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亦脸色微变,看向冷月,冷月微微摇了摇头。星亦平复心绪,抚着放在桌上的剑鞘,冷声道:“那么,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杀!”
杀掉不该活着的人。
“一个致命的弱点,最好早早地清除掉。否则,弱点会变成什么呢?”
他的计划如此明确而简单,暗卫原本就是定南王埋在暗处的影子,没有人会想到影子会杀人。而对于陵尘和星亦来说,他们的使命便是如此,他们要为了扫除一切挡在定南王面前的樊篱而活着。
这是南疆暗卫营教给他们的道理。为了这个使命,他们付出了太多,不只是自己,还有……
谁也想象不到朝夕相处的兄弟执剑相对时的情绪。
“什么时候?”星亦道。
“五天后。”陵尘笑了一下:“宫里会有一场宴会,王爷必定赴宴,而这也是留给你们的时机!”
“事后王爷问起又当如何?”
陵尘露出骄傲的面容,是啊,那时又该怎么办呢!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总有许多种办法。他悠悠走了两步,看着外面的行人在雨夜中狂奔的景象,心中有一种意外的舒坦:“旧帝未死,第一个该感到危险的人会是谁呢!”
冷月本欲拒绝,可是星亦突然道:“那陵尘总管静候佳音吧!”
那黑色的身影提起了桌上的剑,以一种快的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消失在了酒楼里。只有桌子上的餐盘还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冷月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拿起筷子,吃饭。
除了雨声,大概也只剩下吃饭的声音了。
陵尘望着冷月,嘴角挑出一个没有温度的曲线,他亦坐了下来,没有吃东西,却是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冷月,仿佛面前的人是一个雕塑。
“冷月?冷月……”陵尘倒了一杯酒,推到了冷月面前:“为何星月不见呢?”
冷月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吃饭。
陵尘却已自问自答了起来:“因为暗卫营要你们反目,你们互相残杀,星月相见,总会提示你们的感情多么凉薄可笑。”
冷月不说话,陵尘又道:“可你是否还记得,星不离月,月不离星?”
“你当然记得,因为那两个孩子从一开始出生,就是血脉相连的双胞胎。”陵尘说:“你真得要你的哥哥孤军奋战?你有没有想过,星月反目那么久,还有机会回到当初。”
冷月面色一凝,筷子停在了半空中:“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外面的雨声中,他的声音似乎毫不受干扰,仍然是那么清亮,如同春日枝头的黄鹂。
陵尘起身,微微一笑:“我听说,弟弟总是比哥哥要重感情。因为弟弟是被宠爱长大的,当然要比总付出那个感受要深的多。原本得到的东西再失去,会不会常常想起,拥有时的快乐呢!”他顿了顿:“你总该知道,当初星亦是第一个向你拔剑的,他的心中王爷自然也是第一位,顺其自然他绝对会对那个人痛下杀手。你是打算冷眼旁观呢,还是出手阻挠呢?原本的一块冰,你是打算消融它,还是让它更加坚硬,再也难以化解?”
陵尘已走到了门前,他小心地合上门,轻声道:“我要走了,账已经结了。如果你愿意,想在这里呆多久都可以。”
房间里陡然安静了下来,冷月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原本的一块冰,你是打算消融它,还是让它更加坚硬,再也难以化解?
第95章 第二十五章
阴谋计划已成,可赵锦清却没有丝毫感觉。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提醒着这秋时雨季的到来。他被人带到了方圆中一处厢房,带路的是个活泼的少年,名叫小威。他絮絮地替赵锦清讲解着定南王府的规矩,可是赵锦清已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园子极大,有不少美少年。赵锦清心中有些自嘲,他有一双看得很清楚的眼睛,也有比常人更加灵敏的耳朵,那些人嬉笑的神情看在赵锦清眼中,只觉心中有一处微微刺痛。
这是错误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锦清微微一怔,只见暗夜里,白衣王爷走了进来,冷声道:“听说,你没喝药?”
赵锦清叹了口气:“我的病早已治不好了,你又何必白费功夫呢。”
容逍哼了一声,找了一处坐了下来:“你懂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你不过就是想拖着这身病躯,早点来个金蝉脱壳,说出去也是本王不懂的怜香惜玉,反而害你更深!”他说到这里,似乎又生起气来,赵锦清陡然被压在了那人身下,他的衣服偶然碰到了赵锦清脸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赵锦清动弹不得,那人的力气又岂是他可以比的;容逍凝视着他,在赵锦清耳边低声笑了一下:“你还想逃吗?”
“我还能逃得了吗……”赵锦清话音刚落,已经有东西探入了他的口中,扫荡着他的神志。他尚未反应过来,衣服就已经全数解开了。赵锦清眼睛一酸,他不知道他等待这个吻有多久了,也不知道,这次得到的又会是什么。他只知道,不管好不好,那人给的,他只能要。
会是那曾经夜半里耳边的厮磨,悄无声息地飘来一句“我恨你”吗?
一抹极淡的清香钻进了鼻孔之中,赵锦清一怔,身体微颤:“容逍,放开我……”
一股剧痛从中袭来,聚集在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炸开了,喧嚣着。这是毒发的征象,赵锦清只觉再也说不出话来,虚弱地抗拒着:“不要,放开我,我……”
“我不可能放手的!”容逍冷冷地说,他抚0摸着赵锦清的身0体,感受到身下的颤0栗。他已经太久没有碰过赵锦清,不知道,是不是还和当时在皇宫时的滋味相同呢!
“会有些痛。”容逍随手探过床旁的一条衣带,塞在了赵锦清口中,硬起心肠无视赵锦清乞求的眼神,堵住了赵锦清未出口的话:“不要扰我的兴致,赵锦清!不要让我后悔,让我怀疑帮你到底什么用!”
赵锦清的目光渐渐暗了下去,眼角流出一滴泪来。
他想说话,可是话却沉在了布料之中,成了上面粘湿的口水。赵锦清眼前一昏,竟失去了知觉。
容逍犹自未觉,情动和痛苦的时候,原本就是最难分辨的两个极端。
“你只能是我的。”容逍闭上了眼睛,轻轻说:“陛下,你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只不过,赵锦清的这一觉意外的长,长到已过中时,他仍然处在昏睡之中。容逍这才意识到了不好,急忙请了太医王林,王林入门,早已看到昏在一边的赵锦清,这几年赵锦清容貌变化极大,他早已认不出面前的人,更何况是垂丝诊脉。
“王爷,这怕不是中了毒吧?”王林有些不肯定地说:“这究竟是什么病症,我也分辨不清。王爷可否把食谱给我,允我研究一番……”
容逍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他不是没想过大夫会不中用,只是没想过王林居然也是那么不中用!
“东西给了你,救不了人,你就给我陪葬!”容逍冷冷道。
王林一惊,目中露出难言之色。他不是傻子,从医这么多年,早已看出一点端倪。不过,任是哪位皇上,哪位权臣,都未曾说过要他的命!这床上之人究竟是何人,难道真如京城里疯传的,这男宠当真重要到如此地步?
他正自担忧间,忽听容逍问了一句:“王林,你听过卢楠叶吗?”
“卢楠叶……”
……
官府榜文前,京城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一个穿着破烂的老头子醉醺醺地经过。只听人群中,有秀才在念着榜文:“今着重金聘请名医,若有奇能之士,赏黄金千两!”
“刚才不是五百两吗?这么快就翻了一倍了!”
人群里,有人高声说。
“你不知道,这发榜的是定南王,那什么人啊!”
“我听说,这就是给那个新男宠治病呢!这人肯定不简单,要不然能出动官府贴榜!”
“不是吧……”
被声音吸引的,还有一个穿着浅色衣衫的女子,她默默看着官府的榜文,口中喃喃道:“阿宁,你现在还好吗……”
此时此刻,容逍握紧了拳,因为他听到了太医的话:“卢楠叶是上瘾之物,王爷不知,此物虽能止痛,且效果上佳,但久而久之,会影响神志,更有不察疾患发展的后果。更何况,若是上了瘾,便难以离开了!我想,他的病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会不会也和此物滥用有所关联?毕竟服用易,戒断难……”
容逍皱了皱眉,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阴翳之色。
“那该如何?”他问道。
王林道:“王爷再给我些许时日,待我回去查阅典籍,寻寻与此症状相似的疾病……”
容逍冷声道:“滚吧!”
他靠着赵锦清坐了下来,目中带了一丝疲倦之色。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那昏睡的人似乎已经被汗水浸透,只有嘴唇微微动着,不知在说什么……
容逍探过耳去,只听到如同呼气般的声音,模模糊糊:“慕兰……”
容逍倏忽想起什么,冷月给他带回的文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