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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 (暖阳浅念)


  说熟悉也不完全准确,大抵是当年留下印象太差以至于每每回忆起来咬牙切齿,就把人给记了下来。
  他一手格开了剑锋,面上却是笑得一派和善,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真巧,又见面了。”
  我一愣,看着人那一张脸,新仇旧恨瞬间勾起,说时迟那时快,不经思考的就是一掌打了过去。
  却被人轻松化解了。
  他抓了我手腕,依旧那副笑吟吟的模样,目光温润,无半分火气。
  面对这样一个,满腔怒气仿佛一拳打进了棉花,说不出的憋屈。
  他一手托了下巴,一双眼在我身上扫过,歪了脑袋,唇畔笑容却是愈发灿烂“别生气啊,走,带你去看个有意思的。”
  我还没想好回答,便被他一把拉着上了屋顶。心里一时间也没个思量,算是默认随他去了。
  他抓着我的手腕,用了轻功,踩着红砖碧瓦,略过重重楼阁,一派气定神闲的跟我解释道“你也知道这个庄子的主人招惹了毒宗,至于具体哪里惹怒了对方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前来寻仇,你怕是不知道……”
  背后那些事我的确不知道,不过也没那个兴趣知道。
  江湖上来来往往、纷争不断早已是常态,至于结果如何,多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若事事都过问,辨个是非曲直,怕是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他偏头望了我眼,眉梢微挑,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恣意“不感兴趣便算了……不过反正闲来无事,就当出门走走。”
  听到这话我也不反驳,暗自思量,却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沈梧此人,乍看一派清风朗月的修仪,端是君子如玉,实则城府深重、笑里藏刀,把人朝死里压榨算计。
  可怜我知晓他本性却没能看穿人手段,好了伤疤忘了疼,被人这么一带还就傻乎乎跟上去了。
  等我带一身奇怪香气被人大街小巷追着到处跑的时候才猛然惊悟卧薪尝胆时隔八年发誓绝不再犯,没想到一上来就又着了姓沈的道。
  这得是有多愚蠢才能到我这地步见一次上一次的当。
  等我避开一众武林正派在荷花池里游了圈,浑身湿透的走上岸,身上那股味总算消散去大半,至少不会像明晃晃立着的靶子一样被人轻易发现。
  我长叹了口气,就那么湿漉漉的坐了下来。按了按眉心,又默念了段静心诀,深吸了几口气,不至于把自己气得走火入魔。
  好容易把姓沈的那张脸从脑海里抹去,忽然听得一段笛音,忽高忽低,呜咽不止,盈溢整个院落。
  伴随着细小的草叶沙沙,周围忽然冒出许多蛇蝎毒物,黑色的鳞壳在月色下显露出诡异的色彩,却仅仅是围着我,没有任何攻击的姿态。
  转头看见树上坐着的人,正一手执了笛子,风吹得穗带微微晃动。那人双腿随意交叠,姿态无丝毫正式可言。
  树影斑驳中,衬得轮廓愈发深邃,一袭白衣不染凡尘,宛若九天谪仙,一双黑到极致了的眸子安静地望向我。
  风窜过树林,浮动枝叶,簌簌作响。
  下一瞬,那百年古木,轰然倒塌,大半躯干化作齑粉,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我定了定神,收剑回鞘。
  师父一早就告诉过我,不打没有胜算的仗。
  却不代表欠下的帐不必讨回来。
  在我拔剑的那刻沈梧便已从树上跳了下来,仿佛一片叶子从树梢吹起,轻飘飘落到了我旁边。
  接着,他继续吹起笛子,那些躲在暗处的毒虫在度活动起来,这次像是受了某种指令,一股脑朝庭院门口聚了过去,将门口守着的几个刀客生生逼退回去。
  我仔细瞧着他手里那只笛子,森白的骨笛,包裹一层暗色纹路,像一条蛇盘旋其上,吐着信子,露出尖牙“这就是我帮你吸引火力的时候你去拿来的?”
  沈梧嗯了声,沉默了会儿,答道“也不全是。”
  仔细打量了他两眼,如何也未能从他面上看见分毫端倪。
  恰巧一阵风卷过,我又是浑身湿透,被这一吹,冻得打了个哆嗦。
  接着便是一件衣袍盖到我头上,下垂的外摆将我裹了个严实。
  旁边站着的沈梧着一件单衣,几缕发丝自耳畔垂下,落在肩上。此刻双手抱胸,目色缥缈,却是一脸戏谑。
  听闻他喟叹一般的语调“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一逗你你就哭,不像现在……”
  声音轻且缓,融化在浓重夜色,至末尾已是几不可闻。
  就在我听得一头雾水,未能明白他这话中意味时,沈梧已然起身,将那骨笛放入我手中,不发一言的离开了。

  ☆、三

  吃一堑长一智,连续被沈梧折腾两次下来我也算长了记性,知晓武功智谋都生生被人甩了几条街去,便是真打了起来估计也讨不着多少好处。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于是也就不逞那一时之气处处为难,反倒是见了他就跑。
  在此就不得不说下沈梧身份,因由两次见面,他一回爬上山采药一回耍阴招使毒,左右一联系就想着人大概是个云游修医的,再不济也该是个炼毒的吧。可人家不,人不仅不是研习药理的,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剑修,就他腰上松垮垮挂着好像多晃一下就能甩出去的玩意儿,还是当世居于榜眼的名剑断水。
  沈梧是归云宗的人,这也是我后来打听才知晓的——二十年前,万仞还未覆灭,当时放眼武林两大剑修门派,南归云北万仞,可谓盛极一时——这也可以解释他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庄上,毕竟归云宗自诩正道魁首,像这些事闹大了总归是会派人出来管管的,到也不是为了那点钱财,纯粹是名声二字。也是因为这般作为,归云宗在正道上的名声还是极好的,至于有多好——大概是好到了和我师门恶名一样程度。
  知道了沈梧家底,自那以后我就时刻关注着归云宗动向,人往东我就往西,见着其中弟子也是能躲就躲,如果可能绝对不会跟任何有关归云宗的打交道,是以三年下来好歹没再遇见沈梧。
  那段时间我也干了不少事。
  一部分是师父交给我的任务,另一部分这是我顺手干的“好事”,而这一连串的事迹记录下来,让名声败坏到一个惨绝人寰的极点。
  说实话,屠人满门老少血流成河我还真没到那地步,小孩子什么的就算师父要求灭口我也多少会放人一马,再说这种事我总共也就干了一回,不像外面传言的丧尽天良见人就杀。
  有一次,我在路边顺手救了个投河的姑娘,小丫头浑身湿透就那么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惨白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死人。
  就冲这状态,我忍不住多看了人两眼,想着毕竟是人事情我也没好多管闲事,刚抬腿要走不料被那姑娘一把抓了袖子。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小姑娘就抽噎着开了腔,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字字泣血,中间哭断了好几次气,抓着我袖子的指节都泛了白。
  我挣扎了几下愣是没把袖子从人手里夺回来,也不知道她看着瘦瘦小小哪来这么大力气,估摸着再用点力袖子就要断了,只好作罢。
  那女孩抽抽噎噎说了一大段话,归纳总结下来就是她被镇上一门派的纨绔子弟看上了想娶回家做妾,而她自是抵死不从,一来二去闹出不少事,闹事没什么问题就是强抢民女这件事传出去了搞得纨绔家面子上很不好看。后来纨绔他爹看不下去了,没想到为了个女人搞得家门上下脸面都给丢尽。纨绔也是一时起兴,被拒了不说还闹这么一出也是不愿,思前想后,就带人一把火把女孩家烧了,不仅如此还把好不容易从火海跑出来杀了个干净。女孩是因为当日上山拜佛才逃过一劫,回到家中见一片残烬,家里人尸首都被烧得看不出原样,心中悲愤交加,一股脑的全涌上胸口,却又无可奈何,便跑到这里寻死,想着下一家团聚。
  对于这种事吧,我一般是不会去管的,毕竟这世上倒霉人那么多等着我一个个去帮估计我到死都帮不完。
  却是因她一句话应了此事。
  我说“就算你大仇得报,死去的人也无法复生,只是徒增他人悲哀,我又何必做这恶人?”
  她仰了头,赤红着眼眶,嘴唇早已咬出了血,一字一顿“但求自己心安。”
  我愣了下。
  我自小无父无母,唯一陪伴我走过整个童年的便是师父,至于父母,在我眼中不过是两个名词。
  我不懂那些恩恩怨怨,只知道师父说的话,总归是对的,而我要做的就是依照他的意思,做到最好。
  只是偶尔也会觉得奇怪。
  从我动手杀第一个人开始。
  从我第一次违背师父的意思开始。
  我不能够确切的知道自己如此行为的缘由,只是依照想法那么做了,放过本该死去的人,杀死与我毫无关联的人。
  如今才算有所了解。
  无关其他,但求心安。
  无需考虑他人种种纷繁,仅仅去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哪怕是旁人眼中邪魔外道。
  是夜,更鼓一过,我依照那姑娘所言去了她仇家府上,街市上是一早便熄了灯的,唯有那府宅之上灯火通明,灼灼映出半帘夜色,富贵之状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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