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靠军营那些不能称之为花拳绣腿的功夫,郭殊涵根本不可能于万人中取敌将项上首级。
细算下来,自回长安到现在,已经小有月余。陛下对他们这批将士的赏赐以真金白银为主,现在已经流进了郭宇城的库房里。
郭殊涵本以为会有个小官位的封赏,如今没有,倒也不怎么在意。虽然他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和郭宇城撕破脸皮,但不妨碍他为此又给郭宇城记了一笔。
郭殊妹的亲事被他横插一脚后,想来也是不成的,郭殊涵就彻底丢开这件事,转而去搜寻这些年来郭宇城徇私舞弊的证据。
郭宇城为官多年,算得上老奸巨猾,要想找到他的狐狸尾巴,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正当他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消息晴天霹雳般传来。
这个消息是从管家陈老嘴里传开的,那日陈老兴冲冲的从大门口跑进来,大声喊道:“老爷,老爷,镇远侯夫人来了!”
郭宇城大喜过望,忙叫来葛亭招待。
于是,等郭殊涵忙里偷闲,才准备休息片刻的时候,镇远侯夫人亲临郭府,与葛亭洽谈两家婚事的事宜,已经从东院传到了西院,怕是墙角的花都知道了。
郭殊涵:“……”
晚饭的时候,他风平浪静的看着郭宇城葛亭满面春风,连着骨头带皮嚼烂了肉末,咽进肚子里。
他开始筹谋怎样破坏这件事。郭殊妹是万不可嫁过去的,否则郭宇城那些本就无足轻重的罪,再攀上这么大个靠山,想扳倒可就难了。
七日后。
镇远侯府专用马车上,端如昕面色如冰到底坐在里面。她没有开口,但车厢里自有股寒冰气场,压得大安垂着脑袋不敢动弹。
钟毓心中不妙,不敢问娘为什么用加急信把他叫回来,更不敢问现在要去哪。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心里琢磨着他这段时间都跟在师父旁边采药来着,没犯什么事啊。
马车缓缓行驶,端如昕忽然平静的开口:“第三个了。”
“什么第三个?”
端如昕:“娘前些日子给你说了门亲事,还没来得及下聘,姑娘又出事了。”
钟毓:“……娘,您怎么又给我说了门亲事,我都说了我不娶。”
“不娶?然后整天跟着往外跑,三头两天不回家是吧?”端如昕的声音明显拔高,钟毓察觉到不妙,立刻闭嘴。
他想早知道是这事,就不急着回来了,还把大安带了过来。哪有去未婚妻家带狗的理。
端如昕:“这次的事情必须查个清楚,我倒要看看是谁和我们钟家过不去。”
钟毓和狗对视一眼,知道他娘这次是真发火了。
钟毓小声问:“娘,那家姑娘是谁?人死了吗?”
“你这孩子诅咒别人死做什么?”端如昕说:“没死,受了伤,刺客被发现,跑了。”
“刺客?”钟毓诧异道:“怎么和刺客扯上关系了?”
钟毓忽然想起他第一任未婚妻,说是上坟的时候被劫匪杀的。因为头颅没有找到,身上的财物又被洗劫一空,至今都不知道真凶是谁。
那个未婚妻是太傅的女儿,从小和钟毓一块长大,算得上两小无猜,彼此都很熟悉。所以当娘说要和她结亲的时候,钟毓觉得如果是她的话,倒也不错。谁知才下聘礼,人就没了。
钟毓先前还一直以为只是意外。
钟毓:“这次您定的谁?”
“一个小官员的女儿,无权无势。背景简单的很,娘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她娶进来为妻,只是想试试看。”
钟毓愣住了,半晌,他朝着车厢顶上叹息道:“娘亲真是威武。”
如何不威武呢,用个小小的结亲就把背后的人勾了出来。即便勾不出来,钟毓抬个妾室进门,也没有任何损伤。
马车抵达郭府。
进得郭府,早已郭宇城夫妇在门口迎接。葛亭眼角的红痕还未消退,郭宇城也是一脸懊丧。
郭宇城看见他们,正要过来作揖,领着钟夫人钟少爷往前厅走,并赶紧要人去倒茶。
端如昕一脸沉重,摆摆手道:“什么也别说了,我带了些名贵草药过来,专治外伤。这是我儿子,在外习医多年,医术还是过得去的。要不让他看看?”
郭宇城不意钟大少爷会亲自来看伤,面露难色:“这……”虽说病不忌医,但是到底是女儿,又是前胸受了伤,这个位置还是有些隐私的。
还是葛亭走过来说:“那就麻烦钟夫人钟少爷了。”
郭宇城正纳闷,忽然看到葛亭看过来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像他们家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人看了身子,凭钟府的颜面,哪有不娶的理?
于是赶紧带路,领着钟夫人过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向葛亭的院子。
葛亭率先走进去,略作收拾。端如昕如何不懂这点人情,便故意放慢了脚步,问了些郭殊妹遇刺的情况。
郭宇城解释:“是前天夜里出的事。小女这几日睡得不踏实,半醒半睡中听到房子里有动静,睁眼的时候恰好看到有个歹徒手拿匕首,要刺向她。我女儿吓得大叫,刚刚躲过歹徒的一刀,那贼子见一招不中,又引来了注意,便从窗户口逃了。”
“没有人追?”钟毓问。
“有,当然有。可是贼子轻功着实厉害,被他逃掉了。”
正说着,几人走到了葛亭院子门口,郭宇城笑着介绍:“这是我夫人和小女的院子,平日里养养花草,春天里可好看了。”
正说着,忽然听到一声尖叫。
“滚!什么人都敢往我房里进,那扫把星把我害成这样,娘你居然还把他带过来!”女子的身体似乎带不动这么奸细的嗓音,叫嚷到半路,像没气了还非要打鸣的公鸡,带起一连串像被人掐住喉咙才能发出的声音,好不难听:“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满意。”
“胡说些什么呢?娘还不是为了你好,钟少爷马上就要来了,你给我乖一点。”
“不要!”
钟毓尴尬的默默鼻头,后面的话他没有去听。琢磨着就郭大小姐这个嗓门,哪像是受了伤中气不足的。
端如昕阴沉着脸,嘴角噙着冷笑,慢斯条理道:“我还真没想到原来是我们一厢情愿,镇远侯府高攀了。”
郭宇城心里把这个不肖的女儿骂了个遍,冷汗连连,讨饶道:“夫人严重了,都是小女不懂事,我这就……”说着,就要冲到里屋去。
“行了,”端如昕要钟毓把手上带来的补品递给郭宇城,说:“既然你这边看不上,我也不强求。这点陛下赏赐的贡品大人您就拿着吧,想来以后也是送不了的。”
钟毓求之不得,赶紧松开狗链子,把下人手上提的东西递给郭宇城,看来这门亲事是吹了。
大安用后腿挠挠痒,舒服的打了个大哈欠,把昨晚的晦气都打了出来,这才威风凛凛的站起身。
郭宇城一脸焦灼,赶紧摆手,想要拒绝:“这事本就是小女不对,如何受得起您的大礼。”
钟毓爽快的一推手,笑道:“郭大人你就拿着吧,您拿好了我们好走。”
钟毓是真心在笑,但在郭宇城看来这可就是嘲讽了。
约莫是听到外面不对劲,葛亭拉开房门,顿时吓了一跳。还在想刚才小女的话莫不是被听了去,就听端如昕毫不客气的说:“郭夫人,既然令爱对我们母子有偏见,我们这就离开。”
钟毓拍拍狗头,说:“走咯,大安。”
大安听得懂主人的情绪,跟着高兴起来,摇着尾巴,转身就往回路上跑去。
郭宇城连忙拉住要走的钟毓,告饶两句,对着葛亭斥道:“还不快把她拉出来赔罪。”
葛亭忙答应一声,转身进去。
钟毓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看娘到底给了郭府一个面子,只好跟着等在原地。但心里却知道凭娘的性格,这次郭家就是磕头谢罪,这个亲事也是成不的。
过了片刻,葛亭母女还未出来,端如昕仅有的耐心已经耗尽,回头道:“走吧,毓儿。”
钟毓其实能理解,说出这样的话来,搁哪个姑娘身上都会不好意思,忸怩半天才肯出来。但听到能走,钟毓老大欢喜,才不会给她们说好话。
哪知,才要走,忽然听到墙垣外有人惊呼。
“少爷!”
“呜~”
“放开,你放开!”
钟毓一惊,这个声音是大安在示威!
郭宇城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有下人匆匆跑来,焦急道:“老爷,有条狗把大少爷咬了!”
听说镇远侯府有人要来,郭宇城在全家人面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所有人都过去接待,聊表敬意。
郭殊涵想了想,最终决定出面。
一来现在还没能力和郭宇城撕破脸,二来郭殊涵在想,如果他特意迟到,来的效果是不是比他不出现更好?
所以当红薯告诉他钟夫人和钟少爷已经在东院的时候,他这才不慌不忙的走过去。
哪知,在路过墙角的时候,忽然被这只冲过来的狗咬了个正着。
半人高的狗像疾风一样扑来,带起温热的血腥气,一把将他扑倒在地,狗嘴里带着凶狠的恶气直扑他脸上。郭殊涵正要一拳打过去,想到这是在郭府,为了掩人耳目,只好撤下了一半的力,想用力把大狗从自己身上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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