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楚摸摸自己的脑袋,反驳道:“难道公子你不信?”
本是一句极为自然的反问,听在郑千澜耳里却是心头一震,他发现,他竟然没有任何法子去反驳赫楚的话。
天下群魔之首、叶华、琼绝宫宫主……有了这些,不信是自然,若是信……又是为何呢?
“约莫是生得实在太好了吧……”郑千澜兀自摇了摇头,带着笑意往那林间走去。
赫楚见状,连忙追上郑千澜,只听他道:“公子,你这是要大闹婚礼啊?”
郑千澜看了看赫楚,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你师父呢?”
赫楚闻言,讪讪地挠了挠头,解释道:“他说有急事要去塞外的西楼国一趟,让我跟公子你知会一声,谁知道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被人迷晕了……醒来的时候,那木盒子就没了……”
郑千澜闻言,忍不住笑道:“迷晕这若是被你师父知道……”
赫楚连连摆手,急道:“公子,我帮你把叶宫主抢回来,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师父啊。”
郑千澜看了一眼赫楚,说道:“你为何不说帮我把盒子抢回来?”
赫楚嘿嘿笑道:“我跟着公子你这么些年了,你这心里孰轻孰重,我还是有些谱的。”
郑千澜愣了愣,他看着赫楚得意洋洋的神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郑千澜笑道:“人小鬼大。”
远处渐渐传来人声,陆陆续续有几个玄衣人从前面的林子里走出,他们手里或拿着红色的盒子,或抱着一些布匹,一路上有说有笑,声音大到连着郑千澜与赫楚都能一清二楚地听到。
“你说这宫主怎就莫名其妙成亲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宫主也是人,又不是和尚。”
“此话也有理,诶,我之前听红炼姐传回来的消息,说宫主近来跟一个叫郑千澜的人混在一起呢,我还以为要成亲的是他们俩呢。”
“那郑千澜可不是一般人,我觉得他和宫主更配些,瞧竹林里头的那位,当年我就觉得他弱鸡鸡的,若不是得夫人垂青,哪有资格给宫主当侍从,虽然他最后还是被夫人赶出去了。”
“行了,再下去要赶不上拜堂的时间了。”
……
那几个玄衣人渐渐走远,郑千澜与赫楚望着他们的背影,呆呆地在原地杵了许久,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赫楚伸出手拍拍郑千澜的肩膀,笑道:“公子别灰心,你看你还是很有希望的。”
郑千澜淡淡道:“我只是奇怪哪有人大清早拜堂成亲的。”
赫楚锲而不舍地拍着郑千澜的肩膀,叹道:“公子,你就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郑千澜瞥了眼赫楚,只觉他最近变得愈发伶牙俐齿起来,忍不住道:“你如今这张嘴是跟谁学的?”
赫楚愣了愣,笑道:“叶宫主啊,我看公子和他这样可开心着呢。”
郑千澜打量了一番赫楚,丢下凉凉的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你若是生成他那样,就算是哑巴我也开心。”
赫楚沉默片刻,他盯着郑千澜的背影,蹙眉嘟囔道:“差别待遇。”
一个愿打、一个不愿挨,赫楚锲而不舍地跟郑千澜顶着嘴,不肖片刻,二人便将林子走到了头。
入眼是一汪清澈的湖泊,小桥自两岸接起,连通着对面那栋张灯结彩的小宅子,宅前人来人往,却是清一色的玄衣,乍眼一看倒不像是来参加婚礼的。
赫楚眨了眨眼睛,感叹道:“瞧这架势,该是琼绝宫倾巢出动了吧?”
郑千澜望着眼前的场景,嘴角勾起一个饶有兴致的弧度,他上前两步,正想过桥,一只手突然横在了他的面前。
郑千澜看了看眼前的人,正是前一晚挡着他去路的褐衣汉子,“在下只是来沾沾喜气,阁下也要拦吗?”
那褐衣人淡淡道:“主人和叶宫主只宴请琼绝宫上下。”
郑千澜沉默片刻,笑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是琼绝宫侍从,阁下不该以貌取人,就算在下穿的是白衣服,但……”
那褐衣人看了眼郑千澜,说道:“我从未见过有侍从和主人同吃一只兔子的。”
赫楚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地看了看郑千澜。
郑千澜面不改色地笑道:“那是宫主礼贤下士。”
郑千澜胡扯之名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那褐衣人心道自己说不过他,也懒得与他纠缠,正想直接将人撵走,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巨响……
“宫主!”湖对岸传来惊呼声,众人诧异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色喜服的男子被直直地打飞了出来,郑千澜心头一颤,还未回过神来,一抹紫色的身影突然凌空而降,双唇泛紫,如深潭一般的凤眸泛着诡异的冷色,他一脚将那红衣男子踹到桥上,手掌翻动,携着凌厉的掌风,眼看就要往那红衣男子的胸口袭去……
“叶宫主!”赫楚看了看那紫衣男子,忍不住大叫道。
郑千澜神色一凝,只见他移形换位,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叶临寒面前,抬腿踢掉那只即将夺人性命的手,郑千澜硬生生地将人逼回了对岸。
“宫主!”有人眼见此景,作势就要朝叶临寒冲去。
“不能去!”身体被人牢牢拽住,一个稍显年长的玄衣人蹙眉道:“宫主内力失控,眼下这情景,只怕他不杀几个人是不会罢休的,你现在冲上去就是送死!”
“不可能啊!以往宫主功力失控虽然反复,但也有迹可循,这回怎就如此突然?!”
耳畔风声鹤唳,明明离得很近,郑千澜却听不清身后的人在说些什么,他看着叶临寒的脸,那是一张他牢牢印刻在他脑海里的面容,但这一刻看起来却有些陌生。
冷酷决然、全无笑意,他眉宇紧蹙,仿佛是在宣示心底的愤怒与仇恨,又仿佛是在为某些东西苦苦挣扎……
“天下群魔之首……”郑千澜想起江湖中的传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哪有魔头杀人是你这种表情的?”
话音方落,叶临寒的掌风便呼啸而来,郑千澜堪堪躲过,一个瞬身绕到了叶临寒的身后……
“他竟能跟上宫主的速度!”琼绝宫中有人见状,不禁大呼一声。
郑千澜蹙了蹙眉头,还未及调整姿势,叶临寒便以爪换掌,直直地往他胸前袭击,郑千澜见状,抬出左手去挡,虎口处瞬间多出五道红色的血印,郑千澜轻轻一笑,喃喃道:“学以致用,若是伤了你性命,我赔你便是。”
只见郑千澜目光一凝,抬手飞快地往叶临寒的天宗、京门二穴上点了两下,后者动作一顿,嘴里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眼看身形不稳,就要往那湖里掉去,郑千澜伸手一揽,搂过他的腰便将人往岸上带了去。
琼绝宫一干人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当事的郑千澜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俯首凝视着叶临寒,直到后者缓缓睁开眼,脸上才终于又露出了笑容:“还好宫主醒了,不然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叶临寒轻轻一笑,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我若一睡不醒,你便是武林中人人称颂的大英雄了。”
“英雄终有末路时,哪比得上今朝有酒今朝醉?”郑千澜笑道:“何况今日还是叶兄大喜之日……”
叶临寒不以为然地笑道:“骗孩子的话你也信?”
郑千澜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琼绝宫众人,笑道:“那他们呢?”
叶临寒笑道:“被逼无奈罢了。”
郑千澜调侃道:“看来这新娘……新相公倒有些手段,竟能让叶兄束手无策。”
叶临寒挑挑眉,笑道:“世上能让我束手无策之人,只怕……”
叶临寒欲言又止,他盯着郑千澜看了许久,悠悠道:“你可知你的赫小神医性命堪忧?”
☆、第十九章
鲜血宛如破闸的洪水一般汩汩留下,躺在桥上的红衣男子面色泛白,他紧紧地抿着双唇,眉宇间缠绕的痛色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褐衣侍从的身上。
赫楚用刀划开他肩膀处的衣服,略微观察了一会儿,他摇头叹道:“手都断了,这叶宫主下手可真够狠的。”
从袖子里掏出一罐小药瓶,赫楚将里头的药丸倒出一粒放到那红衣人的面前,说道:“这是活血化瘀的药,你先吃着,一会儿我去找些木板子来……”
话还未说完,赫楚的手腕突然被人紧紧地抓住了,他抬头看了看那红衣人,发丝拢过半个面孔,那人生着一对撩人的桃花眼,长相极是俊美,甚至给人一种妩媚的感觉。
他望着赫楚,紧抿的唇忽然扬起了一个弧度,只听他颤悠悠地笑道:“你可知道……你中了蛊毒?”
赫楚微微一愣,他看着那红衣人诡异的笑容,慢慢阖上双眼,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神色凝重地睁开眼,那红衣人见状,笑道:“为给你下毒之人诊治,是何滋味?”
那话明显是存着挑衅意味,然而出人意料地是,本该是最沉不住气的赫楚这回却异常淡定,他只是稍稍看了那红衣人一眼,又将手重新放回了他的肩膀上。
“为什么?”那红衣人捏住赫楚的手,蹙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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