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舫看着什么都想拿,自己觉得好的都想捧到樊莹面前让她过一过眼。超市逛到一半,秦舫寻思着是不是拿得太多了啊,转头看一看身后的推车,她就惊了:怎么……怎么好多东西都不见了?樊莹落后她几步,刚刚把一袋子膨化零食放回货架,秦舫脸上莫名其妙烧了起来。原来她这么没有规划地瞎拿,樊莹在后头一直计划着需要什么呐?秦舫心里涌上点甜蜜蜜的滋味,偏头看看樊莹就都压回去。光她一个人这么想,有什么用嘛。
老是记着那次不小心亲到了樊莹,秦舫再和樊莹并肩走着,就有些蠢蠢欲动。
“嘿,你喜不喜欢呀,咱俩再来一次?”她能这么说吗?当然不行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脑子里想了点和谐内容的缘故,家电区有个地方摆着几百块钱的小电视,秦舫正好经过画面里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就亲上了。小时候有这样的画面大人都会捂住小孩的眼睛,秦舫差点就心虚去遮樊莹的眼。总是脸红的樊莹疑惑地看一眼那个小小的电视屏幕,脸上什么变化都没有,倒是秦舫,光靠脑补就想得口干舌燥。
购物车里的商品经过樊莹精简,一件件结算起来还是花了小一百。秦舫付钱,樊莹就拎着购物袋在外头等她。自行车车篮放不下那么大的袋子,樊莹就抱在手上,秦舫从超市门口一出来手疾眼快就把塑料袋抢了回来,然后她撇了一眼停在路边的自行车,愣了愣。她这心可真贪呀,哪能又提购物袋又骑车,这车把头不能平衡好骑起来也费劲啊……秦舫用她不太好用的脑瓜寻思着这该怎么弄呢,樊莹伸手探向她的上衣口袋——她刚刚就把车钥匙放在那里了。
秦舫让樊莹坐车,樊莹每次乖乖都做了,她都没想到问一问樊莹会不会骑车。总是坐在车墩上,难得坐了一回后座,轮到她来搂着樊莹的小细腰了,秦舫又脸红了。樊莹的腰……好细好软……秦舫的身体在做什么剧烈的心肺运动,过了没一会儿不止脸上烫,身上也烫了。
也就秦舫有贼心没贼胆的,才会以为樊莹对她没有一点儿想法。上一世樊莹想通了,接受自己喜欢女人的这个事实,对这个世界的樊莹来说,这就更简单了,甚至还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触。她不是不喜欢秦舫和那些男生在一起吗?干脆她们两个恋爱不就能解决了吗?樊莹对秦舫起先是占有欲高过一切,隐约能在相处过程中感到悸动,她还琢磨不透那是什么奇怪的感受,稍微找了点资料和视频大晚上戴着耳机看了,也没那么难懂。这些动作她挺心动的,挺想和秦舫实践的?所以刚刚樊莹坦坦荡荡从实践的可行性想问题,半点不脸红呐。
大概一个人越急着表现就越是要状况连连。从秦舫摸索钥匙开门,到她正式开始洗手作羹汤,这中间就没有什么顺利的。樊莹想要帮忙,秦舫就固执地将她按回客厅沙发上,慢慢樊莹发现她少关心秦舫一点,秦舫反而少出一点岔子,她就假装专心在看电视。这下不用眼睛看了,光拿耳朵捕捉秦舫的动静。
这就是恋爱吗?会那么在意她,是因为喜欢吗?
电视里不是演情情爱爱就是演婆婆媳妇的家长里短,樊莹按了一会儿遥控器,停在一个卫视台的都市剧场。嗯……就看看,那究竟是什么好了。
秦舫这里忙活半天终于折腾完晚饭,两个人能上桌吃饭了,那边在学校,禹嘉木从食堂填饱肚子回了教室。他从桌肚里抽出之前没做完的往年习题,一只黑漆漆的信封掉在地上。
终于来了啊。他猜到这不会是什么粉红情书,却莫名地产生了期待感,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做这些动作的同时他已经可以想象出书信的内容。除了谩骂,还会有什么呢?是那个人做的,也要延续她的作风吧?
尽管有所准备将折好的信纸展开,禹嘉木还是吃了一惊。
信纸上用报纸剪贴了一句话。
“挖掉你的眼睛。”
她当初可是真的撞折了他的腿,禹嘉木根本不觉得这会是什么恶作剧。
他想得微微出神,有个人倒是比他反应还激烈,从教室外跑到他面前声音颤抖着问:“禹嘉木,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许萱一打眼就能看出来了吧?隔了那么远,许萱视力还没好到可以看出纸上究竟写了什么,禹嘉木没让她看清具体的内容,将这封信重新折好了塞了回去。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微笑着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
真的没事吗……许萱的怀疑在禹嘉木的笑容面前土崩瓦解,只要不牵扯上秦舫,禹嘉木总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许萱很容易就选择了相信他。
“我……我来……”许萱扯了扯背包的肩带,不知道为什么就噎住了,禹嘉木对谁都是一团和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没有骨气,会从他通贩版的微笑里读出温柔来。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许萱才顺利把这句话说完:“我有题目想问你。”
“好。”禹嘉木耐心等着她磕磕绊绊把话说完,也不出意外应下了。许萱的心口莫名其妙又变得涩涩的,以前喜欢他这副亲切的样子,现在又气愤他这副看似永远不会出现其他情绪的伪善面孔。
许萱拿来的题,禹嘉木讲了半个小时。她离开的时候尚有些担心他,禹嘉木还是那句话,要她放心。
辅导员要求每个人至少复习到晚上八点,这个规定还没到强制的地步,不少人贪着放假提前走了,禹嘉木也开始整理书包。各科的复习资料放在一起还挺沉的,这个教室暂时借给他们班了,不少人就把资料留在教室,免得拿来拿去的费劲。禹嘉木特意挪走别人的书包,好将自己的书包放在他早就选中的位置。他没有拉紧书包拉链,又故意将它扯得往下倾倒一点,他在里头放了一台数码相机,准备了全新的内存条,打开了机器的录影模式。
总会抓到她的马脚。他一直这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进步了一点点,写了六个小时
第38章 (六)
(十一)
夜风很凉,禹嘉木走出教学楼慢吞吞将外套拉链拉上。行道树狭长的树影躺在他脚底,路上寥有人影,有那么一瞬间这世上仿佛就只有他一个人。
走了几步,禹嘉木拨通了秦舫的电话。明天他就能揭开樊莹的真实面目,现在他想听一听秦舫的声音。
秦舫含笑接了他的电话——背景音是某个电视节目——她此刻应该就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尽管她的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禹嘉木被她的快乐感染,他弯了弯眼睛问秦舫:“你遇上了什么高兴的事?”
“啊?”秦舫似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很快,禹嘉木就知道连这声短呼都不属于自己。
“你要走了吗?”秦舫的语气很像一个不愿意离开家长的小孩,禹嘉木不知不觉屏住呼吸,直到验证了猜测。
秦舫只让他举着电话等了几秒,那却是禹嘉木经历过最漫长的几秒。一口气闷在心口,抓在手心的手机这会儿就是烧热的烙铁,黏着皮肤暂时还扔不掉。他稍有晃神,秦舫倒回来应了他之前的提问。
樊莹。真是人如其名的“烦”人。禹嘉木不太客气地开着小差,秦舫的话就这么穿耳过去,等她说完了电话里一片沉默,禹嘉木才感觉秦舫说了什么他在意的信息。
秦舫离开学校就一直和樊莹在一起。禹嘉木只在晚餐时间离开了自习室,按秦舫的说法,在他课桌里塞了威胁.信的人就不可能是樊莹。
怎么可能不是她呢?笃信的结论就这么被客观事实推倒,禹嘉木的思维跟着都慢了半拍。
等明天。一切就等明天了。心里这么想,就说了出来。烦躁的心情忽然得到平复,灼烫的掌心也不发热了。
禹嘉木说:“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想说,我快找到之前投递威胁邮件的那个人了。”
如果那人不是樊莹呢?禹嘉木决定不去想它,不管那人是谁,樊莹都绝不无辜,他只要坚信这一点。
*
挂断电话,秦舫眉间有一抹疑惑抹不开:邮件的事过去多久了,怎么禹嘉木还没放下?之前在网上没能寻根溯源找到那人的真身,秦舫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第一反应是给禹嘉木唱衰。放弃吧,你找不到那人的。
秦舫没为禹嘉木分心太久,她稍微走走神樊莹又要从她眼皮子底下逃走。秦舫小跑着拦住已经溜到玄关的樊莹,两只手轻轻松松圈住樊莹纤细的腰肢,说:“要不然和你室友说一声,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不。樊莹硬邦邦吐出这个字眼,秦舫难以置信又问一遍,樊莹复读机一样重复之前的回答。樊莹难得闹起了别扭,秦舫极有耐心,抬手抚着她的头顶,问她:“怎么不高兴了?”禹嘉木的电话进来樊莹才开始坐不住,秦舫心里这下装了不太光彩的期待,试着循循诱导。说呀,说你是嫉妒了,说你是过于喜欢我了。哪怕含义与自己期望的不符,过过耳瘾都是好的。
樊莹垂头丧气,抿抿唇:“你和禹嘉木关系很好……”没有的事!有个小人在秦舫头脑里嚷开了,现实中秦舫暗搓搓答非所问:“班长人是挺好。”秦舫眼睛几乎黏在樊莹身上,她也知道这样的试探幼稚得不行,都是没着没落的得失心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