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钟毓怀疑的收下药碗,从许嬷嬷那那里拿来蜜饯喂给端如昕。
端如昕噗嗤笑了出来:“你怎么拿这个?”
钟毓笑道:“药苦,娘是女孩子嘛,当然得哄,来,张口。”
端如昕拍了他一下,笑骂道:“你这孩子。”到底张嘴,把蜜饯吃了。
端如昕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一直到把钟毓赶回去做正事。
许嬷嬷在旁笑道:“小姐好福气,大少爷是个知道疼人的。”
端如昕的笑容收敛,愁云上涌:“可不是么,是个好孩子。可是他爹……”
许嬷嬷劝道:“小姐别多心,姑爷身经百战,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端如昕摇头:“这次不比平时,他的对手本就是摸不清深浅的杀手,太子又使这种下三滥的畔子。”
太子在给镇远侯的兵里面,八成的人是没上过战场的新手。
这是钟毓从侯爷身边的副将口中得知的。
许嬷嬷不知从何劝起。
端如昕说:“别说漏嘴了,还有,不要让毓儿知道我翻了他的书房。”
半月前,从前方传来消息,侯爷围攻屠的时候,遭到了埋伏。侯爷被飞箭所伤,贯穿肩胛骨,齐军后撤,至今杳无音讯。
端如昕在等前线的消息,钟毓也在等,连新上任的陛下李佑也在等。
当李佑成功继任王位后,比起讨伐一个江湖门派,齐国的君王更在意国土的安危。
因为南方传来消息,燕国已经蠢蠢欲动。
满朝武将,论最熟悉燕国的,只有一个镇远侯。
重阳节是个扫墓的节气,新任陛下李佑和先皇的恩恩怨怨在先皇入体的那一刻,成了随风飘散的青烟,散了个无影无踪。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佑对先皇的感情反而与日俱增。
这不,重阳当天,李佑起了个大早,只带了几个侍卫,素身出行。
不料返程的时候,碰到了钟毓。
“你怎么来了?”李佑掀开车帘,问道。
钟毓下马,走过来道:“今日休沐,来亡妻的坟上看看。看天色不错,就沿着这边走过来,不料遇到陛下。”
李佑不疑有他,让钟毓坐进马车里。
马车徐徐开动。
钟毓放下车帘,回过头说:“陛下现在是一国之君,身份贵重,出门还是多带点人好。”
李佑淡然道:“平时到哪都有史官跟着,难得可以清闲一下,不想被打扰。倒是你,听说去墓地去的勤,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这都两个月了,你不考虑换个新的?”
钟毓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脚尖,没有回答李佑的问题。
李佑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无名火,“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整天为了一个死人垂头丧气半死不活的像什么样子?!”
钟毓终于抬起头,诧异的看了眼李佑,显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好半晌,钟毓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现在好像就是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闷闷的“哦”了声。
李佑气得不想和他说话了。
就在这时,马车外突然有人急促的“啊”了一声。紧接着,就纷纷有人抄出武器,喊道:“有刺客!护驾!”
钟毓一惊,伸手把要往前看的李佑拉住,“我来看看。”说罢,他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去。
马车外三十余个黑衣人将人马团团围住,厮杀声武器碰撞声交杂在一起,时不时能听到御林军倒地的声音。
这群黑衣人武功极高,深不可测,李佑带出来的都是大内高手,非寻常御林军可比,却还是在这群黑衣人面前溃不成军。
钟毓语速极快的汇报了战况,同时,御林军见己方不敌,便来牵引马车,想掉头逃掉。
而准备了数月的黑衣人怎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只见有个黑影一闪而过,牵马的御林军就已经被劈成两半。马高昂前蹄,车厢内一阵晃动。钟毓被晃得跌坐在地上。
李佑也好不到哪去,从来没经历过生死瞬间的陛下这一刻已经彻底慌了。他忘了去指挥御林军是抵御还是逃亡。
这时,有道声音从马车上面传来,“陛下小心!”
钟毓心中一惊,是李佑的贴身护卫。
看来这个护卫也看出御林军敌不过这群黑衣人,已经决定自己出手了。
马车外有短时间的安静,紧接着又杀作一团。
李佑和钟毓躲在马车里不敢出去。
钟毓偷偷看了看窗外,说:“这样不行,他们迟早是要杀过来的。陛下,咱俩换身衣服,我去引开刺客。”
李佑一惊:“你……”
钟毓动手脱自己的外套:“现在没时间去计较别的了,你是咱们大齐的皇帝,你可不能死。”
李佑伸手制止他:“难道你就可以死了吗?”
钟毓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爹现在生死未卜,我娘现在卧床不起,而我妻子坟头上的草都已经那么高了,我还求什么。”
他说着,脸上哀戚神色俞重。
李佑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几乎忍不住跳窗而逃。
但是他终究是一国陛下,李佑没有逃,他伸手解下自己的衣服,递给钟毓:“你要是敢死,朕就把玄虎营肢解。”
李佑很早之前就想把玄虎营拆开,但又怕玄虎营的将士像种子一样,散落到各地,然后拔地而起,长成参天大树。
那么偌大个齐国,数百万军队,可就真成了镇远侯的天下了。
但是现在,比起这个危机,李佑更希望钟毓能活着:“只要你活下来,玄虎营旗下的三千悍甲,就是你们钟府的私家军。”
钟毓愣了下,却只是片刻,他套上李佑明黄色的外套,把情绪压在自己的面皮之下,笑道:“那多谢陛下了,看来微臣一定得活着。”
说完,他掀开车帘,见黑衣杀手正忙活着杀御林军,悄悄从马车下面溜了。
钟毓偷偷跑到马车后面,抢了匹马,才坐上去,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快追!李佑跑了!”
钟毓一惊,夹紧了马腹,坐下神骏黑马顿时疾弦般射出。
人已经跑开老远。
御林军闻此,更是卯足了劲的拦截杀手。钟毓得此功夫,跑离的更远。
然而御林军终究拦不住神出鬼没的杀手,有好几个人冲出重围,追杀过来。
钟毓不敢懈怠,纵马往山道内跑去。
六个黑衣杀手在马后面狂追不舍。眼看着两方的距离正在拉小,其中一人道:“坏了,这个人不是李佑。”
旁边的人一惊,脚步停下:“你确定?”
他看了眼钟毓离去的方向,肯定道:“这个不是。你们快往回追,说不定李佑已经逃了。阿三跟着我去追前门的人,他也跑不了。”
“好,弟兄们,我们走。”六个人中,有四个黑衣人往回跑,他们身影如风,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剩下两个人朝着钟毓的方向追去。
钟毓骑着马在山路上奔驰,身后两个黑衣人呈前后的方式越追越近。
钟毓心中惶急,正驾马让它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在这时,山路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急弯,马身一歪,慌张的钟毓还来不及把持平衡,就跟着滚落下来。
他甚至来不及站起身逃掉,因为黑衣人已经走了过来。
第62章 归来
钟毓来不及站起身,只能撑着地,往后一点点倒退。
这个黑衣人没有话多的习惯,见此,只是默然的举起了手中大刀。
钟毓就在这时,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正要仗着两人的身高优势,一刀捅到黑衣人的腿上。
就见一把带血的剑,穿透了黑衣人的胸口。
血从面前这个黑衣人身上,喷了出来。
后面有个黑衣人收回剑,在钟毓目瞪口呆中,伸手取下了自己套在脸上的面罩。
黑色的面罩之下,先露出来的是殷红的薄唇,笔挺的鼻子,灿若星眸的眼睛……钟毓面色大变,撑着站起身,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冷漠无情的杀手在接下面罩后,上前一步,抱紧了钟毓。
钟毓脑子里一震,嗡嗡直响,心里简直像是开了灶台,酸甜苦辣咸的调料一窝蜂的倒在里面,还抓了只活鸡进去焖锅,结果活鸡在焖锅里面大肆造反,锅碗瓢盆全被它霍乱的翻到。
酱醋盐酒散了一地。
钟毓张口咬在了郭殊涵的脖子上。
郭殊涵吃痛,却不肯放开。
“放开!”钟毓心中还来不及惊喜,已经被怒气取代。
他怒道:“你不是很能吗?你不是会烧吗?再去放火啊,把看不顺眼的都烧死得了,到我面前来做什么!”
郭殊涵从没见过钟毓发火,这样乍然看到,心里不禁一缩,连带着手也放开了。他低着头,咬了咬嘴唇,拉着钟毓的袖子,低声说:“对不起。”
钟毓:“……”
郭殊涵偷偷觑了眼钟毓的脸色,看到他一脸怒意被憋住的无奈,知道自己的软话又起了作用。
他心里有些甜,更多的却是心疼,他知道自己怎么解释也没用,只好靠近过去,像小动物一样在钟毓的脸颊上蹭了蹭,然后顺着钟毓吐气的方向,叼起钟毓的唇。
钟毓心里堵得慌,不理他,郭殊涵就抱着他,不依不饶的亲吻他,湿哒哒的留下一遭痕迹。
钟毓被他磨化了,只好张开嘴,回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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