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暮山眨眨眼,看着殷连颂,“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你自然没有说错话。”林沛筠笑眯眯的伸过手来,又一次被殷护法冰冷的剑鞘挡了回去,心有不甘地耸耸肩膀,“摸一下而已么。”
殷连颂揽住柳暮山的肩头,带着他出府吃早饭,迈出大门的时候殷护法小家子气地回过头来,“自己是个为下者就别总想着摸别人的头。”语罢扬长而去。
大厅里转瞬就只剩了他一人,林沛筠站在原地摸摸鼻子,自言自语,“我很像为下者么?”
沈栖梧的腿长,迈出的步伐也大,林书棠几乎是被他拽着一路小跑才跟上他的步速。
进了房间,沈栖梧二话不说将人按在墙上,双手在他脸侧撑出一方小小的空间。林书棠稍稍一侧脸就能碰到他的手臂,他耳根红起来,伸出手撑在沈栖梧胸膛上不让他太过靠近自己。林书棠是个文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撑在他胸膛上的手也软绵绵的不甚有力,导致本该是拒绝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倒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
沈栖梧慢慢靠近,低下头去看他,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端,林书棠红了脸,沈栖梧又靠近些,几乎与他脸挨着脸,林书棠觉得他目光灼灼看着自己,脸上越发红烫起来。沈栖梧低声问,“你说我是你的表兄?”
林书棠在他灼热的目光中乱了心思,他又逼近了些,侧着头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林书棠最受不了这个,身子不自觉发软,他胡乱地去推他,“你别这样。”
“我怎样了?棠儿不是最喜欢我这样么?”沈栖梧忽而含住他的耳垂,牙齿在柔软的耳垂上轻咬,林书棠只觉得一阵酥麻直传到四肢百骸中,他缩了缩脖子,整个后颈都敏感地起了一层细细的小疙瘩。
沈栖梧瞧着他露出的一段白皙后颈上已经泛起了微微的桃花色,轻笑道,“棠儿这么快就有感觉了?”
林书棠又羞又恼,忙去推他,“别……大敌当前……你别……”
沈栖梧挑起他的下巴含住他柔软的唇瓣,林书棠未说完的话便化成了一声低低的呜咽,他被吻得身子发软却还咬紧了牙关不肯放他进来,沈栖梧唇角斜挑,手滑到腰间抽开他的腰带,林书棠一惊被他捉得个破绽,沈栖梧的舌头便滑进了进来,逮着他的舌头一番舔舐纠缠。
这一吻吻得极尽缠绵,直到林书棠眼角泛起泪光沈栖梧才放开他,沈栖梧抚摸他被自己吻得殷红的唇瓣,低低开口,“今早吃过早饭了么?”
林书棠有些心虚,“吃过了。”
“吃的什么?”沈栖梧继续磨挲他的唇瓣。
“唔……油条。”
沈栖梧眯起眼,声音里已有了一丝威胁,“真的么?”
林书棠脖颈都僵硬了,还是硬着声答,“真的。”
沈栖梧沉声道,“后厨大娘说你已经两天未曾去吃过早饭了,你还要说你是跟别人一起出去吃的么?棠儿,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说谎话骗我,还说我是你表兄,你自己说说,我该怎么罚你?”
林书棠以前也曾因为“不爱惜自己身体”为由被他罚过几次,知道他罚人的手段一向让人难以启齿,此时听他说又要罚,一颗心都吊起来,偏偏这时的沈栖梧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他无法抗拒的气场,他低沉的声线、他喷在自己耳边的气息都让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要沦陷进去。
林书棠低声恳求,“可以往后延一延么?”
沈栖梧一愣,心里不禁乐了,他知道最近事务繁多,林书棠作为州府定然是忙得□□无术,他只是对林书棠介绍自己是他堂兄一事颇有不满,想要借此吓一吓他,并没有真的想要罚他。不过既然他的棠儿这么自觉认罚,仿佛不罚一罚还颇有些对不住他的自觉了。
柳暮山今日心情甚好,拉着殷连颂衣角蹦来蹦去踩他的影子,每次踩中了就欢呼一声,殷连颂看得好笑,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兴奋的,但还是配合着他,每当自己影子被挡住的时候就变个位置好让他踩得更方便一些。
柳暮山踩了会儿影子便觉得无趣,竟然跟在殷连颂身后踩起他的鞋子来,殷护法眼角抽了抽,一路默默忍着,终于在他差点将自己鞋子踩下来的时候一把将人揪过来,大手威胁地在他臀上拍了拍,柳暮山蔫下来,老老实实被殷护法带去了一家茶摊上。
柳暮山坐下也不老实,大眼睛四处望,一只母鸡都能激起他极大的兴趣。殷连颂任劳任怨地喂他吃早点,心里想着回御剑山庄后干脆在后山马厩旁给他垒个鸡圈,省得他隔三差五就往山下跑。
柳暮山的目光又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边转头去看一边习惯性地张嘴,正好咬住了殷护法伸过来想给他擦嘴的手。殷连颂眼角又抽起来,柳暮山却已站起身跑了出去。
大街上四五个人跌跌撞撞地跑着,其中一个不停往后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一样,一不留神和前面的撞在一起,两个人打着滚跌在地上。
殷连颂皱起眉,这不是姜家的几个家丁么?
殷连颂将柳暮山拉到身后,问,“你们跑什么?”
其中一个认出殷连颂是那天和林书棠一起的,忙忙地跪下道,“大人不好了大人,我家少爷他诈尸了!”
殷连颂拉起他来,“你仔细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书棠被沈栖梧压在床榻上,眼眶泛红。
沈栖梧突然看向门外,眉头紧跟着皱了一下,迅速地拉起林书棠将他略有褶皱的衣衫整理好。
柳暮山“哐当”一声冲进来,林书棠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柳暮山冲到他面前,“姜生诈尸了!”
“什么?”林书棠大惊。
殷连颂接口道,“我们在街上碰到了姜家的家丁,他们都是给姜生守灵的,今日一早被怪声惊醒,醒来后就看见姜生睁眼坐了起来,径直出门不见了。”
“还有这等怪事,我得去看看。”林书棠抬脚就往外冲,沈栖梧皱眉拉住他,“急急忙忙地干什么,你是州府,这样急急忙忙的只会增加大家心中的惊惧。”
林书棠点点头,再迈出的步伐平稳起来,沈栖梧跟他一起出门,“我与你一同去。”
☆、波澜又起
姜家上下早已乱成了一团,丫鬟小厮脸上俱是一副惊恐的神情。姜夫人被侍女扶过来,口里又哭又笑,“我就知道我儿没死,我儿呢,你们将他弄到哪里去了?”姜老爷一脸疲倦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个不停。
林书棠问,“今早是哪几个人先发现的?”
姜老爷抬手指了指对面灵堂里跪着的四个人,“就是他们。”
跪在那里的四个家丁目光呆滞,嘴唇哆嗦个不停,林书棠蹲下身子,“你们确定那个起来的人是你们少爷?”
“是”,最边上一个家丁答道,林书棠认出他是姜生身边的书童,那书童道,“那肯定是少爷,我不会认错的,他们都看见了。”
“是么?你们再仔细想想,真的是少爷没错?”
剩下三个被问得一愣,纷纷磕头道,“千真万确是少爷。”
林书棠站起来,自言自语,“一个死去的人自己站起来走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沈栖梧走过来,“我问过了,执勤的将士们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林书棠思索了半晌突然道,“咱们去刘王村。”
刘宜田没有灵堂,死后停尸三天直接埋进了地下。刘家人带着林书棠来到村子里的坟冢指着一座墓牌道,“就是那个放着酒碗的。”
沈栖梧将林书棠拉到身后,到了坟前一看,两人都不禁皱紧了眉,刘宜田的坟被挖开,露出一口简陋的棺材,棺材盖被翻开,里面的尸体早已不翼而飞。
林书棠心里一沉,“先封锁消息,栖梧,”
沈栖梧点头,“我已吩咐了守军,全城戒严全力搜索。”
殷连颂蹲在坟头看了会儿,又跳进棺材里,林书棠问,“殷护法,有什么问题么?”
殷连颂摇头,“看不出来,不过这种情况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蛊虫,我得找一位朋友来帮忙。”
殷连颂刚踏进大门就见顾朗星过来,一向平淡的面上难得有了几分焦急,“左护法,剑庄主晕过去了。”
殷连颂心中猛地一跳,提步就向院里冲去。
剑寒川平躺在床上,脸色发白,胸口一起一伏,气息急促而凌乱,殷连颂探完他的脉象问,“怎么回事?”
顾朗星脸色发白,“我们起得晚些,吃完饭他说今日天气好带我去听书,我……我还跟他赌气,就甩了他的手,结果他就……”
殷连颂心中已有了猜测,又看顾朗星的袖子破了,里面露出的皮肤上赫然一道红痕,就猜到顾朗星一个人将剑寒川弄到床上时定是磕伤了,他接下来的治疗又要动针又要见血,担心顾朗星受不住这个画面,就拿了一瓶药膏出来塞给柳暮山,“小山,你带朗星下去给他涂点药。”
顾朗星摇头,“我留在这儿。”
殷连颂道,“你在这会影响我。”
顾朗星一愣,便点点头跟着柳暮山出去了。
殷连颂翻过剑寒川的身子,褪了他的上衣,取出银针来在他背上几个穴道处施针,银针拔出的时候他看着针尖明显的变色心中一沉,果然不出他所料,是乌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