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来想去,也就剩下那一个办法了——装病。
于是某日端亲王骑在马上走着走着,突然毫无征兆便跌下马来,将一众兵士都给吓坏了。
只有一百精兵,李云慎也没给派随行军医,一群人只能手忙脚乱地扑过去扶住李云恪不停地叫着“王爷”。
李云恪装死。
尤长河不懂看病,可也不知怎么便学着大夫的样子摸上了他的手腕。
李云恪催动内力,脉搏一阵乱跳。
再不懂行的人也知道这很不正常,尤长河给吓得一哆嗦,忙招呼众人道:“来人,快抬王爷进城去找大夫!”
他被李云慎派来监视李云恪,心中多少明白他们兄弟二人不和,可端亲王到底也是皇上的亲弟弟,在圣上没有开口明示想要这位的命前,有哪个敢怠慢?
尤长河心跳得比李云恪的还乱,生怕端亲王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全家的小命便不保了。
一群披坚执锐的士兵急匆匆冲进城来,可把城中百姓给吓得够呛。
尤长河大小也算是个统领,没完全乱了阵脚,勉强镇定着带人一路往知府衙门疾行,一边留了十几个手下沿途安抚百姓。
李云恪就这样在府衙里住了下来。
尤长河连同知府,将整个城里的大夫都找来给他看了个遍,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病因不知,如何用药也不知,唯有一点所有大夫的意见一致——李云恪活不长了。
这下尤长河更害怕了,已经开始和下头人商量要不要呈报给皇上知晓了。
李云恪看他担惊受怕的样子看够了,这才出言安抚道:“尤统领放心,我这是老毛病了,用不上几天自己便会好,到时我们再赶路便是,不会误了圣命的。”
尤长河将信将疑。
“对了,就算不赶路也别让弟兄们太散漫了,叫人出去多探听探听消息,看看那群虬厥人可露出行迹不曾。”李云恪又道。
尤长河见他病中还记挂着此事,忙道:“王爷放心,末将都省得。”
李云恪与康辉配合多年,默契还是有的,消息传来的时间,与他预计得差不多。
住进府衙的第四天一早,连早膳还没用完,便有外头巡视的兵士跑回来,报称适才听见有人在议论,说是洛淮城那边出了一个将自己假扮成承宁人的虬厥商人,意图非礼客栈的女掌柜。
李云恪一听,险些被粥糊住了嗓子眼儿——乔珊珊那丫头,胡闹!康辉也是,就任她这般胡闹!
“王爷,您还好么?”尤长河见他憋得脸都快青了,问道。
李云恪抓过一边的茶壶猛灌了几口水,勉强把粥咽了下去,“我没什么。尤统领,此事你怎么看?”
尤长河不见得有多大能耐,可也是个禁军统领,给皇上当守卫,早就学会了大事全神戒备,小事打起精神,无事疑心三分。听李云恪这么问,尤长河便知他也有了疑虑,答道:“王爷,此事有些可疑。承宁并未切断与虬厥间的商路,也没驱赶商人出镜,他若只是个商人,为何要扮作承宁人?依末将愚见,这中间必有蹊跷。”
李云恪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打算将此人哄骗过去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出奇地配合。他当即摆出一张深以为然的脸,点头道:“尤统领所言甚是,我们始终找不到这群人的踪迹,原来他们已不知不觉混进了洛淮城。那里与颍中相距已不远,可不能再让他们闹出什么大事来,我们要尽快赶过去才行。”
“末将这便去安排。”尤长河说完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身道,“王爷的身体……”
李云恪摆摆手,“不要紧,路上养也是一样的。我这病我自己知道,再有个一两日就好了。而且,拿住那些虬厥兵,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药。”
第12章 聘礼
康辉赶到洛淮城,和乔珊珊一起完成了给虬厥人下套和将消息传出的任务后,又调了不少庄子的兄弟去查其余混进来的虬厥兵的行踪。
约又过了七八日,他便将混进来的五十多虬厥兵的行迹都掌握了,并叫人盯得紧紧的。
想不到这些虬厥兵竟前前后后都到了洛淮城中,为掩人耳目分散在了城中各间客栈中居住,不知是要有什么图谋。
不过此事庄子和幽骑十八卫都不好明着插手,还是等李云恪赶来后再做决定好了。
这边的事安排妥当,康辉又开始着手他们王爷交代下来的那件所谓更重要的私事——给南宫煊备礼品。
康辉活了二十五年也没曾有过一个心上人,讨人欢心这种事他向来不在行,为了李云恪的终身幸福,不善言辞的他跑去请教了不少人,惹来众兄弟好一顿怀疑。
连着半个多月,康辉是日日从早到晚憋得脸红脖子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备齐了几箱觉得应该会让李云恪满意的礼物。
他又在洛淮城等了几天,待得有在外查探虬厥兵下落的十八卫兄弟赶来了,接替了他手上工作,才又加了一箱点心蜜饯,从庄子里调了几个人,抬着箱子上山去拜会南宫煊。
南宫煊听到弟子传来的话后,还以为来人便是那自己遍寻不着的混蛋,怒火中烧地赶去了前厅。
本想二话不说便叫人将他拿下的,谁知见了才发现,来的并非是那人。
南宫煊对康辉有点印象,隐约想起了正月十六一早,有个人一直跟在自己与许明曦身后,直到确认自己二人回到紫暝教中方才离去。
想来应该是那混账的手下,当日是存了护送的意思,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康辉见了他后,极为恭敬地抱拳行礼道:“南宫教主,属下康辉,奉我家主人之命送上薄礼,请南宫教主笑纳。”
南宫煊眼中怒火翻腾,在他一袭黑色长衫和腰间佩剑上扫了一眼,冷声道:“你家主人何门何派,姓甚名谁?”
这可教康辉为难了。
他与李云恪分开时,那位可没交代该不该报出姓名来,不过先不说能不能让南宫煊知晓,这里还有不少紫暝教弟子,亲王的身份不好随便暴露吧?
康辉低咳一声,略显尴尬道:“南宫教主恕罪,主子名姓,眼下还不方便告知。”
“藏头露尾,鼠辈行径!”南宫煊指着他身后几个大箱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主子的一点心意,希望南宫教主会喜欢。”
“我是问你他为何送礼给我!”南宫煊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他从前一直认为自己纵然脾气不算好,好歹还算有涵养,可一遇上和那混蛋相关的事,居然每一次都处在失控的边缘。
康辉眨眨眼,张开了嘴,而后却欲言又止地把嘴闭上了。
“……”南宫煊猛然从他的表情里领会到了什么,忙道,“别说了!”
康辉顺从地低下头去。
胸口闷得阵阵难受,南宫煊不耐地挥手道:“我不会收他的东西,叫你的人都抬走。还有,你回去传话给他,让他有胆子便亲自前来见我。”
“主子这段时日实在是忙不开,待得事情都办妥,定会亲自来的。”康辉回头看了眼打开的几个箱子,又看了看南宫煊,“礼物就请南宫教主收下吧,不然属下不好交差,主子要怪罪的。”
他越有礼南宫煊便越烦,道:“你不是我教中人,别在我面前属上属下的。”
康辉心说我们家王爷认准谁的话可没那么容易放弃,面对日后的端亲王妃,称呼上哪能不留意?想归想,这话他当然不敢说,便只默不作声地等他发话把东西留下。
南宫煊烦躁地踱了两圈,“你交不交得了差与我无关,赶快把东西拿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康辉有些为难,正要再说,忽然听到后门处传来响动。
闻讯而来的许明曦一路小跑着过来,见了这一大堆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由又惊又喜,道:“教主,这是给我们的么?不得了不得了,有了这些,教中兄弟至少能少辛苦十年啊!”
南宫煊:“……”
许明曦见他脸色不好看,赶忙扶着他到主位上坐了,小声道:“生气了?这几日先别动气。”
被他这一提醒,想起肚子里还有那么个东西,南宫煊更是恼火。他咬了咬唇,也在许明曦耳边低声道:“是那家伙派人送来的,你先将人给我赶走。还有告诉接人上山的弟子,谁也不许议论此事,否则教规处置!”
“好好好。”许明曦在他背后顺了两下气,转身走到康辉面前,“这位大哥,你这礼物我家教主是不会收的,大家也别闹得不愉快,你看……”
康辉见他一边说话一边朝自己使眼色,一时没弄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怎么说也是跟着亲王办事的人,虽然木讷了些,见识多了便也多少学会了变通之法。
他冲许明曦一点头,又对南宫煊行了一礼,道:“如此打扰了,属下告退。”
许明曦满意地对他笑笑,并且做了个口型——后山。
康辉立刻懂了,带上人将东西抬走,奔后山去了。
紫暝教自从刘敬文上任后便不太富裕了,他到处和人交友,大手大脚地散了不少家财,后又经历教主更替的动荡,这几年是大不如前了。上次许明曦去褚家堡,南宫煊能拿出十万两银票给他,实是把整个紫暝教的裤腰都勒紧了,若不是觉得亏欠俞方行太多,南宫煊也定然是不会那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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