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璋也不气,擦干净手继续下棋。
晏七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两人手谈几局,直至晚膳时分。猫儿被交给晏七,两人不理会满桌饭菜和晏七的殷殷眼神,继续下棋。
晏七只好先喂猫去。
最后一子落定,凤璋笑了,“赢了两子。”
谢归毫不客气地泼他冷水,“殿下别忘了这局执黑,到底赢了多少?”
凤璋懒得搭话,沉浸在赢棋的好心情中。谢归摇摇头,用膳。
菜色是晏七精心准备过的,凤璋用完膳,几分慨叹:“晏七用心了,一顿饭吃得本王真觉得在燕地受了委屈。”
晏七被他表扬,很是受用。谢归不疾不徐夹出一根鱼刺,“殿下,你这么说,在幽蓟照料你起居的天罡卫要伤心了。”
他夹了块鱼肚,挑完所有的刺。凤璋眼神发亮,略显期待。
挑完鱼刺,谢归把鱼肚夹到了书童的碗里。
凤璋:“……”
第44章 貌离神合
天罡卫两边蹲了几天, 回报平王和恭王的消息。谢归觉得时机成熟了, 便与凤璋商量。
“念之,你这么做, 我真不放心。”凤璋声音沉沉。
“殿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陛下和父亲已经铺了路,由不得我不去。”
凤璋叹气, 揉着书童的耳朵。
——两人说的是八皇子的事。
现在平王以为谢家支持八皇子,着急拉拢谢归。要是不给他们接触谢归的机会,之前的准备, 都会化为乌有。
凤璋不太放心, “八弟这人多疑又心狠,你拿他当幌子,诈一诈三哥还好。要是没诈到三哥出手,你岂不是只能跟着八弟了?”
说是这么说, 凤璋也知道,谢归一旦做了决定, 就不会再更改。
而且, 换成是他, 他也会这么做。
“殿下放心, 我一定平安归来。”
谢归能说出这话, 已经很不容易了。凤璋叹气,“辛辰还是暗中跟着你,我再多派两个死士。若有不对,及时传消息给我。”
谢归点头。
凤璋深深吸气, 随即抓起茶碗,狠狠往地上摔去。
“好你个谢归,敢在本王面前端着身份?!”
——
春闱弊案还在彻查,刚刚躲过一劫的燕王又闹了起来。
送御赐之物到燕王府的宫人早早出发,迎着初升的朝阳,看见燕王府门口跪了个人。
他们还以为是春闱案的学子喊冤喊错了门,可定睛一看,这人长得眉清目秀,将将及冠,不就是燕王身边的谢家公子么?
谢家小公子穿着粗布衣裳,表情晦涩地跪着,大门口站着个黑脸侍卫。宫人们认得他,是燕王身边的晏侍卫。
宫人们刚刚走近,就听见晏七怒斥:“你若嫌弃殿下,趁早滚回谢家去,殿下身边容不得你这等狼心狗肺之人!”
谢归煞白着脸,反唇相讥:“当初请旨的是殿下,要赶我走的也是殿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难道还比不上殿下身边的狗?”
宫人们愕然了。
这是什么事?
“你还真比不上。”晏七冷笑,“当初殿下做了藩王,你就够嫌弃了,如今殿下又待在京城,连燕地都去不了,做不了正正经经的藩王,你狗眼看人低的本性就露出来了。殿下心善,让你趁早回谢家,放你一条生路,你还赖着做什么?”
“让我待在殿下身边是陛下的意思,你一个侍卫,哪轮得到你做决断?”
谢归昂起头,眉眼略带傲气。
“今日我偏就不走了。”
宫人们着急了。
谢小公子和燕王闹不快这事,他们也不想插手。但谢小公子梗着脖子跪在大门前,他们总不能扛着陛下赐的东西,从偏门进去吧?
领头的内侍上前,与晏七低声商议。谢归跪着看他们,倒也没有不适。
卫初特制的衣裳的确不错,下摆很厚实,跪个大半天也不嫌累。
最后内侍好说歹说,总算劝动晏七。晏七服了软,冷着脸把谢归请回府去。
然后,过了几天,谢小公子又在门前跪下了。
之前闹过一次,附近就盯了不少人。皇帝知道了,传了道口谕,让他们好生相处,总算平下来。
结果没过两天,谢小公子又被赶了出来。
这回燕王动真格了,亲自站在门口与谢归对视,眉眼满是怒意。
谁也不敢劝,只得通报宫里。
皇帝深感头痛,只得摆摆手,“罢了罢了,让谢家小子回府去吧。”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皇帝派内侍把谢归送回府,谢雍得了消息,亲自在府门口等着,见到粗布麻裳的谢归,当场就涕泪齐下。
“我儿啊——”
这倒不是全装出来的。
凤璋日日与他相对,没甚感觉,但谢雍眼神何等老辣,谢归空荡荡地裹在衣裳里,孱弱不少,一看就知道吃了很多苦头。
谢雍抱着他哭,一如接旨的那天。许久不见的风雅也躲在背后哭,得了家主眼神首肯,也扑上来抱着谢归嚎啕大哭。
哭得暗处的辛辰忍不住掏耳朵。
几人在府门口伤心许久,父子二人才相互搀扶,往里走去。
谢雍出来迎接这事,谢家其余人都不清楚。直到谢归回了当时居,谢家夫人才知道谢归居然回来了,气得打翻了莲子羹。
恰巧谢栩前来问安,没来得及看母亲脸色,愤恨地张口就来:“母亲听说了吗?那厮居然回来了?他还有脸回来?!”
谢夫人喉头梗了一下,不满地瞪他一眼。
“这谢归生母来历不明,怎就这么得父亲看重!”
谢栩还在不甘地咒骂,谢夫人欲言又止,还是没说出口。
谢归生母的来历,她是知道的。但正因为知道,所以更不敢乱说。
尤其面前这个还是她亲儿子。谢栩心里藏不住事,万一忍不住说出来,不仅仅谢归,整个谢家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谢夫人只能把这个秘密烂在心底,面对谢归,也只能生闷气。
不过,这并不妨碍谢栩做些什么。
谢夫人喝了水,淡淡地道:“不管怎么说,好歹是你同辈兄弟。你好歹懂点事,别给你父亲添乱。人不是回来了么?你便带他四下走动,好歹尽份心意。”
谢栩不乐意,“凭什么要我带他走动?没赶他出去已经……”
他忽然停住,眼睛一动,“我记得十六郎的事,就是谢归引来的?”
凤璋一颗石子,打落十六郎两颗门牙。原本相看好的人家,忽然变了卦,口头议定好的婚事也告吹。
相貌损毁是一方面,能让燕王亲自动手的人,以后说不定会招来更大的祸事,谁家敢轻易结亲啊。
跋扈的十六郎如今消沉不少,整天顾影自怜。
谢栩觉得这是个极佳的主意,“就这么定了。约上十六郎几人,再带着谢归一起,出去给他长长见识。”他诡秘一笑,“他这么大岁数,估计还没开过荤呢。”
谢夫人望他一眼,谢栩以为她要反对,却听她道:“你注意点儿,别让你父亲发觉了。”
谢栩很开心,应诺一声就往外走,背后远远追来谢夫人的叮嘱:“在外头别乱来,惹得一身腥,母亲可帮不了你。”
——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栩出现在当时居时,谢归当即想到了这句话。
不过,兄弟之间,又在谢府里,料他做不出什么出格举动。而且谢归还拿着三个死士隐卫,更不怕谢栩。
按岁数来算,谢栩比谢归还要小一岁,不过以嫡为尊,谢归不想口头占便宜,惹他不快,便问道:“大哥来找我是为何事?”
谢栩觉得他很识时务,语气便不由自主地傲慢了点,“也无甚大事,只是你常年在外,鲜少与府里子弟往来,兄长做了个主,想带你一起出府走动,你看如何?”
谢归摆出诧异的表情,“走动?我在京城,并无亲戚可以走动。”
他语气愈哀戚,谢栩就愈发高兴。
“并不是那般走动。”谢栩神神秘秘凑到谢归跟前,没看见风雅鄙夷的眼光,“你好歹也及冠了,男子该懂的事,你怕是还不懂。”
风雅心中一沉。
坏了,大公子来带坏他家公子了。
风雅很紧张,看见谢归耳根发红,更紧张了。
他以为谢归是青涩,哪知道谢归是想到凤璋,一股热气将将冒到嗓子口,还没遍及全身呢。
谢归轻咳两声,“那大哥的意思是……”
谢栩很高兴他上钩,声音也大起来,“京城里最有名的数‘寻芳径’,你应该听过吧?”
谢归嘴角一勾。
谢栩以为他害羞,继续滔滔不绝地劝他。却听谢归低声道:“大哥做主便是。”
见他上钩,谢栩更是兴奋,匆匆说了两句就走了。
“公子……”
谢栩走远,风雅才紧张地开口,不知从何劝起。
谢归摇头,“无妨,我心中有数。”又叮嘱风雅,“这事绝不能告诉父亲,明白么?”
风雅更沮丧了。
完了完了,他家公子真被大公子教坏了。
风雅焦灼不已,谢归却悠然自得地饮了一口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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