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心中烦闷,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发现这池子不错,就在这里坐会儿。”宇文执找着借口。
别的下人见了王爷,都是先行礼,再回话。可宇文执从未做过下人,哪里懂得这些?只管大声回答,连半个敬语都没有。好在昌黎王也不是什么计较的人,见他同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一样,也不管这些繁琐小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石头道:“既然都是失意之人,那就来这里同本王一同坐下,聊一聊也好。”
高奕瑄亲自邀请,宇文执自然欣喜,马上一甩袍子,就在石头上坐下来。高奕瑄上下打量了一下宇文执道:“你有什么烦心事?”
“我的烦心事,也不过是儿女情长,与王爷所苦恼的大事比起来,自然不值得一提,还是你说说自己的烦心事吧。我听了或许有不同的见解,帮你化解了也说不定。”宇文执见到高奕瑄,心里那些烦心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烦心事说不出,开心事倒是可以说一箩筐。
“唉……你能帮我化解什么?有些烦心事,也只能自己闷着。”高奕瑄摇摇头望向远处。
“为何说不得?”
“我是齐国王爷,有些话是不该说的。”高奕瑄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难道是因为太子?”宇文执道。
一句话戳到了高奕瑄的敏感处。高奕瑄一惊,瞪了宇文执一眼,怒道:“这种话怎能信口胡说?”
☆、2-1
第二章
第一节
宇文执十分冷静地站起身,壮硕的影子扑在湖面上。往前走了两步,微微笑道:“王爷紧张什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是不当讲的?”
“你这样冒失,可是会招来杀头之罪的。”高奕瑄提醒,仰着头,有点难以承受宇文执气势上的压迫。
“王爷您怕什么?整个王府都是你的。现在太子又不在这儿,该是你放松一下的时候了,难道你就算是在梦里,也不敢为自己辩解半句吗?”宇文执步步紧逼。高大的身子竟将坐在石头上的高奕瑄包了个严实。见高奕瑄惊得没了话,宇文执才意识到自己在王府里的身份。退了两步,谦卑地说:“小的不过是个最下等的步兵,有烦心之事,尚且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发泄一下。您贵为王爷,日理万机,怎么就不能找个僻静之地,将自己心里闷着的那些事抛个干净呢?”
借着月色,宇文执看到高奕瑄脸上微微变了色,他得意地又后退两步,在自己刚刚坐着的石头上坐下。
宇文执的话,多少说到高奕瑄心里些。高奕瑄如何又不想找个地方,找个值得信任的人,将自己的一腔苦水倒一倒呢?可是在齐国,哪里有像宇文执这样不怕死的勇猛之徒呢?
宇文执看着高奕瑄不断变换的脸色,心中暗喜。高奕瑄沉默良久,面上渐渐显现怀疑之色,重新仔细打量了一番宇文执,怀疑道:“你如此勇猛果敢之人,怎会在战乱频仍,急需大将之才的时候,委身做一个小小的士卒?”
见高奕瑄起了疑,宇文执立即起身,顺着王爷的意思道:“我不是不想升迁,而是一直没有机会,若是王爷能给我这个机会,我感激不尽。”
“你叫什么名字?下次有机会,定当引荐。”高奕瑄对下人从不不拘束于礼节。
“姓文,名宇,王爷直接叫在下文宇就好。”之前并未想过假名一事,高奕瑄提起来了,才将自己的姓氏倒过来,算是自己名字。
“听你口音,不像中原之人,你家乡是哪里的?”高奕瑄虽是宅心仁厚之人,但是对齐国甚是效忠,遇到有丝毫可疑之人,也会问个明白。
宇文执自小在西北长大,这中原之内的话自然说得蹩脚,口音是怎么也难以掩饰的,便编了个谎,说自己是生在齐国,在周国长大,因年年战乱,回到齐国以尽忠心。
高奕瑄虽然怀疑,但是心中烦躁,宇文执又有些话说到了自己心里,难得遇见这么合自己心意的人,便不再去计较。
冬日里虽寒意袭人,但月色姣好,水波微漾。两个人坐在池边的假山石上,没了言语。高奕瑄看着水面微波催月影,宇文执看着水池中高奕瑄脸上不易察觉的愁容。
两个人就各有所思地这么坐了大半夜,下半夜空气里带了湿意,宇文执有些经不住这凉了,便道:“王爷,天凉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这昌黎王却是习惯了这凉意,头也不抬地说:“你既然觉得凉,那就回去吧,一般人是经不住这冬日的深夜的。”宇文执虽觉得冷,却是不想离开这美人儿,便又回去坐下,咬着牙,忍受这刺骨的寒。
昌黎王瞥了一眼水中宇文执瑟瑟发抖的身影,微微一笑说:“觉得冷,就回去吧。在这里硬撑着干嘛?”
还不是因为喜欢你吗?宇文执想这样说,可这不是在周国,齐国疆土,岂容一个他方之人放肆?便哈了哈手说:“没事,我不冷,就想在这里陪陪你。”却没想到这句话却让这貌美的王爷生了气,站起身眉头一皱道:“陪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那柔弱的姑娘!”
这昌黎王就恨自己生了一张柔美的脸,可宇文执并不知情,他本是好意要在这里陪高奕瑄,怕他冻着,却是撞枪口上了。高奕瑄一甩衣袖,道:“想来这清静之地平静一下,竟遇着你这么个混物!”说罢,就匆匆地离开了。宇文执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犹豫的时候,昌黎王已然走远。
在这里待了大半夜,宇文执手脚都冻得有些麻了,活动了一下,想着自己来的路,去找自己住的那间屋子。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全远祺拿着一身袍子正向自己走来。全远祺把袍子披在宇文执身上,往不远处的池边看了看说:“怎么?人走了?”
“嗯,走了,这个人也真够奇怪的,别人都是喜欢其他人来奉承自己的,他却偏偏听了我的奉承话就生气走了。”宇文执只当是哄高奕瑄的话就是奉承话了,哪里知道那昌黎王是最听不得这些的?
到底还是全远祺懂他,笑道:“您懂得什么奉承话,只怕是您说他貌美柔弱之类的话了吧?”
“我怎么可能会说这些?我只是觉得,像他这样看起来如此柔弱的人,定然是受不了我都受不了的这冷气的,没想到这么一说,他竟生气了。”宇文执向来是想要什么,得到什么,哪里懂得这些。全远祺也不多话。夜深了不见宇文执回去,便出来寻找,谁知这宇文执正呆呆地坐在池边看水里昌黎王的影儿呢。宇文执虽然也带兵打仗,但是身子还是娇贵些,这么冷的天,又没穿什么厚衣服,自然是受不了的。想叫他赶紧回屋,他却正看得出神,便回去找没睡的下人,借了一件衣袍,急急地送过来。回去的路上,全远祺把宇文执冰凉的手放到自己手心里一边哈气,一边搓着。犹豫良久,还是问道:“将军是对这异国的王爷动了心吗?自打我认识将军以来,可没见过将军因为谁,如此委屈过自己。”
“怎么?你吃醋了?”宇文执瞥了一眼全远祺,不满道。
“我怎么敢在您面前吃醋。”全远祺正色道,“将军喜欢什么人都没关系。”
“那就好,我看这昌黎王不只是长得好看。在周国,什么美人没见过?能像他这样抓我心思的还是头一个。过他身上有一股吸引力。我也说不出什么吸引力。总之,我就是很想每时每刻都看到他。你说是不是有前世今生什么的?说不定我俩前世就有牵绊?”宇文执开起玩笑来。
“我还跟您前世有牵绊呢。我前世一定是欠了你的债,今世来还。小小年纪就跟着你出生入死,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全远祺嗔怒道。
“你不是欠了我债,是我硬把你拉上船的。”宇文执笑道,“不过他不一样。感觉完全不一样。”
全远祺有些为难说:“但这昌黎王是齐国的将军,若是您对他动了心,怕是对周国不利啊。”
“不利?能有什么不利?”宇文执脸上有了怒色。
“属下多嘴了。”全远祺低声说了这么一句。松开宇文执的手,为他拉了拉衣领。两个人都没了话,一路走回住处。
接下来的几天里,宇文执总是想尽法子去接近昌黎王,这昌黎王已然是把那天晚上的事忘了,对宇文执也十分赏识,两人有时候还会讨论一下武术,或是喝上几杯。全远祺把宇文执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多次在宇文执开心的时候劝他,可是宇文执全然不听。提到悦川宫救母之事,宇文执也不急,只道,缓缓再说。
全远祺知道,宇文执是周国大将,又掌握着周国国家大权,他如今身在齐国,若是被发现了,那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好在这昌黎王尚且年轻,参加过的战事也少,并不知道宇文执的容貌,只叫管家多教导宇文执和全远祺二人。这管家满头白发,看起来应该年纪不小了,体魄却还强健。对宇文执和全远祺的事并不放在心上。两人只要待在这昌黎王府,还算安全。
可昌黎王并不是一人独处,一日,容成耀与华羽先结伴来到昌黎王的府上。容成耀和华羽先身经百战,周、齐二国交战时,双方都过过招,自然彼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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