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泽堪堪截住了。“哎...你啊...唔...”话没讲完,沈云突然亲了上来。相比于喝醉的不省人事,这半醉半醒的状态下人是最大胆最有气魄的。
沈云的吻如他不知所措的心情一样胡乱没有章法。但是,璟泽依然是如此的措手不及。及至他反应过来后,两手搂住沈云,慢慢地引导起来。月色明暗,璧人沉醉。沈云悄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月下美人,手缓缓摸进了美人的衣襟里。
触到皮肤的手带着一点微凉和颤抖,璟泽倒吸了一口冷气,瞬时起了反应。
“云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他捉住了沈云的手,呼吸不稳地说道。上次趁醉得手,他颇有些问心有愧。这一次,他怕沈云又是醉后无知。
沈云不知该回什么,一下脸红透了。他有些赧然却又清明地看了璟泽一眼,无声地应着。
这一眼在璟泽来看,是千种风情。
璟泽忽地抱起沈云,往房里走去。“这可是你招我的。”
沈云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晌午,醒过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混沌。他见璟泽笑的荡漾,颇像偷了鸡的黄鼠狼一样。自己甫一翻身,尾椎一阵刺痛,不禁想起了昨晚的纵欲,顿时脑袋像被天雷劈了一样糊了。
璟泽很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意起身,他侧着身看着身侧之人,脑子里不自觉地一遍遍回味昨夜的滋味。
“云儿以后都是我的人了。”璟泽吻了吻沈云的鬓发、双目、眉角、鼻梁、两颊,最后一个落在了嘴角。
“恩,其实一直都是。”这话搞得璟泽差点又想禽兽。
沈云醒了没多久,又累的睡了过去,结果最后璟泽陪着他在床上躺了一天。这一天,没有世俗的约束,没有礼教的枷锁,没有朝堂的争斗,是如此的闲适,闲适地让他们不再是宁王和尚书,而像是一对平凡的夫夫。
“我们好久没这样了。”
“嗯?”
“小时候,我们也像今天这样。”
“恩,没变,我永远是云儿一个人的宁哥哥。”
“那要是以后你娶亲怎么办?”
“我不娶亲。”
“这事你又说了不算。”
“我李璟泽在此发誓,这辈子只有沈云一人,若有负于他,天打…”
沈云捂住了璟泽的嘴,“够了。”
璟泽见沈云一脸心切,□□地舔了舔沈云的手心,舔的沈云一阵心乱。
沈云想了想,说“我沈云今日也在此发誓,此生此世只爱璟泽一人,若有负于他...”他捉住了璟泽捂上来的手,“万劫不复。”
他能给的,他都会给。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老地方看。
晚上还有一更。
第20章 第二十章
二十、
要说皇子里命最不好的,当属七皇子李璟清。他是皇子中唯一拥有最正统出生的,生母是以德情端庄闻名于世的德庄皇后。只不过,天生是个残废,不良于行。
德庄皇后在生李璟清之前误服了妇人下胎之药,那时候璟清在肚子里八个多月,太医也说只能想办法尽量拖到足月。民间有俗话,活七不活八。结果,还是不到九个月就早产了。
璟清生出来的时候,除了有些不足月的孱弱,其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直到到了学步的年龄才发现他根本没办法双腿着力。皇帝对这个天生残疾的孩子自然是多了几分怜爱。甚至于觉得亏欠了德庄皇后,想再给她一个健康的孩子,可惜德庄皇后自生了璟清以后,不愿再有所出。
对璟清而言,他就这样在夺储之争中早早地出了局。
他在皇后膝下养到了三岁,一直多灾多病,皇帝为此亲自上天台为璟清祈福,又请护国寺的得道高僧来念经,依旧没什么起色。再后来,德庄皇后忍痛把儿子送出了宫,让他跟着一老道四处云游,璟清的身体才渐渐康健起来。
这日,沈云准备要去静王府给璟清施针。原本静王的一应医案,都是由严煜负责,只是近日严煜告假回了落冥山庄,这才拜托沈云。
沈云被静王府的管家引着进了府。越走越发觉得,此处安静清幽的不似一座王府,倒像是一座古刹。院落的格局十分的简单大气,杂种着松竹梅,和极少的一些四时花卉,引着一条渠。阳春三月,水波粼粼,却还带着些冬日的寒意,梅树光秃秃的虬着枝丫,地上倒有些冒了头的竹笋,和一些半青不绿的竹叶。唯有那松树直挺挺的立着,仿佛这四季的光阴来去与它无关。
璟清住的院子也是一处竹园,桌椅板凳一应都是竹子做的。沈云进去的时候,璟清背对着他坐在轮椅上。那个背影,沉静地与这一室的青绿,融在一起。
“微臣沈云叩见静王,受太医院严太医所托,特来请针。”
“沈大人快请起身。”璟清闻声,推着轮椅,转了过来。
很多年后,沈云依然能清晰地描绘出两人初见的样子,并不是刻骨的,只是让人想着便无端的心安。璟清的容貌并不如璟泽那么精致,可是眉宇间那股端凝沉稳之气,如深潭静水,望之令人心安。也许是跟着得道高人四处云游,他温润如竹,清泠静谧,却并不让人觉得疏离。
这一瞬间,沈云突然想起了白云居里的岁月,想起了他曾经坐看云起时的自在,落花人独立的孤幽,想起了另一个自己。
“沈大人,在想什么?”
“噢,抱歉,微臣想起了一些往事。”
“是什么样的往事?”
“一些微末之事,不值一提。”沈云露出了一个豁达的笑容,接着说道。“可否容许微臣请针?”
“嗯,那就麻烦沈大人了。”璟清说着,将手腕翻了过来,方便沈云问脉。
“殿下身体并无见碍,微臣只需例行行针,帮助疏通经络即可。只是眼下还是春寒料峭,容易着凉,殿下请注意保暖。”
“多谢沈大人,本王会注意的。”
沈云下针之时,全神贯注,心无旁骛。他没有注意到璟清看他的目光。
“好了,殿下。”
“辛苦沈大人了,留下喝杯茶吧。”
“好。”沈云到确实是有些渴了。
沈云端起茶杯,只觉一股扑鼻的淡香,细细的品了一口,惊喜地说道,“珍红。”他自西南回来后,就不曾再喝过任何茶,因茶伤胃。
“沈大人厉害,居然一口就喝出来了。”璟清带着几分赞赏。
“恩,珍红难得,这茶产量极少。芽叶肥壮,条索争气,金豪显露。泡开的珍红只有淡香,入口温和,回味悠长又绵远。细品之下,又会有甘甜清爽之感。这茶即使是冷后,依然水色不浑。况且,珍红极为难得啊。”沈云如数家珍地说着,他本是爱茶之人。遇到这可遇不可求的好茶,更懂珍惜。
“茶可以助诗性而云山顿色,可以伏睡魔而天地忘性,可以倍清单而万象惊寒。沈大人是懂茶之人,配得起这茶。”
“殿下过奖,我不过是班门弄斧牛饮罢了。只我从来都觉得茶中亦有万象乾坤。”沈云看着杯底的珍红叶子说道。
“大人所言不错。这茶也需大人这样的知音才能赏透,不妄它在凛冽高山上长成的一番用心。”
以茶会友,两人相视笑了笑。
沈云来前,听闻过一些关于这位七皇子的事情。他倒和许多人看法不同,并不觉得这位天生不良于行的皇子多么可悲。自古都是福祸相依,不能走也未必不是福气,他的哥哥们每日都要疲于应对明争暗斗,而他却因为早早出局,云游在外,一直都是平安喜乐的。
或许人的本性对那些自认为的弱者总是充满了同情和宽容。皇帝对这个儿子格外的恩宠,几位哥哥也总是定时来嘘寒问暖。兄友弟恭,父母双全。比起璟泽,璟清的命其实算很好了,起码他有足够的爱和关注。
那日以后,沈云除了固定的看诊,都会与璟清论上一会道,或者静静地品一杯茶,又或是一道抚琴谱曲。两人在一起话并不多,只是享受于与彼此相处的简淡蕴藉,安静清扬之感。
与璟清在一起,常让沈云觉得时间慢了。喝一杯茶的时候眼中只有那一杯茶,抚一曲琴的时候心里只有那一曲的调,这种感觉在他离了白云居以后很久都没有过了。
对璟清来说,他三岁离开母亲之时还是懵懂无知的年龄。师傅教他修道,以道心去抵御身体的疼痛。他始终没有找到一劳永逸的方式来圆融地解决生命里这先天的残缺,只是渐渐地养成了一片恬淡的性子后,他似乎与自己的身体找到了微妙的相处之道。每年,他只有过年回到皇宫,这是一年中唯一一次与父母相见的日子。
宫中众人看他时那哀悯的目光,感受到父皇对他与众兄弟不同的怜爱,感受到母后见到他痛苦又喜悦的矛盾。生性敏感的他,感知到这些是胆怯的。随着道心日增,他明白了这些目光的含义,亦不再胆怯,只有心如止水的淡然。他十七岁时,师傅羽化,告诉他,唯有道心如一,才能心如止水。
他原本并不想回京,只是念及母亲的亲恩未偿,多年不曾承欢膝下尽人子之责,才不得已回了宫。回来后,父皇见他性子安静,给了他静王的封号。叫他选府邸,他选了这么一块清静的园子,朝臣们看着这位没有实权没有希望的皇子,到也没有烦扰到他。府里的常客也只得严煜这么一位,每周都要来给他请脉行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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