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猜美人心思
载劼回到家后,迎接自己的不是周君誉而是妻子华容。
“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半天都不见人影?”她很纳闷,已经在客厅里等了很久了。
他打开书房的大门,随口道:“觉得胸闷就出去逛了逛,君誉呢?”
“哦,他和小邺子说有急事先回去了。”她觉得外人走了更好,或许丈夫就乐意和自己同房了吧?唉,她也是多余想这些,无论有没有周某人,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的。
“哦!”他心中忽然很失落,原本还想找某人宣泄一番情绪,可对方却突然溜走了,这会不会是欲擒故纵呢?要么就是头天晚上没答应那个生气了,说来就来说就走,以为他这里真是窑子么?
他推门进了书房,郁闷的插好了门,靠在门旁发了好半天的呆,关才缓缓的走到床边坐下,,他不禁埋怨起小君来了,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儿的,得手之后马上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若是真有了这家伙的孩子,他还能指望得上对方寻安身之地吗?果然是他太笨,还对情话信以为真!想到这儿,他的头都要炸开了,各种不顺心的事像潮水似的涌过来,活活的将自己吞没,他挣扎却没有任何人能实实在在的帮上忙,只能在汪洋大海里孤独的随波逐流。
同样不太好受的还有梁宇宬,他又失眠了,在床上闲躺了半天的他,终于在下午起来吃了点东西,然后又闷在书房里看契科夫的小说,一晃就到了晚上,实在是极度郁闷的他穿好了衣服打算去外面逛逛,目的地居然是很少光顾的八大胡同,不过他的去处也就是清吟小班,并不是每次都会留下过夜的,听听姑娘们唱曲。
坐着洋车路过东四牌楼,又觉得有点儿饿了,就找了一个饽饽店吃点点心。
这家店刚开不久,一楼是间茶叶店,二楼才是卖点心的地方,总是开到很晚才关门。梁宇宬披着羊绒大衣不上楼梯,刚把视线放到柜台边,却看到了载劼正独自坐在炉子旁边的座位上喝茶,吃点心。
载劼穿了一件纯黑的貂皮大衣敞开着怀,白色的真丝长衫精致漂亮,就连发型也仔细的梳理过了,看起来颇有明星的气质。
“这么巧,你也在这里!”他高兴的走过去坐下来,又招呼伙计点了其他东西。
载劼只是笑了笑,并没讲话。
“昨晚我还担心你来着,看来今天你没事了!”看到贵公子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他也算是放下心了。
“喝我的龙井吧?”载劼终于开口说话了,还帮他倒了一杯热乎乎的龙井茶。
梁公子欣然接受,边喝边说:“谢谢……周君誉还在你家住着?”
佳人笑而不语,只是饮茶。
他揉揉面颊叹息:“我又自讨没趣了!”为什么总找这么敏感的话题,他真是自寻烦恼。
“我和什么人住一起,你那么在意吗?”载劼放下茶杯,柔声问。
“那是当然了,非但在意,而且还嫉妒,他周君誉不过是比我脸皮厚,又早认识你,若是你我已经相识多年,早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他像个满腹牢骚的大婶一样,吐着苦水。
载劼捏着茶杯,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商人,忽然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我……心中烦闷,想去清吟小班喝酒。”他如实答道。
“那不如咱们同去吧?”贵公子似乎兴趣盎然,对于那种地方抱着强烈的好奇心。
“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一会儿就走,我常去的那家姑娘们唱曲,弹琴都很不错,是个优雅的院子,不同于其他风月之地。”直接吹灯睡觉的地方,他是没兴趣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就结伴坐着洋车奔了前门,在声色之地选了个僻静的院子,又挑了两个年轻的歌女作陪,在莺歌燕舞下饮酒闲聊。
载劼似乎很开心,并不忌讳和歌女们说话,也没了平日里目中无人的姿态,反倒是很平易近人,这倒是让梁总经理颇感意外,原来人人都有两面性。
“我们晚上在这里睡吗?”贝勒爷趴在耳边悄声问他,两个姑娘还不好意思的嗤笑呢!
“呃…….原本没这个打算,如果你乐意,我陪你也无妨。”梁宇宬不喜欢住在这种地方,总让他觉得不干净。
“你喜欢哪个姑娘?”载劼悄声问,带着挑逗的意味。
梁宇宬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并不想和喜欢的人一起眠花宿柳,被周某人知道肯定会成为笑柄。
“原来你都不喜欢,那你为何来这里?”贝勒爷坐直了身子,边上的姑娘就帮自己倒了酒。
“心中烦闷!”宇宬解释,但引起自己心事的人,现在倒是优哉游哉的。
“既然烦闷,我就陪你做些开心的事吧?”载劼挑起嘴角笑了,似乎这番话别有意味。
梁总呆了半晌,才想出说辞:“就一件事能让我开心,我想你应是知道的。”
“你说说,不说我怎么知道。”贵公子眯起眼,专注的看着英俊不凡的男子。
宇宬索性起身道:“既然如此就和我回去吧,别再这里消磨时间了。”
“好,走吧!”
邀请一方愣了,载劼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回了梁府,在书房里的小卧室坐下,梁宇宬才清醒了几份。
“你是不是和君誉吵架了?”美人就在眼前,他反而又开始发傻。
载劼脱下外套,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轻松的答道:“你为何那么在意我和其他人的事,现在不是咱们两人一起吗?”
他捂住额头,深深的叹气:“你说的对,我怎么又犯老毛病了。”
“我都和你来了,你就说吧,怎样才能让你开心?”美人有点儿累了,就托着腮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等着听答案。
“和我一起睡吧?”梁宇宬斯文扫地,已然成了厚颜无耻的浪子,但为了达到目的,他不会再犹豫半分了。
沙发上的公子翘起的腿慢慢的放了下来,眯着眼说道:“果然……你这么喜欢我吗,还是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梁宇宬走到贝勒爷跟前,单膝跪下,拉起一只玉手,深情的吻了一口:“你乐于让男人都做奴隶,奴役我能让你开心?”即便如此,他也乐意奉陪。
“我现在倒是很愉快的!”载劼挑起嘴角笑了,让这个男人伏在自己的膝盖上,他则像爱抚一只宠物似的摸着梁公子的头。
“不管你明天和谁同床共枕,我还是想要你!”梁宇宬不打算再挣扎了,因为这根本毫无意义,每次看到这位美人,他都无法用平日里的精明和算计讲话,做事,蠢到了极致,他不仅仅是喜欢这个人,而已经疯狂的爱上了对方!
“后天晚上九点你在饽饽店等我,要是能让我高兴,或许我可以和你过一晚。”载劼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口,好像得到了一件心爱的玩具似的,眼神里透着难掩的喜悦。
“我等你!”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必要,梁宇宬乖乖的答应了。
“我开始有点儿喜欢你了!”贵公子抱住他的肩,柔声道,梁宇宬身上的味道十分好闻想起了童年时住的地方,一个他能安安稳稳进入梦乡的地方。
大年二十九的早晨,冯邺来到鲁三家给对方送行。
两人在客厅里吃了早饭,又收拾了一会儿,才顾得上说话。
鲁三把他领进卧室,关好门,低声道:“我今天出了城和几个兄弟汇合,你每天过来看看,帮我照顾着桂儿,至于金莲,她来看孩子,你也不用阻拦,我给她留了足够的钱,节省着用,够她过一辈子了,但我不愿孩子跟着她。”这并不是瞧不起前妻,而是怕金莲身边有太多污秽的小人,他不想让孩子学上坏的习气。
“您说这么多干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小邺子为此担忧了好几天,他开始后悔自己多事,非要让鲁三彻查,如果这个男人出了意外,他真是太对不起桂儿了。
鲁三怕怕他的肩,戏谑的笑着说:“我当然舍不得不回来了,咱俩还得一块睡觉呢。”
“您又乱讲!”他脸红的回避,可是心里还是很焦虑,如果对方平安归来,就算是天天晚上让他做女人,他也心甘情愿。
“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孩子就托付给你了,我知道你会带她犹如亲生,也不会亏了桂儿,我出了事,你就去城西广通寺找我师傅智宁和尚,他会帮你妥善安排一切的。”他的身家性命,和这辈子存的黄白货都在师傅那里藏着,师傅是他在世上最信赖的人。
“别这么说,再这样你就不用去了,我不让你去了!”冯邺急的要哭,抓着大哥的肩膀摇晃。
“去也是你,不去也是你,到底怎么着,男儿得言而有信,更何况这也不仅仅是你们冯村的事了,安心在家等我就成,我得走了,要不桂儿会拉着我不让走的,孩子哭起来没完没了,怪闹人的!”鲁三说完就背起行囊,大步踏出了院子,他要在城外换乘马匹,和严四汇合,顺利的话过完年就能回到北平了。
冯邺目送着他的背影,眼圈发红,可他却知道不能哭出来,因为这太不吉利了,他强忍眼泪回到了院子里,发下毒誓会一辈子陪在这妇女二人身边,就算是撵他走,他也会赖着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