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楚眨眨眼睛,说道:“你是患者,我是大夫,我治你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那红衣人一阵语塞,身后突然传来低低的笑声:“陆崖主当真教出了个好徒弟。”
郑千澜闻言,笑道:“哪是什么好徒弟,先是被人迷晕了,如今又中了蛊毒,我看赫大公子还是先回凌云崖闭关修炼几年方为上策。”
赫楚闻言,急道:“不成不成,这回是我大意了,等下回……”
郑千澜笑道:“你还有命等下回吗?”
“自然是有的。”叶临寒扬了扬唇角,他踱步走到那红衣人身前,淡淡道:“解药。”
那红衣人凝视着叶临寒,脸上流露出一种悲哀到近乎窒息的笑容,只听他喃喃道:“我与宫主早有协定,除非宫主与我成亲,否则这解药我是断然不会给的。”
“成亲?!”赫楚大呼一声,他仔细看了看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惊道:“居然是个男的。”
郑千澜看了看赫楚,好笑道:“你才知道?”
赫楚讪讪笑道:“我自醒来以后只见过叶宫主一人,只听他说要成亲,怎知是个男的,若是男的,我哪能那么听话就走了!”
郑千澜奇怪道:“为何是男的你就不走?”
赫楚振振有词道:“这阴阳调和乃是人间正道,若说是与姑娘,那我也就作罢了,但若非要两个男人在一起,公子啊,你与叶宫主同生共死,又两情相悦,这事儿怎么着我也得帮你不是?”
赫楚话音落下,包括叶临寒在内的一众人纷纷对郑千澜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后者沉默片刻,对着那红衣人笑道:“有没有让蛊毒立刻发作,叫人暴毙而亡的法子?”
那红衣人愣了愣,对着郑千澜笑道:“公子若想知道,不如以身……唔——”
咽喉骤然一紧,只见那红衣人的脖子被叶临寒紧紧扣住,后者朝他露出一个近乎能将人千刀万剐的冷笑,“你既如此能说会道,不如……”
眼看那红衣人脸色愈发青紫,郑千澜忙道:“叶兄且慢。”
叶临寒看了看郑千澜,笑道:“死不了。”
郑千澜笑道:“不是这个问题……”
叶临寒挑挑眉,笑容里含上了一点冷意,“郑兄又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了?”
“知我者莫若叶兄是也。”郑千澜点点头,见叶临寒未有要放下那红衣人的意思,又急忙补充道:“叶兄内力方才平顺,如今若大动干戈,只怕于心脉有害,叫我如何忍心?”
叶临寒眯了眯眼,良久,他摇头笑道:“你这张嘴……”
郑千澜脸色一正,故作惊吓地将左手搭上自己的嘴。
叶临寒挑挑眉,问道:“做什么?”
郑千澜唇隔着手掌,说道:“我怕我如此能说会道,叶兄一会儿若是不悦……”
叶临寒轻笑一声,他伸出另一只手搭上郑千澜的手背,悠悠道:“你不一样。”
凤眸里含着隐隐的笑意,明明是同往日一样的神情,郑千澜却不知为何从里头读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就着叶临寒的动作放下手,一时间竟也就真得说不出话来。
叶临寒一只手拉着郑千澜,另一只手狠狠地往外甩去,那红衣人只觉耳畔一阵轰鸣,下一刻整个人就摔在了对岸。
琼绝宫众人神色各异地看着倒在他们面前的人,叶临寒见状,淡淡道:“把他带回去。”
面上虽不动声色,心底却是暗暗地诧异了一番,叶临寒的性子他们是知道的,方才他确实是下了狠心,然而最终却还是没把人怎么样。众人不禁又将目光投向郑千澜,只觉这人比传言所闻还要来得不简单。
郑千澜面不改色地看了看赫楚,说道:“你那毒,自己解不了?”
赫楚摸摸鼻子,讪讪道:“我……我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何种蛊毒。”
郑千澜轻轻一笑,正想奚落他几句,一旁传来叶临寒的笑声,“这也怪不得他,只怕赫公子的医术没他高明罢了。”
赫楚蹙了蹙眉,也不知这叶临寒是在帮他还是在寒碜他,刚想埋怨几句,叶临寒又道:“你们可知回春仙?”
“回春仙?”赫楚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会儿,兴奋道:“回春仙可是那个三十年前名震天下,仅凭一人之力就解了西楼国举国疫情的塞外神医?!”
叶临寒点点头,笑道:“她是我娘。”
赫楚眨眨眼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郑千澜惊愣片刻,笑道:“那侍童莫非是令堂的徒弟?”
叶临寒有些赞赏地看了看郑千澜,笑道:“何以见得?”
郑千澜头头是道地解释道:“令堂爱子心切,培养个医术高明的弟子放在叶兄身边,实乃人之常情嘛。”
叶临寒看了看犹在发愣的赫楚,对郑千澜道:“就像陆崖主对你那般?”
郑千澜认真道:“我娘是女的。”
一旁的赫楚突然夹进两人之间,他看了看叶临寒,兴奋道:“回春仙匿迹江湖三十年,如今……我可否见她一面?”
叶临寒笑道:“七年前她已随我爹殉情。”
赫楚微微一愣,他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讪讪道:“我……”
叶临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不过琼绝宫中留有许多她在世时所录的医术医册,赫公子若是喜欢……”
“喜欢喜欢。”赫楚连连点头,他看了看郑千澜,说道:“公子,咱们去琼绝宫吧,你看我这身上的毒也还没解,正好也寻寻法子。”
郑千澜看看赫楚,暗忖那蛊毒里是不是加了些癫狂剂。
翠竹林的东边是一条树林阴翳的扬长小道,路边栽着些花花草草,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却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然而鲜少有人知道,这条色彩清丽的小道尽头,连通的竟是天下第一魔宫——琼绝宫的正门。
郑千澜想起那些关于琼绝宫的传闻,笑道:“我还以为琼绝宫同那南炎阁一样,周边都是些奇珍异草,外人轻易进不得。”
“我从未拦过他们,只是他们不愿进来罢了。”叶临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他回头看了眼落在后头的赫楚,悠悠道:“我本以为赫公子会有所犹疑,想不到……”
郑千澜笑道:“这世上想不到的事可多着呢,就像我也想不到叶兄会为了替他拿解药而特地去成亲。”
叶临寒挑挑眉,他无视郑千澜的调侃,反问道:“你不是担心他么?”
郑千澜愣了愣,就在这时脚裸处突然传来一股重重的拉力,郑千澜眼皮一跳,他转过头去,就见方才还兴奋不已的赫楚正正面朝下趴在地上,他紧紧地抓住郑千澜的脚,手背上已呈现出一层诡异的青色。
郑千澜与叶临寒对视一眼,二人急忙俯身将赫楚从地上拉起来,行路的速度比先前不知快上了多少。
郑千澜的看着前头那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的小道,轻笑道:“我担心的,不止是他而已。”
双唇微启,叶临寒侧首望了望郑千澜,阳光穿透树叶打在他的脸上,光晕间那抹淡淡的微笑,透着一种让人永矢弗谖的魔力。
清潭湖泊星罗密布,连绵的亭台楼榭宛如画栋雕梁依水而建,主宫前的牌匾上,“琼绝”二字龙飞凤舞,近前飞花斜柳、乐声缠绵,乍眼一看,恍若人间仙境。
郑千澜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看了看叶临寒,笑道:“果真是风水养人。”
“唔——”
耳畔响起赫楚难耐的闷哼声,郑千澜轻叹一声,“埋怨”道:“你小子,这回可欠大了。”
跟着叶临寒将人移进琼绝宫的副堂,前脚方至,后脚就走进来一个身着玄衣,背着药箱的年轻人,郑千澜疑惑地看了看叶临寒,后者解释道:“琼绝宫有自己的内宫大夫,基本上都是我娘的私淑弟子。”
那玄衣人对叶临寒行了个礼,便埋首为赫楚切起脉来。约莫半柱香的时刻,他蹙了蹙眉头,又抬手掀开了赫楚的上眼皮,半响,他转身对叶临寒道:“宫主,这位小公子中的该是师父生前特制的残心蛊,此蛊需八种毒虫毒蛇,然……”
郑千澜道:“你就直接说他以后是睡棺材还是睡床吧。”
那玄衣人愣了愣,他看看叶临寒,见其没有说话,便道:“此蛊毒养殖方法繁琐,非施毒者不可解,五日之内若寻不得解药,恐怕回天无力。”
郑千澜沉默许久,他看了看赫楚,轻笑道:“你倒是会留烂摊子给我。”
叶临寒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淡淡道:“若我当时没有功力失控将他打出去,现在……”
郑千澜打断道:“若叶兄没有将他打出去,只怕那美人现正拉着你洞房花烛,抵死缠绵,完了以后奉茶祭祖,这一通下来约莫也是拿不到解药的。”
叶临寒愣了愣,只听郑千澜对那大夫笑道:“这蛊毒能不能渡给别人?我听那江湖异谈上总有此法。”
叶临寒蹙了蹙眉,他定眼看了看那大夫,后者后脊一凉,对着郑千澜道:“无解药,无法。”
郑千澜双眼微阖,叶临寒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缓缓道:“我若成亲……”
郑千澜轻轻一笑,眸里突然曝出冷意,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上叶临寒身上的两处大穴,随即狠厉地掐上他的脖子,叶临寒微微一愣,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郑千澜,近乎是在一瞬间,一把刀架上了郑千澜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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