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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何欢 完结+番外 (荒靥ye)


  “何止见过,还刺了他一剑,怎么,现在对我有杀意了吧?”
  “姬宁晔会杀了你,又何须朕动手。”
  “你知道……连你都知道……是……他为了他负尽天下人……杀我一个又算什么?”气息不稳,眸中雾气更弄,模糊了双目。
  “朕没猜错的话,洛清吧,倘若无处可去,就留下吧。”
  温弥汜被他带走以后,姬宁晔择了一个和他几乎有着同一张脸的男人安放进了灵怡殿,起初日日承欢,恩宠有加。寻回温弥汜之后,不知此男宠如何得罪了姬宁晔,被姬宁晔一剑毙命。
  此事,策澄焕略有耳闻,只是从未放在心上。
  他们同一样,谈何懂爱?
  “怜悯?”
  “是,同怜悯自己一同怜悯。”
  情殇被隐匿,被藏起,不会消失,不会痊愈,情殇就在那里让人变得麻木,不管多情与否都自然而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付出得不求回报,毫无顾忌。
  不求回报的付出,一生一次,无论那时年少的人儿是否懂了爱,亦或并不爱,只是执念。
  “陛下。”策澄焕宫里的侍从躬身在离洛清和策澄焕所在的亭子不远处恭声道。
  “过来回话。”待人的态度,姬宁晔算是有些暴君,策澄焕则算是仁君,后来的一切想来也只因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罢。
  侍从弓着腰,几步急急到了策澄焕面前:“陛下万安,先生万安。”是知这冷大人的先生是皇帝的‘新欢’,在皇帝跟前却也不敢造次,依旧不语,等皇帝遣走洛清或者开口一句洛清听了也不碍事。
  “在下不如就先行告退了。”洛清不等策澄焕开口,双目会说话,既然陛下有要是在下的罪不如来日再治。
  策澄焕轻颔龙首,了然他意,说到底策澄焕本也就不打算治洛清的罪。
  他的皇妹终究是觉得他伤心的不够,就连温弥汜亡故他不出多久也能另寻新欢,不如她当时失了心爱之人那般疼入骨髓,变得歇斯底里不顾一切。
  策澄惜也不过就是要当初把魏思从她身边带走的人受到千倍百倍的伤,情殇也好,肉体疼痛也好,能奉还多少就多少。
  洛清走远,“说吧。”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喜了……”侍从声音轻如蚊蝇,换做别的侍从来通报只怕会大张旗鼓以是喜报,而皇帝身边的侍从多少都明了,皇后唤皇帝作策哥哥,他们从未同房,皇后肚子里又岂能是皇帝的骨血。
  “知道了,先压下来,别让旁人知晓。”
  “是……胤王殿下也这么吩咐了才派我来通报的。”
  “恩,下去吧。”
  一人独步,走出暖湖的亭子,缓步,走过御花园,午间阳光微暖,漫步,走过揽音阁,细细打量后院里的地三颗树,那个人现在还好么?过着和遇见他之前的日子,遇见了可否全当不曾遇见?
  再到灵怡殿,在门外的婢女大声跪地请安,显然是被人示意过倘若皇帝来了要请安得大声,好让她有心里准备。
  隆冬,黎月穿的不算多,脱簪待罪,跪在正殿门口。
  “陛下……”素唇轻启,只两字就静了声,缺了往日暖色华贵的妆容显得憔悴不少,单薄的身子跪在残雪未融的地上,任谁见了都会不忍。
  皇后也不过是个摆设,黎月是触了不该触的东西,策澄焕轻叹:“黎月,起来吧。”走过去扶她起来,近了,黎月眼角泛红,睫上挂泪,似乎只要策澄焕一开罪,甚至责备一句,早早备着的泪水就会止不住如洪水决堤。
  身上的裘皮给洛清披上了,策澄焕半搂着黎月带她进屋,安置她在凤塌替她塞好蚕丝锦被,命人拿过暖手炉套上棉布套子,塞进黎月冰凉的手里。
  “有什么想说的,说吧。”蔼然轻拍黎月的头,全然一副待妹妹的模样。
  “是……笑笑的。”一开口就择其关键,带着哽咽,备好的泪水适时滚落,我见犹怜。
  讶异,复杂,绞痛。
  “……生下来吧。”策澄焕避过黎月的灼灼目光,迟缓得起身,“朕还有些事物在身,改日再来看你。”
  走离凤塌几步,黎月弱弱轻语:“策哥哥不问为何?也不顾黎月委屈?”
  “……”策澄焕脚下顿了顿,伸手触了木门,推开之前,“有了身孕,身子娇贵,好生歇着。”
  哀怨的抽泣声,直到策澄焕离开灵怡殿许久,还萦绕在策澄焕耳边挥之不去。
  

  ☆、25-26

  25
  “就要年关了,何笑你屋子里怎的和外面一样冷,都不烧炭火。”严瀚睿不扣门,直接推开,走到何笑那方小屋子中唯二的矮凳上坐下,给自己倒杯茶水,满意于茶水的温度,不烫很热。
  茶叶很一般,严瀚睿缓缓端起茶杯递到口边小口呷着,神情却如同品到了上等名茶。
  “烧炭伤琴。”敷衍地来一句。何笑不烧碳火不是伤琴,是无人替他送来,就算自个去寻,寻来的都是一点一屋子黑烟的货色。
  “放远一些就好。”
  “不如少爷你金贵。”
  “金贵的小爷我还替何笑当杂役呢,怎么,感动否?”严瀚睿挑眉一笑,右手放在矮桌上有旋律得叩击,何笑倘若一应了是,下一句只怕就要问何笑是否愿意以身相许了。
  “怪不知礼数不懂敲门的少爷让我感动?感是不动了,腿想动,也不知能不能给你来一脚送你出了这门。”嗤声一笑,就是不如严瀚睿的意,等着那人的回嘴。
  严瀚睿不再还口,双目静静锁住何笑清秀的眉目,何笑能和他吵嘴,能数落他,他才放心了。何笑回揽音阁后,严瀚睿隔三差五得来,每每都以被何笑赶出去收尾。
  近来,何笑似乎好些了,开始如初一般和他拌嘴,闲来无事也切磋琴艺。近百日,何笑的琴艺精进如梭,他的曲子能够抚平杂乱心绪。
  首席琴师考核的失利,旁人的刻意疏远甚至侧目,何笑全然不挂怀丝毫。除却严瀚睿时时来寻他,皇后也时常来寻他,也不过叨叨一些可有可无的,有时还娇嗔耍赖得央着何笑给她讲一些宫外有趣的事。
  严瀚睿隔三差五得带些宫外的小玩意儿来讨何笑一笑,何笑转头就全给了在他看来和妹妹一般的皇后娘娘。想来,皇后也有十来日没来寻他了。
  “这目光让我昨夜晚膳都在肚间翻滚了。”何笑转过身子,以背示他,抱过古琴拿了块白得无暇的布帕细细得擦。
  “觉得何笑你生得特别。”
  “独独得丑?”背对着严瀚睿,目中只有琴,毫无波澜。
  “独独得不丑。”严瀚睿手指依旧在桌面敲击,轻轻得,缓缓得。
  “少爷是夸在下,在下不敢当。”
  “不如年关来我家,热闹些。”
  “……”
  “嗯?”
  “不。”
  “嗯,那就定下了,待的到了沐休的日子就随我一同回家。”
  “以后别抚琴了。”何笑不反驳,手上擦琴的动作不慢一分也不快一分,冷冷道。
  “为何?”
  “你聋了。”
  “……何笑说不就是好,少爷耳朵好着呢,何笑你不必担忧。”顿了顿,顺了气,总算理清了思绪。
  “……”换到何笑沉默,一个笑在他嘴边扩大。
  他自觉日后也会如今日同一样,严瀚睿以挚友,琴以全部,终身在宫里任个小小琴师,与世无争,再不沾染不触及不该沾染触及的事,物和人。
  门外空中落下一颗白白的晶莹,两颗三颗,越来越多。
  “下雪了……”本想实现将严瀚睿踹到门外,见了门外晶莹,此时此刻何笑也不再厌弃这分明很美的雪。
  “下雪了。”
  下雪了,深冬了,离春日不远了,严瀚睿这么思量着。
  -
  街景以红为幕,那条街上集市,茶楼,小铺子还有客栈,最是热闹。
  “拉我上街做什么?少爷你今年贵庚?和这些小孩儿抢街头?”何笑口中是抱怨着,脸上书着的是他甚是感兴趣,眼光流转于纷繁的集市,一时失了焦点,他还是第一次在年前逛集市。
  “带我们何乐师开开眼啊,顺带买些什么红纸回家贴一贴,好讨些喜庆。”严瀚睿拉过何笑的衣袖,攥在手里,“别走丢了,对了,顺带连你家也贴上。”
  何笑这里瞅瞅那里瞅瞅,时不时把玩个玩意儿,严瀚睿紧紧跟随,倒一点也不觉着被攥着的袖子会勒着。停住了脚步,双眼紧紧得盯着一草扎圆棍子不放,上面满满当当得插满了糖人儿。
  轻笑,会意,“要哪个?”
  “黄色衣裳,带个帽子,手里还拽个棍子的那只猴子!”
  “要那只孙悟空。”把几个铜板递给小贩,小贩应一声好嘞。严瀚睿把糖人塞进何笑手中,看着他啃一口满脸笑的模样,说不出得暖意。
  “你不要嘛?”嘴里叼了半根‘金箍棒’,说得不清不楚,“还有这猴子,叫孙悟空?这么仙的名,一点都不适合这猴子。”
  “噗,孙悟空都不知道?”严瀚睿瞅何笑一眼,噗一声就差笑出了泪水。
  “笑什么笑,很奇怪么。”
  “我五岁的时候给三岁的家弟讲了孙悟空的故事,今日就让我为三岁的何笑再来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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