己的屁股。
  因为自己投胎时候挑的这副皮囊不是常规尺寸,所以蒋春素来看谁都觉得像小孩儿,看小孩儿就更袖珍了。陆克己便属于袖珍类的,且是瘦瘦小小白白嫩嫩的易碎款,搁往常蒋春再如饥似渴兽情勃发都不会正眼瞧他一下。
  这里头是有因由的。
  刚长开那几年,帮里头还由义父担事,领着蒋春四处应酬走过场,酒桌上难免要招姑娘来陪。蒋春打小性子直来直往对自己的癖好向不讳言,场面上多少也风闻了。某日倒进来位伶俐老练的识趣妙人,缠着蒋春半是打趣半认真:“姑娘也好小倌儿也罢,爷们儿无非是给二爷找个滋润的去处,入帐吹灯,您还在乎身底下的那个前头圆后头尖么?横不能您不将二爷往外送,还将收别人的二爷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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