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自己也曾带着师弟躺在上面,听着他兴奋的话语,还有时不时往自己怀里蹭的那种痒痒的感觉,如此清晰,如此分明。
俱往矣,都将化为灰烬。
如此,还留恋它作甚。
云若静脚步蹒跚的走在园内的芳草小径之上,心思百转。
“大哥,”肖然出现在左边的小径上,手里提着一壶清酒,向他招招手,朗声道,“我们去你那喝酒。”
灯火缥缈,肖然的眼神也显得渺远。
“大哥,我敬你一杯。”
“好,贤弟的心意我喝下了。”
双杯在空中轻轻一碰,又霎的分开,两人一饮而下。
肖然的脸上起了陀红,“大哥,如果有一天肖然做了错事,大哥,你会原谅我么 ”
“原谅,”云若静愣了愣,随即道,”无论贤弟做什么,大哥都不会怪你。”
“好,大哥,这可是你说的。”
“是呀,贤弟在我的心中是外人无法所比拟的。”
听到回答后,肖然的目中有一丝悲凉,忍不住怆然道,“可是大哥最终要成亲了。”
他凄楚的样子在烛光照耀下让人心碎。
云若静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抚着他鬓边的几缕发丝,触手之处微凉,不由心中又惊又急,他竟然还是那般不注意调养自己的身子。
“贤弟,天以渐凉,要记得随时为自己加衣。”
“我不怕,”肖然目光变得朦胧,“我有内力护体。”
云若静叹了一声,连忙起身想要为自己斟一杯酒,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天昏地暗,全身发软,他不由得面色大变,道,“贤弟,你。”
肖然目光迷离的望着他,柔声道,“大哥,你就好好睡一觉吧,醒来了,你就会发现什么都不同了。”
云若静只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眼皮也越来越重,在他彻底坠入黑暗之前,耳边只传来了肖然的一声叹息。
肖然要背叛我,这是他陷入黑暗之前的一个想法。
肖然望着晕倒在地的云若静,身子久久不动。
良久,他才抚着桌子撑起身来。
大哥,不要怪我心狠。
我恨你,恨你夺走了我的心,最后却又袖手将我甩开。
我那么委屈自己苦苦请求你,你却毫不在意,反而矢口否认。
我恨你,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我只知道现在我恨你的要死,我很想杀了你,这样,你就不会永远离开我。
哈哈,一阵凄楚的笑声打破了暗夜的寂静。
门外掠进一个纤秀的人影,正是素雅。
他瞟了一眼昏睡在地上的云若静,不由面露喜色,道,“肖然,你真的舍得对他下手。”
肖然大瞪着双眼,茫茫然的注视着前方,双眸空洞无神,自言自语,“对,该对他下手。”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素雅叹息一声,玉手一拂,肖然就恍然倒入他的怀中。
云若静逐渐清醒过来,等他眼睛适应了四周的光线之后,才发现自己双手都被铁链锁住,铁链的另一端被高高的挂在墙上,他的双手被高高举起。
几缕阳光从狭窄的高高的小窗中透进来,投射到地面。
空气里飘荡着发霉,潮湿,腥臭的味道。
云若静记起来了,这里是流云庄的地牢,以前专门用来关押流云庄的叛徒。
他心中苦笑,当年洛川被他驱逐出流云庄,洛川的几个亲信为洛川打抱不平,半夜前来刺杀他,于是他便把这几人一起全部打下地牢。
那也是这地牢最后一次发挥它的功用。
从那以后,这地牢再也没有关押过任何一人,因为从那以后,他在流云庄的地位便稳固起来,再也不会有人质疑他,挑战他。
想不到现在自己成了这里的囚客,难道是上天的旨意?
云若静定了一下心,慢慢让自己的思绪清晰起来。
昨晚,自己与肖然屋中对饮,然后今天醒来,自己就一夜之间变成了阶下囚。
是肖然在自己的酒中下了药。
肖然,肖然,云若静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一片清明。
他知道,他恨自己,他恼自己,却是从没想到他会突然变的绝情绝意。
自己被囚,那么,流云庄其他的人呢?
恐怕也被他们控制住了。
突然,云若静的脸色变了,肖然一个人绝对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对自己下手,那么,一定有人在他耳边不停地撺掇,那么他背后这个人,究竟是谁?
哐当一声,还没容他细想起来,两道影子投了进来,其中一个纤秀的身影快步向他走来,在他面前一米处停住。
容色绝艳,美若天仙。
不错,是美若天仙,而且这人还是雄性的。
云若静猛然间明白了,素雅根本就没有离开令州城,他一直躲在令州城里,寻找机会继续对自己下手,对流云庄下手。
素雅微微笑着,注视着云若静,道,“云庄主,住在流云庄的地牢里,你有什么想法?”
云若静不理他,索性将视线盯向墙上。
素雅冷哼一声,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盯着自己道,“你以为我的胆子就那么小 ,失手了,就只有乖乖逃离令州城吗?错,我就是躲在令州城里,找机会再来给你一刀。”
云若静望着他,眼神平静无波,“肖然呢,叫他来见我。”
“让我先给你身上加把火后,再让他来见你。”
说着,他抽出一条鞭子,忽的就向云若静身上招来。
这条鞭子看着软软的,素雅使用起来仿佛没用力气一般,然而,一鞭子扫在云若静身上却是火辣辣的剧痛,每一鞭都痛之心肺,仿佛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都敲碎一般让他抽气连连。
素雅一口气抽了二十鞭,然后才慢慢停下手来,看着眼前遍身伤痕,衣衫尽裂的云若静,才拍拍手道,“滋味好受吗?我问你,你们流云庄在各地的分舵有哪些?”
“不知道,”云若静嘴里蹦出这几个字,便不再言语。
“不错,还是有点骨气,”素雅道,“算了,我也不想知道流云庄有多少分舵,那你告诉我,白云剑在哪里?”
“不知道,”仍然是这几个简简单单的话。
素雅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将鞭子交给他身后的黑衣人吩咐道,“让肖然亲自来问他。”
那人转身离去。
素雅冷笑,“你不要以为你闭口就万事大吉,哼,反正肖然在我的手上,他对你恨之入骨,到时让他亲自来折磨你,我想那时你会比较开心。”
云若静抬起头,漠然的望着他,其实他心中也是急切的盼望着肖然出现,因为他也想问他为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夜不见,他头发凌乱,眼睛无神,面色憔悴。
他定定的望着云若静。
云若静也静静的望着他。
“为什么?”云若静询问道。
“为什么,”肖然眼神突然变得冷冽,“你还问我为什么。”
肖然道,“其实,我不是肖然,准确的说,我叫云潇然。”
“师弟,”云若静一笑道,“原来真的是你,那真是太好了。”
“亏你还笑得出来,”肖然随手甩过去一把掌,这一章竟是汇集了十分的力量,打的云若静的脸立即红肿起来。
肖然恨声道,“当年你们兄弟杀了我义父,又逼我跳崖,你是不是很开心呢?好在上天有眼,那时教主刚好在后山探查地理位置,于是顺便将我救出,我还活着,你们兄弟俩想不到吧。”
云若静垂下眸子,盯着地面,默然不语。
肖然见状,心中变得更为烦躁,从黑衣人手里抢过鞭子,啪的一鞭就抽过去,愤怒道,“云若静,你早该死了,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就该杀了你的。”
“你在流云庄威风八面,在江湖上侠义无双,我却在明月教里度日如年,受尽蹂,蹑,每一天,每一夜,我都在想着怎么杀了你,怎么为义父报仇?”
“你永远不知道我在明月教里经历了什么样的日子,过着那些非人的,恐怖的生活,只有靠着那个复仇的念头,我才活了下来。”
“喂,潇然,你说什么呢,难道在教里我对你不好吗?”素雅在一旁不满道。
“住口,”云潇然怒道,对着云若静继续道,“我在想,这么多年,你一定过得很开心,你杀我义父,当上了流云庄庄主,又有名又有利,可是抚养了我十六年的义父却孤零零的躺在陵园里,谁又能为他说一句公正话,为他的死质疑,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
“你兄弟俩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人,最黑心的人,然而,你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享受着所有的荣誉,你们好意思吗?”
云若静仍是沉默的望着地面,一句话也不回答。
“你说,”云潇然气红了双眼,猛地一步冲上前,揪着他的衣领,怒斥道,“你说话呀,你说呀,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因为,你无话可说了是吧。”
看着云潇然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云若静的心里却又是惊喜,又是伤悲,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低声道,“真的是你,师弟,你终于回来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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