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花果山称王,大闹天宫,被压在五指山下一溜得讲过去……
本想要惩戒一下严瀚睿调笑于他,只是他的故事让何笑听得入神,怔怔看着他,这样的故事他从未听过。
“怎么不吃了?”
“猴子断手断脚了的,就打不赢旁人了,怎么护师傅?”何笑口中喃喃,也不知是说给严瀚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儿时该存的天真,此刻何笑还有。相信了一个传说,把它藏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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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瀚睿攥着何笑的袖子,随了一路,买了红纸剪了窗花旨要糊在何笑那一方小屋子的半透明的纸窗上。
在何笑那方小屋子里,房门敞开,冬日暖阳入屋驱赶着灰尘霉腐味。何笑就坐在桌前,看着严瀚睿持着剪子,在红纸上剪出不重模样的窗花。
眼光渐渐失焦,涣散,眼里没了严瀚睿。拖着腮,严瀚睿手中的红纸在何笑的眼光中慢慢化开,满目纸红,思绪不知去向。
糊了窗花,暖阳显得更如火艳烈,投进整个屋子,挥散了所有陈旧味的浓重。
严瀚睿念的是挥去何笑心里那抹揉乱在一处的新旧阴郁,褪去的就拿新有的欢愉,由着他而存着的欢愉来代替。
“何笑。”
“恩?”
“就此离开皇宫,如何?”
“……”
还在皇宫,忽远忽近,指不定哪一天哪一个时辰还能见到他。想见又在逃避,好歹清楚那人就在那里,纵然不见,不见……
有些事不提就像没有过,一提再不能当做没发生。
“住在这。”远远的已是能望见严府两个大字,严瀚睿抬手纸着那块匾额,目光锁着何笑,道不出眼中藏了什么。
“再容我想想。”
“好。”
-
安置了一间屋子,装得瑰丽素然,黄花梨雕了的莲花的床头,素色的帘子,红木的矮桌,深青色贵铜的香炉。屋子里有种难以言语好闻的味道,何笑才踏进这房里之时侧目于严瀚睿,问他上次来这屋子还不是如此模样,那人轻松回一句,特意给你修的。说着还有事要打点,让何笑先歇息下。
何笑心中烦乱,安然歇息不得。
他曾在此处住过,在周遭散步也还算是不会迷了方向。
走出屋子,斜前方有几株针叶树木,冬了还绿着,偶尔会有几根叶子落下,四季都落,四季生长。走过这按着特定位置栽的针叶树,再走过一座小石桥就能见到严瀚睿的屋子。
皇城喧闹繁华,此处就与世隔绝一般,犹如闹市中藏的仙境,不知是表象还是确为仙境就是了。
隐约听到有人声,何笑放轻脚下步子,慢慢走近。
严瀚睿在和一个男人说话,隐隐约约得听不清楚,许是好奇,何笑再走近两步。
“围攻皇宫军队已安置妥当了么?”
“少主?”男子的回话显然有些疑惑。
“回话!”语气生硬,严瀚睿从不用此般语气同何笑说话。
见不到他们的神色,只能听见对话,有一瞬无声。
接着男人答道:“是,都已就绪,随时听候少主差遣。”
“很好,年后就行动,不成功则成仁。”严瀚睿顿了顿,“皇帝要抓活的,对他的行刑要示众,别让手下的人失手,他武功极高多派几个人。”示众两字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特意加重了音。
“是。”
砰砰砰,心口里的那块拳头大小的肉,狠狠地跳动。
严瀚睿是某个大官的长子,关于他的身世何笑仅知晓这些,这座府邸他来之时除了下人也只见过严瀚睿一人。
这段对话有何意味?
他要谋反?
严瀚睿要杀策澄焕。
策澄焕……
他要逃,不用意念驱使,一步一步后退,脚下声响明显,无人惊觉亦或无人问出一句‘是何人在那里?’
脚步渐快,有一抹目光带着温柔随着他的背影。
何笑,策澄焕和我之间,你要怎么选?严瀚睿自嘲得笑笑,明知胜算太小,依旧想要赌。
26
食之无味,红幕已颓。
何笑,那人倘若死了你会如何?何笑坐于木案前,铜镜中的人已快认不出是自己。揽音阁那方小屋子里,铜镜都寻不出个搁置的地方,又或是搁置一铜镜都显得奢靡。
垂眸以后,于严瀚睿一句,再容他思量几日。
年后,明正殿。
止步于门槛前,迈不开脚步。
“何人?来明正殿做甚?”一个年轻的侍从从明正殿内出了来,见何笑素衣一身,露出几分气焰。能在皇帝身边当侍从自然是旁人羡煞不来的。
“乐师,有要事希望能面见陛下。”何笑从未见过他,不卑不亢得答道。
“乐师?呵,陛下是个乐师能随意见的?”
是,他是皇帝,他是乐师,身份差之甚远。
见何笑轻抿唇瓣,侍从似乎会意得嘲讽一笑:“不是从谁那听闻了陛下爱好男色想攀高枝吧?陛下待温大人都能腻了,也不瞧瞧你的模样,啧。”眸中嘲讽意味浓重,字字如针尖戳入何笑心口。
允自的卑微,被人道出。温大人,莫不是已故亡人?
“快走,何况陛下现下也不喜男色,皇后娘娘肚子里怀着龙种的。”
龙种?
头垂得很低,脚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不断,往后退。
不敢言说是策澄焕负了他,独独是心里疼,好疼……
“可又是躲懒,和谁人闲话呢?”不带怒意,策澄焕一身黄袍,于何笑而言有些刺目。
“笑笑?”探不出话中语气,是惊?是喜?
依旧想要逃离,转身就要逃开。
跟前冷冷的感觉被温热替代,撞上的是人墙。策澄焕本以为再见何笑依旧该是自己去寻他,怎料他会自己来。
本以为再见他时该因着那事而不上前拥何笑,他也自觉不懂自己。
挣脱,就要行礼,被束缚得更紧。
“何笑,朕不容许你再离开朕。”独独一次得,策澄焕以皇帝自称着下了旨意。
诧异,瞳仁收缩,何笑整个人僵在原地。
百种思绪,萦绕万千,欲言又止。
“……”缄默,他要如何?垂首,双目微眯。
策澄焕只觉他是默认,别的一切全然抛之脑后,勾起嘴角,这样的形容于如今的何笑而言可说是勾魂之色。
何笑整个人突然双足离地,突然惊慌,不敢高声只能压低声音:“你做什么?疯了?”
“是,笑笑,朕疯魔了。”疯魔了,黎月有了你的骨血朕允她生下,疯魔了,不在眼前也罢,见了你就止不住得想拥你入怀。
“……”何笑张张口,言语不得。
旁的那个侍从傻了眼,他从不曾见过皇帝这般温柔的眼神。想起方才失了分寸的言语,脊背一阵寒意。
“还记得我的名?”双目失神,定定得锁住绿色的眸子,“能让陛下记得,微臣不胜荣幸。”
“笑笑……是责朕不去寻你?朕是……”
“何笑不敢……”口唇被堵住,不容反抗得。
“不允笑笑再离了朕。”再重复一次,抱着何笑往明正殿里走。
明正殿有高塌,供皇帝在他批阅公文之余小歇之用。
策澄焕放何笑于高塌,细细打量这百来日未见的人,和从前差得也不过毫厘之间。
捧住何笑的脸颊,再深深一吻,松开,视若珍宝。
何笑失了魂,泪依傍着颊滚落。
泪被策澄焕吻去,“笑笑……”
猛得,何笑狠狠一口咬上策澄焕的肩头,直到口中满溢了血腥味也不松口。
这是惩罚,惩罚这人见了温弥汜就忘了他,惩罚这人的皇后有了身孕,惩罚这人对这些只字不提,好在他对自己还有点点温情……
策澄焕疼得蹙了眉头,依旧唤着他的名“笑笑?”
“何笑的命轻贱,身份卑微,怎的有这福分留在陛下心上?”静了心绪,平静得问出口。
“许是愿为你揽下所有卑微,再无别的缘由。”
何笑垂目,再抬眼之际,眼中沾染了点点笑意。
这般一句的,想替何笑拦下所有卑微的言语曾也有过,可是除了话语如今的他们都和当初不再同一般了。横在两人之间的远不止当初那些事物。
这样的笑,在策澄焕眸子里,带着一种嘲讽意味。不知是策澄焕心中生出亦或何笑的嘴角着实是带着这种嗤笑。
“我说过,你做不到。”隐隐得眼中还泛了一些温柔,策澄焕如同被那嗤笑遮了目,盲而不见。
何笑翻身下床,留下呆滞的策澄焕,只身离开。
阿齐也曾直言于他,何笑的卑微旁人远不能揽下,虽说认可,那抹念头却一直存着。
又一次,策澄焕没有拦下要离开的何笑,方才以皇帝下的旨形同虚设,眸中的绿色变得深邃。
☆、27-28
27
揽音阁。
“谁?”带着些许警惕意味,严瀚睿侧首望向门边。
是何笑初次去寻严瀚睿,同是琴师住处,严瀚睿的住处要大上不少。
不言不语,轻启木门,见他侧卧塌上,手中持着一本厚书,封上几字跃然俨然是本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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