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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 (暖阳浅念)


  我不清楚沈梧在盘算着些什么,不论如何,在他给我下套之前,迟早还是会走的。
  在我来的这几天,充分意识到沈梧此人闲得无聊纯粹没事找事的生活状态。
  照理来说,作为归云宗亲传大弟子兼之沈家下一任家主随便哪一个身份都能让他忙得焦头烂额几个月都闲不下来。可人却完全不是那样,每天早上我睁眼都能看见沈梧雷打不动的坐在我房中的小桌旁,侧了脸,支着脑袋瞧我。
  可怜我每天一睁开眼都会被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生生从云里雾里的迷蒙状态被吓到瞬间清醒。
  为此我思前想后,三番五次在屋里屋外设了无数陷阱,到后来连最小儿科的门梁上搁水盆都用上了,可还是丝毫不能阻止沈梧每日清晨前来探望的热情。
  不仅如此,沈梧此人简直无聊至极,每天闲得蛋疼就拉我出去玩,你说这附近荒郊野外连鸡都不见一只的有什么好逛的,可沈梧不觉得啊。他就整天拉着我爬爬山,游游湖,再掏几个鸟窝打几只山鸡。
  我不止一次地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要不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活泼开朗天真质朴,先前剑戟森森的样儿都被狗吃了么?
  如此过了约莫半月,我终于忍受不了每天在姓沈的那“含情脉脉”的注视下睁眼,乘着三更半夜月黑风高,翻墙跑了。
  走之前,出于人道主义还给他留了封信,大概就是说感谢他这几日照料,我就先走一步,不用再来找我了云云。
  可是走出去了大概一个时辰,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好的事情——我迷路了。
  倒不是我有多么不中用,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在片小树林里都能走丢,而是沈梧那个臭不要脸的在这里布了阵。
  早先就听闻归云宗剑道与阵法齐名,其中最有名的一个阵法名取太极中的“八卦”二字,至于全名那有很长一段我也记不太清了。只是因为以前对这些感兴趣便略有涉猎,对归云宗这个镇守宗门的大阵也算略知一二。据传“八卦”之阵乃是三百年前归云宗开山祖赤心道人所设,数百年来无一人能破此阵,同样的,因为阵法设置太过繁琐,对布阵之人的武功心性要求也是极高,稍有不慎便是阵毁人亡的下场。是以百年来只有关于这一阵法的传闻,却从未有一人能将其布成。
  当时我还是少年心性,偏不信这个邪,对此阵研究了足足半年之久,准备好一切打算在屋外小树林布阵的时候,就被师父扫地出门了,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但此刻,凭借我脑海中的那点记忆,在跟眼前的景物加以比对,我现在身处的这个迷阵,的确是“八卦”大阵中数百副阵之一的“失鹿阵”。
  思及至此,我止住了脚步,不再往前。
  最可怕的阵法不在于它设立阵的范围有多大,因为不论阵法有多大,找到阵眼便能破了这一阵。最可怕的是这阵内变化多端,甚至有的阵眼的位置也会随阵法推演而有所变动。
  至于这“八卦”大阵,不仅阵内变化莫测,随着布阵人心念微动,便是处处杀机。最为可怕的一点,而是这阵——根本没有阵眼。
  我在原地立了会儿,脑海里闪过无数对策,却又被悉数否决。
  就在此刻,背后忽然传来人声。
  “楚鸿。”
  我一惊,猛的转过身。
  只见沈梧站在树边上,一双眼就那么沉沉看着我。良久,他垂眸叹了口气:“你走错路了,那边是卖包子的,毒宗总坛在这边。”
  我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又在那里站了有多久,张了张嘴,干巴巴地开口:“晚上没吃饭,有些饿了。”
  沈梧看起来无奈极了:“早上才开业。”
  我们就那么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奈何势必人强,我论武功比不过沈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如今打过了,身处在阵法中,没有他引路也是出不去的。
  想到这些,我不由低了头,不再言语,灰溜溜跟他回去了。
  我坐在椅子里,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点心,抬头就看见沈梧坐在我对面,素白的指间夹着薄薄一张信纸。
  借着烛火,就见他越往后读,眉眼间阴郁之色就愈发浓重。
  只觉嘴里的桂花糕都没了滋味。
  沉默半晌,沈梧将信纸在手中揉作一团,尔后五指收拢,只听得细碎响动,再张开时便已化作齑粉,自他指间缝隙簌簌落下。
  沈梧目光落回我脸上,扬起一个笑来,语气亦是温和:“鸿儿不喜欢这里?”
  我不知该作何回答,便低了头吃东西。
  “也是……在一处待久了终归是会厌了的。”沈梧说着,倒了一杯茶,十分自然地摆到我面前“少吃些甜的,以前与你说就是不听,最后牙疼了可没处医。”
  我一愣,只觉他这语气委实诡异了些,不像是对待同辈的态度,倒像是个为人父母的。
  沈梧低敛了眉目,在烛光的照映下,无端透出些温软柔和来:“鸿儿…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不过你忘记了……”

  ☆、七

  我是真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很早认识”沈梧这事儿。
  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那天天色晴好,承师父的情,我在树上倒挂着晒太阳,他背着个药篓自树下走过。小伙子人长的挺好可惜心太黑,整一个斯文败类长再好也没用。
  如果要对第一印象排个名,我对沈梧的印象绝对是有史以来的差,妥妥排倒数第一。
  想着些有的没的,沈梧已然起身,竟是准备走了。
  我倒是有些惊讶,瞧着他方才态度,那陷入回忆的架势似乎是要和我来一段长篇大论,却没想到这会儿居然什么都不说就要走了。
  我忍不住就问:“…你不说点什么吗?”
  沈梧笑笑,声音有些低:“现在说了,鸿儿大概也是不信的。”
  这话说的还真没错,有了前几次的教训,我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相信姓沈的满嘴跑火车了。
  出门前,沈梧最后说了一句:“鸿儿,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只告诉你一句——黎亦远不是什么好人,从前往后,都是如此。”
  闻言,我在心里冷笑。
  师父不是好人用得着他来跟我说,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
  在世人眼中,黎亦远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可在我眼里,没有师父,楚鸿是一早便死了的。
  我不在乎善恶是非,只相信眼前所见。
  而在我二十余年的日子里,所看见这世上唯一待我好的,就只有师父。
  第二天,我算是长了记性,天还未亮就一个翻身自床上坐了起来,直勾勾盯着大门,打算看看姓沈的什么时候过来。
  可是我左等右等,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以至于脖子都有些酸了,可直到天亮也没瞧见人影。
  一声轻响。
  接着就看沈梧自屏风后走了出来,面上笑意不改:“没想到鸿儿起这么早,是为了等我么?”
  我本意是想瞅准了他每天什么时候过来,好对此准备计策,最好能成功坑姓沈的一把。
  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只觉喉头一噎。
  沈梧今日穿了件淡青的道服,头发用束带系了,只残余几缕在耳畔,腰上是绣有云纹的缎带,断水就那么斜斜别在腰侧。那是归云宗弟子一贯的打扮,一板一眼、端方正直,穿在沈梧身上却偏生的显出些玩世不恭来。
  沈梧道:“今日有客人要来,不能陪你玩了。”
  看他的模样,对于此事,倒显得有几分失落。
  没有姓沈的像个背后灵似的跟在后头,我却是乐得开心,连笑容也比平常多了几分真情实意:“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沈梧眨了眨眼:“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鸿儿一个人要是觉得无聊,陪我一道也是好的。”
  我连连摇头:“不会无聊的,你去吧。”
  沈梧站在原地犹豫了会儿,沉吟片刻道:“现在人还未到,趁着还有时间,我教你吹笛子吧。”
  看沈梧势必要留在这儿不走的架势,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也不好开口赶人,就半推半就地点了头。
  然后我就拿出了之前他给我的那只龙骨笛。
  看着那只白色的骨笛,不知怎的忽然回忆起那日我在屋顶上吹笛子,声音喑哑粗糙,宛若鬼哭狼嚎,就这样师父他听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后半夜才终于忍受不住把我从屋上打了下来
  再后来,我就跟沈梧离开了。
  我知道沈梧的武功很高,并且神出鬼没,不按常理出牌,就算凭我的功力也发觉不了他何时出现,又在那里呆了有多久。
  可师父却不一样,饶是沈梧天纵英才,再怎么日进千里,毕竟年龄阅历摆在那里,单凭武功,沈梧绝不及师父。
  也就是说,那日师父一早便知道沈梧来了,也知道我要离开。但他却没有阻止,甚至连一句离别的话都没有说。
  他可能是真的对我失望了。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只觉得胸口发闷,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畅。
  忽然,喉头一甜,翻涌而上的腥气被我生生压了下去,嘴角却还是溢出些血来。
  沈梧目光一凝。
  接着就感到一阵大力自背后传来,身体一歪,接着便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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