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连着消失了几天的太阳终于从天上露脸了,千万道金线懒洋洋的撒向大地,肖然在房中呆了这许久日子,觉得自己仿佛发了霉,心中阴郁,此时便出来见见阳光,散散霉味。
突然,附近的竹林一阵轻摇,随后,一条人影连剑带人向肖然掠来。
肖然身形不动,眼看对方的剑便要刺到他身体之际,他猛然转身,身子一滑,双指一夹,那把气势凌厉的剑锋已是被稳稳的夹在自己手中。
对方使劲一抽,长剑仍是稳稳不动。
肖然望着偷袭者,不满道,“布衣,你竟是这样对我,我很不高兴。”
林布衣的脸涨得通红,道,“肖大哥,我只是想吓吓你,这下,你开心了么。”
肖然松开手道,“布衣呀,相比起我们初见面,你的功力已经精进了不少。”
林布衣长剑入鞘,郁郁道,“大哥少夸我了,你看,我的剑在大哥手里动弹不得,大哥,你的行为太打击我了。”
肖然望着他道,“怎么有心思到这里来了,莫非,你犯错了,你沙师傅将你贬到这里让你闭门思过。”
“才不是呢,庄主说,大哥你近些日子有心事,让我过来好好陪你。”
肖然的心一动,面上却若无其事道,“他的话你也听,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好的,哪里需要人陪。”
林布衣打量他一番,笑道,“还是让我来陪陪你吧,你清瘦多了。”
肖然盯着他,忍不住道,“庄主进来很忙吗?”
“不错,”林布衣兴奋道,“肖大哥,你可知道,庄里最近要有喜事来了。”
“喜事,”肖然佯装不解,“谁的喜事?”
“当然是庄主的呢。”
肖然沉默,半晌才淡然道,“不错。”
林布衣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道,“现在庄里正忙着准备婚礼呢,毕竟对方是江南花家的人,自然要准备的隆重一些,才配得起花家的地位。”
肖然的心一颤,终于要准备迎接新人了吗?
他心绪全无,走路发飘,林布衣在他后面一路追着跑上前来,道,“给花家的聘礼准备的可丰富了,有一次,我偷偷的瞧了一眼礼单,你猜上面有什么,有珊瑚,珍珠,夜明珠,。。。。。。”
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林布衣打发走的,尤其是他每一次不经意说出的话,都像一把刀一般,把自己再次砍的出血。
他终究是要准备迎接新人了。
所有的聘礼都会是最上等的,只有这样,方能体现出自己对对方的注重。
花家的女子是幸福的,她的身后是花家的势力。
能与花家攀上一点亲戚关系不知道是多少武林人士心中梦寐以求的。
而云若静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得到了男人们梦寐以的一切,而且还是对方主动上门。
但是,说不定对方也觉得庆幸呢,毕竟流云庄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庄。
应该是说金童玉女,佳偶天成才对吧。
毕竟,他们的容貌和身份都相配得起。
那么,肖然,你又算什么呢。
肖然的心在流血,在悲伤,云若静说的对,他们会一直是好兄弟,他会一直好好的照料着他,只是,他不甘心,他还想要的更多。
肖然的心突然痛的无法呼吸,他的目光定在那副月下美人图上,手一伸,便将它从墙上取下来,执在手中,缓缓的,在过目一次,惨笑着呢喃自语,“既然你的心已经不再了,留着这幅画又有什么意思。”
他双手用力,哗啦一声,那副画卷一下子被他撕成了两半,手一松,画卷从他手中滑落,坠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仿佛入定一般,久久的立着,没有感觉,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自己。
门被人匡的一声推开,耳边响起一个愤怒而又熟悉的声音,“贤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肖然缓缓将视线移向眼前的白衣青年,脸色惨白,“既然都变了心,又何必留着它呢?”
四目相接。
眼眸交缠在一起,里面带着无法言喻的情感。
良久过后,云若静弯腰捡起被撕成两半的画卷,长长叹息一声,“既然如此,它也没有必要留在这世上了,毁了它,也好。”
他双掌暗中聚力,片刻间,那画卷已化为粉末,飘飘扬扬,洒落在地上。
肖然面色大变,画卷被彻底毁灭,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他对画中人已经再无牵挂。
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他彻底将往事遗忘。
仿佛有什么堵在喉咙,胸口发闷,一种摧心的剧痛蔓延至五脏六腑,肖然忍耐不住,一口血箭从口中喷了出来,洒在云若静的白衣上,洒在屋墙上,洒在桌子上,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云若静大吃一惊,连忙一掌印在他的背心,柔声道,“静心,勿要想太多杂事,我用自己的真气助你疏通经络。”
手掌上暖暖的温度传到肖然体内,肖然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慢慢流下。
以后自己再也不会独享他的温柔,
以后自己再也不会独享他的体温,
以后自己再也不会独享他的视线,
以后他的柔情都只会为别人而现。
“哎,你也真没用,居然被云若静气得差点寒症复发,”素雅在一旁瞧着躺在被褥里的肖然感慨万千道,“早说他不是好人,你偏偏不信。”
素雅一身女装打扮,端的是一个绝色美人,此时,为了偷偷溜进流云庄,他换了身打扮,以免被人过分注意,反倒露出马脚,让人察觉自己仍在令州城内。
肖然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凄惨一笑,“是,是我当初太自以为是了。”
“哎,你不能这样被他白白玩弄在手中,他说他把你当兄弟,可是为什么又经常不要脸的来吻你额头来挑逗你,他明明是想让自己攀的更高一些,才将你抛弃。”
“是的,画都已经被他毁了。”
肖然喃喃道,“也许,我该在他大婚之夜,当着他的面自杀,那时他才会一直把我放在心里。
“我不许你做这样的傻事,”素雅一把将他的手抓的紧紧的,道,“你为什么还是这么软弱,他既然已经变得无情,你就应该向他挥戈索仇,难道最当初你告诉我你活下去的理由是因为报仇这句话是假的。”
“报仇,”肖然反复念叨着,突然道,“是的,这句话是真的。”
素雅见状大喜,忙道,“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准备好利器随时给他致命的一剑,这样,你的大仇才能得报宝,你活着的价值才能体现。”
肖然神情又恢复成那副木然的样子,忽然道,“你不用在我这里挑拔,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素雅冷笑一声,“我挑拔什么?当初是你求着我让我帮你复仇,签订灵魂合约。”
“但现在你,你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我不需要对你挑拔,我只是告诉你,现在整个流云庄都在忙碌,都在为庄主的大婚做好准备,你还在妄想什么。”
“他玩弄了你,是该受到惩罚,一剑杀了他,太便宜,要是我,就要让他尝尝什么叫噬心之痛,什么是从天上掉到地上的感觉,你不是说。。。。。。”
“住嘴,”肖然道,“我心里明白,不用你提醒。”
“我不想提醒你很难,因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如果你还记得你身上的血海深仇,记得你是为什么而活,那么到时通知我,我还是在老地方等你的消息。”
“肖然,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这个男人有妻有子,有名有利,潇潇洒洒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得不到一丝惩罚,那么,你活下去的目标又是什么呢?如果你愿意看着他这样快活,那么就趁早离开流云庄。”
素雅甩下这些话,轻飘飘飞出了他的卧室。
☆、卷六14 布局
屋檐的水珠一串串滴答滴答的落下,外面是风侵铁马,寒打青苔,一片秋风秋雨,让人愁煞。屋里珠帘垂下,却从缝隙处隐隐透出一片凄苦的灯光。
肖然斜倚在床头,身上裹着一床温暖的锦被,然而在这孤苦的秋夜之中,却仍然觉得凉风从各个缝隙钻入自己被子中,让自己感到一丝隐隐的寒意,即使他想尽办法,这锦床仍是无法让他的体温变得暖和起来。
他看着摆在床上的孤枕,突然想起自己曾与云若静同床,共枕,不由愁肠百结。
有人推门而进,又倏地反手闭上。
“大哥,你来了。”望着来人,没有惊讶,没有欣喜,有的只是平平淡淡。
“是,我来了。”
肖然别过头去,道,“你为什么要来?”
“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因为心中同样愁肠百结,想见他,担心他,所以就冒着凄冷的风雨而来。
云若静握住了他的手,那双手露在外面,竟是如冰一般的寒凉。
“怎么会这么冷,难道你的寒症又复发了?”
肖然默然不语。
为什么你还要来关心我?
良久,他才抬起眸子,忧伤的注视着云若静,道,“大哥不必担心,在曲门主的帮助下我身子很快就会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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