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远远地看见高奕瑄走来,跳下椅子,就奔出去。高奕瑄要参拜,太子拉住他的手急道:“奕瑄,这是在你的府上,又不是宫里,行这些没用的礼节做什么?”高奕瑄比太子力气大,硬是跪在地上说:“太子为上,小王为下,无论在什么地方,小王见到太子,都应行参拜之礼。”
高奕瑄这么说,太子便不乐意了,这是不领他的情。便撒了手,怒道:“怪不得你不受重用,大堂兄高奕瑜见了父皇,是从来不行此大礼的。”
“大哥和皇上年纪相仿,自小一起长大,虽为叔侄,却是兄弟情义多些,皇上不让他参拜,也是可以的。”高奕瑄恭恭敬敬地答道。
“那我们呢?”太子怒道,“我们本来就是兄弟,我叫你不要跪拜,你为何还要跪拜?”
“小王不同于大哥,小王比大哥地位总低些,怎能无视礼节?”
“既然你那么爱跪,就一直跪着好了。”太子瞪着眼睛吼道。
☆、1-3
第三小节
太子没叫高奕瑄起来,他便仍不起来。大冬天,院子里的地面很凉,太子怎么也有些不忍,拉着高奕瑄的胳膊让他起来说:“好了,你起来吧。你且记住,你我之间,是不需这些繁乱的礼节的。我来你府上,你只管把我当成自家兄弟。也不用先去换官服再来见我,你这样慢,都让我等得急了。”高奕瑄这才站起身,随太子进屋。太子边走边道:“我叫人把正殿的火炉烧的旺,你手这么凉,可要好好烤烤,每次来你府上,都不见你好好生火,这样若是冻坏了可怎生好?”
高奕瑄道:“正殿多为迎客,我府上平常也没什么人来,若是整日地烤着,也是浪费。还不如赏给下人,他们人多,自然用的多些。”
太子皱起眉,道:“你是王爷,是父皇的亲侄子!不是齐国的一个下人!在战场上,你身先士卒,那是安抚军心。在王府里,你对下人这么好做什么?” 高奕瑄立时行礼道:“太子!此话不可乱说,吾与皇上是君与臣,哪敢同一般百姓那样论叔侄辈分?”
“君与臣?”太子揪起昌黎王的衣领怒道,“别在我面前装君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父皇的觊觎之心?!”
冬日的夜里,寒风吹来,鬼哭狼嚎般,将昌黎王的脸嚎变了色。想不到高柯竟说出这样的话,高奕瑄一时语塞,低着头等着高柯的下一句话。
“我现在是太子,总有一天,皇位就是我的,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去巴结我的父皇有什么用?他早晚不得……”
“太子!”方良尖细的声音打断高柯,“天色不早了,咱回宫吧?”就算是太子,对皇帝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不能乱说的。
“你滚开!”太子嫌弃地推了方良一把,又转向高奕瑄道:“你虽为王爷,娘亲却是连个名字也没有,在宫里没人尊重你。你又生得如此柔美,怕是在战场上也被人瞧不起吧?整日地羡慕自己的大哥怎么被父皇宠爱,可到头来你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每每来你府上,你都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难道你看不出我的意思吗?”
太子虽是气急了吼给高奕瑄听的,可是他的哪句话不是事实呢?高奕瑄沉默良久不知该怎么回答。太子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可是太子尚且年幼,总有些不懂事。如今虽说皇上把太子之位给了高柯,可是本朝谋权篡位、废帝之事都司空见惯,更何况一个尚未懂事的太子呢?
如今齐国建国仅二十余年,就换了数代皇帝,高姓亲族之间相互残杀,不留情面,为了皇帝一位,多少亲兄弟都拔刀相向?高奕瑄如今二十二岁,自出生起,就看着自家人相互残杀至今,每每想起,无不胆战心惊。他时刻记着效忠皇帝,谨慎行事,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太子,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容貌,才对自己挂心。稀罕过了,便会抛掷一边,到那时,自己在齐国可就举步维艰了。
思量良久,高奕瑄还是决定离开君臣之位,好好地告诉高柯事情的严重性。高奕瑄道:“太子,你尚且年幼,你我年纪又相差甚远……”谁知语重心长的话却刺激到了高柯,他怒目而视,打断高奕瑄:“你说什么?你与我相差七载,父皇与你亦是相差七载。且不说你与我与父皇。当年父皇与母后,在我这个年纪,已然有了我,如今我有妻妾十几个,你说我年幼?!”
如今太子正在气头上,任凭高奕瑄说什么,太子也听不进去。而且太子还是太年幼,总是用自己的思维来思考事情。连觊觎皇帝这种事高柯都想得出来,是不是只要跟高奕瑄有瓜葛的人,高柯都会往那方面想呢?只怪如今大权都在皇上手里,若是太子手里有些许权力,他定当带兵来捉了这高奕瑄,押回自己寝宫。任凭他怎么挣扎、放肆,也不容他离开太子府半步。
且说宇文执与全远祺一同来到王府,安排了住处之后,在屋子里无事可做,宇文执又一心想着高奕瑄的容貌,久久难以入睡,便穿好衣服,要来府里寻王爷。全远祺为宇文执安全着想,怎么也不肯让他出门,宇文执是来齐国救母,入了王府,本就是坏了计划,如今是安是危尚不明确,怎能让他去王府里瞎逛?宇文执脾气硬,怎么也劝不住。全远祺拉着宇文执的手不让他走出门口,全远祺身子细些,宇文执把他往肩上一扛,就出了门。
刚到正殿门外,就听到屋内有人怒吼。偶还听到昌黎王的声音,确定了人在这儿,宇文执便把全远祺放下,自己戳穿了窗纸往里看。全远祺已然被他扛到了这里,也只能保护宇文执的安全了。便站在一旁,小心地观察着四周动静。宇文执往里望去,正好看到张扬跋扈的高柯。高柯吼道:“你让我回去我偏不回去,我能来你王府是看得起你,别人请我去他们府上,我还不去呢。”
高奕瑄谦卑地答道:“那太子先用晚膳吧,此时夜色已深,太子等我许久,如今又在这里耗了些时辰,怕也饿了。”随即吩咐管家许斌去准备吃的。
全远祺扫视一周没什么危险,回头看宇文执的时候,只见宇文执咬牙切齿地盯着屋内,拳头紧握。这幸好是在昌黎王的王府,若是在周国,怕是宇文执早已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看宇文执身形有些颤抖,全远祺忙拉住宇文执的胳膊低声道:“将军不要冲动,您是看到了什么?气成这模样?”说着就要再戳一个洞往屋内看。宇文执阻止全远祺咬牙切齿道:“不用看了,人要走了。”
“将军别生气,如今在他人国土,还是小心为妙。”全远祺劝道。
宇文执离开窗子,走了几步恨道:“我定手刃这齐国太子!”那架势,仿佛就是老虎见到了入侵者,不杀死他誓不罢休的模样。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全远祺打量四下,并未被人发现,便劝道:“将军,你怎么不听我劝呢?咱们这是在齐国,不是在周国,在周国,您说什么都可以,您在齐国说了这样的话,若是给人听见了,可是要没命的啊。”
宇文执不耐烦地一甩手说:“不用你说,我知道。”宇文执在周国大权在握,嚣张跋扈惯了,哪能受这样的压抑和束缚?当即就催全远祺回去,不要再跟着自己。全远祺不能不听宇文执的话,千叮咛万嘱咐之后,一个人回去了。
冬日的夜是冰冷的,宇文执凭着一腔怒气,在王府里到处逛,想把这心中闷气散到冰凉的夜色中,却是越走越急,越想越气。不知走了多久,月亮竟升到当空,将整个王府都照得清楚。不远处一汪池水,正趁着夜色,炫耀般舞动自己那妖娆的身姿。
天气虽冷,却没有风,池水赶着月光,微微荡漾。看着如此平静的景物,宇文执心里也平静了些,在水池边,找了块是石头,就坐了下来。又怒了一会儿,听到离自己不远处的水池边有脚步声。正要躲,可一回头,就差点失足落水,那走过来的,不正是洁白的出水芙蓉吗?
宇文执悄悄躲到假山石后面,从石头与石头之间,看那美人的哀愁。
好容易送走了太子,高奕瑄心中烦闷,一个人来到水池旁,沐浴着冷气消消心中烦躁。好在这王府之中还有一池冬日里不结冰的静水,每每心烦,都可以来这里,看看这水,心也能平静许多。
今日刚刚被封为昌黎王,想想自己生来就是王爷,可连个封号都没有,被别人四王爷、四王爷地叫了十几年。跟师父学习武术,也勉强算是学有所成。如今终于自己带兵,上了战场,打了胜仗。也算是不辜负父母的在天之灵。可琐事繁多,手握大权之人,总有数不尽的欲望,高奕瑄小心翼翼总怕做错,只拿了自己的命,拼在战场上,效忠齐国。从来到宫里,就一直小心翼翼,察言观色,保全性命,静下来想想的时候,真的很累。
月色虽好,却是看不清远处人儿的面貌。宇文执蹑手蹑脚地靠近高奕瑄,想看清那美人的面貌,却是因脚下的碎石块,被高奕瑄逮了个现形。
“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屋里待着,你来这里做什么?”高奕瑄的愁容被别人看到,显然十分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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