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大哥,为什么当年我要喜欢上你,为什么你当年要狠心杀了我义父?”
“你知道的,他对我如同亲生子,我是个孤儿,是义父收养了了我,他给了我所有的一切,对不起,大哥,为什么你们之间会有冲突,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付义父,义父哪里对你不好。”
云潇然喃喃的自言自语。
“大哥,我真的好喜欢你,也好恨你,为什么,你就不记得你给我的承诺,为什么你要伤害我,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受伤害,如果你真的走了,我怎么办?”
低垂着头的人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人。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彼此的眸子里都流淌着伤悲,和无奈。
良久,云潇然才怆然道,“我,明天会带你和沙若风到义父坟前祭奠他,我不会对你们手软的。”
他咬着唇道,“那年,我重新活过来之后,我就发过誓,我一定要为义父报仇。”
云若静闭上眼,平静道,“我明白。”
素雅让人给云若静洗了脸,敷上药,然后再给他换上一身新的质地极佳的衣裳,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啧啧赞叹,道,“果然不愧是云若静,虽然身上伤痕累累,可是一换上这件新衣裳,倒显得玉树临风,怪不得把肖然迷得神魂颠倒。”
云若静皱了皱眉,别过脸去,不理他。
身上虽然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痛,但他宛似并未察觉。
素雅低下头,咬着他的耳朵,道,“看在咱俩当初春宵一度的份上,我会给你和你兄弟一个体面的死法,你说,我是不是对你比较贴心。”
云若静慢慢回过头来,淡然道,“其实,我与你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你和刘之心有一腿到是真的,不过,我也很好奇,白云剑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竟然令你不惜用这等下流手段想要得到它。”
素雅的脸一下子变色了,恨恨道,“云若静,你都落在我的手里了,还想再逞口舌之利,当心惹怒了我,一剑废了你。”
云若静不屑的看着他,道,“如果不是看在你当初救了我师弟和若风的面子上,现在你不可能站在我面前说话。”
素雅俏脸通红,道,“你现在是有时间说大话,等肖然拿着你活祭之后,到时我看你恐怕舌头在不在你身上都由不得你了。”
云若静忽然轻叹了一声,目光出神的望着远方。
素雅思绪万千,终于想出一个得意的方法。
“云若静,你别以为到时我整不了你,我要让你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你自己的下属亲眼看见,让他们见识一下他们高高在上的庄主是如何的丑陋不堪。”
“日后,你的样子将永久留在他们的记忆里。”
“你觉得如何,”素雅用手抬起他的下巴,逼他将视线对着自己。
云若静悠然道,“随你便。”
一见他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素雅心中就不由的腾起一股怒火,他终于明白了当初云潇然为何会突然疯狂的举起鞭子向他抽去。
击垮他,撕裂他,粉碎他,才能让自己保持住一点尊严。
素雅恨恨的回头,吩咐道,“带他到烈风院去。”
听到烈风院三个字,云若静的眼神闪了一下。
烈风院,那里埋葬着历代流云庄的庄主和历代流云庄的英魂。
师傅亦葬在哪里,如果说自己心硬,如同石头一般,那是不可能的。
至始至终,他都深深敬重着他的师傅云子昂。
☆、卷六18 祭师2
云若静被两个青衣人押着来到烈风院时,发现几个流云庄的弟子也被押了过来,他心中不由的一惊。
“走,”青衣人喝道,押着他左拐右拐,来到师傅的陵墓前。
沙若风被云潇然反扣着双手立在坟墓前一旁,他一见云若静,心中阵痛,情不自禁喊道,“大哥。”
一听他出声,云潇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沙若风只觉一股重力袭来,手腕剧痛犹如骨折一般,他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
云若静打量一番沙若风,见他除了相比之前略有憔悴,身上完好如初,知道云潇然并没有折磨他。
云潇然的所有怒气和仇恨都发泄到自己的身上,爱之深,恨之深,如此甚好。
云潇然默然的望着云若静,突然厉声道,“让他们跪下。”
两个青衣人便要按着云若静逼他下跪,云若静突然冷声道,“放开我,我自己会跪。”
他扑通一声跪在云子昂坟前,随后吩咐道,“若风,你也来跪。”
云潇然闻言,不由放开沙若风的双手,让沙若风自己离开,呆呆的望着这跪在坟前的兄弟俩。
后面的几个流云庄弟子一见,也不由的跟着跪在云子昂坟前。
他们本是被素雅押来看云若静的丑态的,但是一见云若静那郑重的表情,竟然不由之主的跟着跪在他身后。
因为,面前是老庄主的坟墓。
那墓碑上端端正正写着流云庄第六代庄主云子昂之墓。
墓碑上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心里油然而生敬意。
所以他们必须跪他们的庄主,这是发自内心的敬慕。
云潇然冷冷道,“云若静,沙若风,今天让你们跪在我义父坟前,你们服不服?”
云若静淡淡道,“我与若风既然是老庄主的弟子,弟子敬师傅,理所当然,不敢有什么服不服之想。”
“好一个理所当然,那么,暗杀我义父也是理所当然?”云潇然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云若静默然无语。
见他一副平静的样子,云潇然的心有如被刺深深扎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没有悔恨,原来你真的忘了义父对你的好,为什么你竟然没有良心。
愤怒之下,云潇然一脚揣在他的背上,云若静身子前倾,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新换的衣裳上顿时布满了污泥,额头碰在墓碑上,一下子蹭破了皮,现出缕缕血痕。
“对着师傅,你都还不认罪,为什么?”云潇然无奈的道。
心中的恨意在不知不觉之中扩散,云潇然冷声道,“给我打,直到他愿意认罪才住手。”
两个青衣人如狼似虎一般冲上前来,揪起云若静当胸就是一掌,然后又是一脚。
云潇然闭上双眼,不想听,不想看。
为什么,为什么,你竟这样固执。
沙若风见状,急得眼泪一阵阵流下来,他嘶声道,“你们住手,这件事跟我大哥无关,一切都是我做的,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云潇然的心一颤,蓦然间回忆起了当年在剑庐里沙若风的一句话--------我当然知道,我竟然不知道他这么疼你,为了给你解毒,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来试毒,所以我在他的药碗里下了千毒灭,送他上西天去了。
那时他以为沙若风在吓唬自己,因为以他大大咧咧的性格,怎会如此心细?
而且最有机会接近义父的只能是云若静,他以为当初沙些若风说这番话,只是在暗示自己师傅是他与大师兄联手杀害的,然而现在看见沙若风的激动情绪,云潇然不由的有些动摇。
莫非真的与大师兄无关?
大师兄与二师兄一向手足情深,大师兄愿意替二师兄将所有的罪名放在自己身上,不是没有可能。
一想到此,云潇然不由的抽了一口冷气。
他斜睨着沙若风,冷然道,“谁能相信是你做的,依我看,不过是你想替他顶罪吧。”
“不,”沙若风眼神坚定,“师傅就是我暗害的,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不后悔。”
“若风,”云若静急切出声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沙若风叹了口气,静静地望着云若静,他衣衫破败,全身沾满泥泞,遍身伤痕,丑不堪言。
为了自己,他承受的太多,如今,不需要他再为自己承受那些悲伤的黑暗的往事。
“哥哥,”他静静的望着云若静,一刹那间,心志已明。
云若静回望着他,两人的视线默默夹缠在一起,霎时,那些曾被刻意遗忘的往事又一一浮现在彼此的眼前。
云若静正在灯下阅着账本,这季度的各个分舵的账似乎有些复杂,庄里的几个管账先生连续忙碌了大半个月,仍然没有找出症结在哪里,于是,云若静决定自己亲自来查。
砰的一声,门被人撞开,沙若风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惊慌,道,大哥。
云若静放下账本,皱眉道,若风,怎么了。
沙若风身体发抖,支吾了半天,才哭泣道,大哥,我,我害死了师傅。
什么,云若静一把抓住他,不敢相信道,你说什么?
我,我了半天,沙若风才向云若静说出事情的真相。
原来自从云潇然中毒之后,师傅对自己和大哥变得冷淡,而且又开始传授洛川流云十三式,知道这些后,沙若风心中愤愤不平,于是前几天,他便大着胆子跑到师傅那里去理论,哪知师傅到是惊诧的问,谁说沙若静是未来的流云庄继承人。
沙若风辩解道,江湖上的朋友都这么说的。
师傅却否认了这个说法,告诉沙若风不要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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