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遭袭
鲁三和严四一行人骑着快马来到黄河沿岸一路渡船南下,来到了雉水,雉水不同于此前的冯村,是个富饶之地,想要说服这里的人去天津并不是容易的事,于是他们找了一个最荒僻的小村落,打算就从那里着手,刚好这里的老人也都有近一半活到90往上,符合日本人提出的标准。
严四不得已又成了枪,他找到村里的村长商量,又是送礼物,又是塞钱,总算是凑够了15个人,村里的人不是外出做工,就是经商,20至40岁的健康男子并不多,虽然没能做到买家的要求,但也总算是够了一半。
“咱们是去别的村找人,还是就这么回去了?”严四缩在被子里,冻得直打哆嗦,南方的冬天太他娘的冷了,他巴不得马上飞回北平。
一行人落脚的是镇上的客栈,倒也干净舒适,只是没有取暖的炉子,让北方人受不住。
鲁三和刘栓子,潘三福一并坐在对面的八仙桌前喝热乎乎的黄酒,就着河鱼做下酒菜。
“报酬不少,我们倒是无所谓,就怕东家会扣钱。”鲁三说道,自始至终他还没看到日本人直接出面,他自然是着急回北平了。
“这大过年的,又那么冷,附近咱们也走遍了,我看不如这两天就回吧,我会跟东家解释的,这地方的人富裕,不会为了钱冒风险!”严四不想在这里多久半刻,他真怀念北平的暖和被窝,跟漂亮的女人们。
“大哥,我觉得钱都拿了一半了,计算东家扣钱,咱们也不亏,我也赞成早去早回。”虎背熊腰的三福插嘴道,在这里耽误时间对他们来讲毫无意义。
“嗯,我也没意见。”瘦高的栓子也点头赞同。
“那明天你就带他们过来一起上路吧!”鲁三闷了一口酒,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儿,有人在手上他们就有筹码。
“行,我不和你们说了,我先睡,明儿一早我叫伙计跑一趟,告诉他们来客栈扽着。”严四立马倒卧,连半个脸都进了被子。
鲁三对两个兄弟一笑,又继续喝起酒来。虽然严四也带了五个人,但却都是酒囊饭袋的地皮,根本排不上用场,想来他们护着15个爷们到天津应该不成问题,不过鲁三也有些想不明白,他们这趟走镖,既不是押送黄金,也不是古董,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的,莫非还怕这些壮丁脚底板抹油溜了不成?溜了就拿不到钱了,何苦来呢?或者,还有其他人想要这些男子的血,若是那样就麻烦了!
“从明天开始,咱们在路上就轮流值夜,出了意外别吝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绝对不能手软!”他对两个兄弟小声交代,但后面炕上睡着的严四已经打起呼噜来了。
“行,交给我们了,咱也有万全的准备。”栓子除了带了足够的子弹外,还揣了□□跟炸药。
“今日就早些休息吧。”他们四人睡在一个屋里,为了就是出了事方便有人照应。
熄了灯,鲁三便望着黑压压的房顶,想起了心事,他很思念在北平的闺女,还有点挂念小邺子,上次喝醉了酒可没少让人受罪,想起那张时常露出怯懦神色的俊脸,他就忍不住乐出声来,人活着还是挺好的!
第二天晌午,一行人就坐着马车,马匹往北行,四天后便进入了北方领域,一路上还算顺利,并没遇到任何奇怪的人盘问,大家统一好口径,都说是去天津做工的。
到了山东境内,途径泰山,为了抄近道,他们走了小路,雇的马车也在路上走走停停的,车上的人给颠簸得够呛,因为遇到大雪他们不得不在路边的一个小客栈停了下来,稍作休整待雪之后再做打算。
客栈太小,一共就五间客房,20来个人都住满了,就连饭都差点不够吃,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伙计一起忙活了半天才算煮够了所有人吃的面条。
半夜,大家伙儿都睡了,栓子在楼下守夜,三福在楼走廊,两人都是搭了一个临时的床,盖着被子打盹,稍有动静就会起来喊人。鲁三睡在朝大路的房内,可以最先听到响动。
鲁三眯着眼睛,在炕上打坐,忽听得楼下有响动,客栈在后院养的老母鸡在窝里扑腾。
三福二话没说就跑下楼,对已经起身的栓子说:“走,门口看看去?”这些家养的动物一般都有灵性,如果有陌生不怀好意的人进来,它们都会警告主人,就连母鸡也不例外。
鲁三拉开窗帘,向外望,朦胧中似乎有几个黑影窜进了客栈的前院。
“严四,快叫你的人起来!”他一嗓子吼道,睡在对面的老瘪三马上就吓醒了。
严四也是个经过大场面的人,他赶忙穿上棉袄蹦下床,让五个跟班起来,拿上家伙奔出房间,站在了二楼的走廊里。
鲁三直接从二楼的围栏翻了下去,,跳到两个兄弟身边,低声问:“有多少人?”
“十来个,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来者不善!”刘栓子答道,对方带着杀气而来,他们这些土匪尤能感受。
鲁三扭过身,朝严四挥手:“快搬桌椅板凳堵住门口,让那些人躲在铺底下。”
严四不敢怠慢,赶忙吩咐手下人动起来,又让十来个人肉货物藏到了床下,这些还以为是遇到了土匪,各个吓得打哆嗦。
不知道对手的能耐,茫然冲出去只是送死,不如在屋里找个地方躲避,待人进来,各个击破。
几人合力把所有的桌椅都顶在了门口,又重新检查了一边窗户是否严丝合缝,这才静待对方下一步的动向。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只要那十五个人,如能乖乖交出人来,保你们没事。”领头的男子在门外高喊,讲话的口音也是关外那边的。
“道上的兄弟,我们也是受人所托,把工人带去上工,这人交不上,我们一家老小也就得喝西北风了,恕难从命!”鲁三说道,他知道废话也没用,对方的目的就是他们带着的“货物”。
“那就对不住了!”外面的人一声令下,就听到枪声响起,子弹从门口窗户纷纷射进来,还好有东西遮挡,否则他们就都被打成筛子了。
鲁三猫着腰,透过窗口的破洞射击,就听到一声惨叫,一个黑影应声倒地。
刘栓子从地下咕噜过去,打口袋里掏出了□□顺着厨房的排风口丢了出去,又撂倒了几个。
老板一家也被惊醒,却不大呼小叫,他们这种在山里做买卖的,从前也遇到过土匪,知道那些人的很辣,现在也唯有忍了,只能盼望着损失少些,再过些日子可以重新装潢接待客人。
严四领着那五个手下在右边伏击,但还没开几枪,两个人就中弹倒下,并未伤及要害,他们却疼得哇哇大叫。
屋外的匪徒依然凶悍,还击得更加猛烈。
门口的几张桌椅,已经千疮百孔了,再这么拖延下去恐怕他们都得完蛋!
“大哥,咱得速战速决!”三福拿着蒙德拉贡□□射程比鲁三的毛瑟□□远,但一次也就能装30发子弹,备用的子弹有限,根本拖不起。
“前后都被围住了,我们跑不了!”栓子喊道,早知道就多带几个人手了,现在他们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鲁三对严四他们吼道:“我们只有冲出去才能活命,叫你的人都朝大门开枪!”现在唯有拼了!
严四抓着剩下的人爬到门口,和他们一并开枪。
栓子看到右边窗户被打了个窟窿出来,就冒着风险,用尽全力连丢了两□□,鲁三拔出了另一把枪,左右齐发,几人一起合力约莫打了十来分钟,外面的枪声才渐渐消失,直到一切归于平静。
鲁三输了口气,坐在地上麻利的换子弹,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出去,或许那伙人只是等着偷袭他们而已,必须熬到天亮,到他们都藏不住的时候才能暂时安全。
天色渐明,在小路上忽然驶来几辆汽车,跑在前头吉普车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君誉,后面跟着的几两货车内装的都是从港口那里运过来的武器,他这次临时的任务就是押送这批武器到天津。
“长官前面有情况!”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副官喊道,他视力好,看到几百米外的大道前好像有被烧焦的痕迹,似乎有几个尸体倒在路边。
周君誉马上叫车队停下,就拿着望远镜坐在车里观察,死的人没穿军服,会不会是道上的土匪做的?
“让几个人过去看看!”他喊道,副官下了车立马叫六个人拿着枪小心的过去查看。
不会儿,一个士兵跑过来报告:“报告长官,客栈里面还有活人,说是遇到土匪了。”
周旅长这才下车跟着两个下级军官赶过去,来到客栈前,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弄懵了,前院死人没有十五六,也有十一,二,看起来不像是土匪抢劫,而是两帮人干上了。
此事,鲁三他们也才推开破门,精疲力竭的走出来,但一出门就被十来个当兵的用枪对着,他们的心情可是糟糕到极点了。
“嘿,熟人啊!”周君誉叹道,他就觉得鲁三不简单,原来真是道上的人物。
“军爷,这都是误会,我们是走镖的,遇到了土匪!”油嘴滑舌的严四双手举过头顶,他可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