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是你爹。”
刘惜香见他不听自己的话,依旧把周大仙的绳子给解开了,气得转过身往刘府方向走,过了一会又气鼓鼓地绕了回来,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周玄居然还在。
周大仙已经被周玄送回家了,周玄站在刚刚刘惜香站的地方,脸已经肿起来了,看起来就像个包子,刘惜香忍不住笑出声。
“要逗你笑可真难啊……”周包子又做了个鬼脸,刘惜香一笑变停不下来,笑得肚子都疼。
“你怎么还不走?”刘惜香好不容易忍住笑,问道。
周玄走到刘惜香面前,耸了耸肩:“唔,有人好像丢了三百两,忘记带走了。”
☆、三百两(二)
两人进万花楼把知夏和小喜鹊找了出来,周玄把身上仅剩的三十两给了小喜鹊,叫她多看顾着爹爹,不要让他再到聚财坊赌钱了。
小喜鹊眼里含着泪,抱着哥哥不撒手,周玄只得拍着她的背哄她,说等到刘府里攒够了钱,就给她赎身。知夏盯着周玄的手,表情有些不自在。
“其实,你也不必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刘惜香淡淡说道,“又不是不让他出来,我买了你哥哥,就是要他陪我出来玩的,等我玩够了,他便能来烟雨巷看你了。”
知夏忙道:“记得带上我呀!”
周玄笑着点了点头,小喜鹊这才渐渐安静下来,拿着绢布擦了擦脸上的泪。
“好了,太晚回去爹爹又要骂了。小喜鹊,改天再来找你啊!”知夏说道。
小喜鹊颔首应喏,周玄又交待了几句,便跟着刘家姐弟二人往刘府去了。
快到刘府时,三人见着一个人影提着灯笼正要出来,一看到他们便喊道:“少爷小姐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和两位夫人找你们都快找疯了!”
说话的是王管家,一边说着一边疾步向他们走来,看到惜香和知夏的穿戴眉间的皱纹刻得更深了。惜香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王管家朝他嘘了一声,又疾步走到门前,扒着门朝里头张望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发现后才向他们挥了挥手,要他们进去。
几人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在廊道里走着,到了惜香房前,王管家小声交待道:“老爷带着几名护院出去找你们了,待会就回来,少爷和小姐记得换回平日里穿的衣裳,不然老爷会更生气的。”
“知道了。”刘惜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拉着周玄进了房里。
王管家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惜香把门一关,外面传来一声长长叹息。转过身,周玄正好奇地拿起桌上竹篮里的刺绣看:那是一只绣了一半的老虎,一针一脚都颇为精致,老虎看起来如活了一样。刘惜香虽然平日里最是厌烦绣花,但一旦绣了便很是细心,绣出来的花样往往比姐姐们绣的还要好看。
“别动!”刘惜香从他手里把刺绣抢了过去,往柜子里一藏,又从柜子里拿出女装,爬到床上,把床帐一拉,在里面悉悉索索地换了衣裳。
床帐半透不透,在月光的照射下隐隐约约透出刘惜香换衣裳的影子。周玄看着看着咽了咽喉咙,感觉脸有些热,赶忙踅过身,倒了一杯茶喝下,拿手扇着风。
刘惜香从床帐里喊道:“你不许偷笑我!”
哪里会偷笑你,我只是在偷看你……咳咳,我二人皆是男子,有什么偷看不偷看的,这叫光明正大地看!周玄想到这里挺了挺胸脯,正准备再一窥倩影,转过身却征住了。
惜香穿着方才出去时穿着的那件紫色衣裳,紫纱袍子包着白衫,衣袂飞扬,脸上白□□粉,睫毛长的犹如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地扫着,扫得周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夜风的吹拂下,远远地还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花香,周玄深深吸了一口气,像醉了一般,眼睛黏在他身上没移半分。
惜香被他盯得脸上飘起红晕,走到他身旁轻咳了两声,周玄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
这下两人皆有些尴尬,相对无言,周玄拿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惜香:“少爷,请用茶。”
惜香接过茶,轻抿一口道:“只有我二人时,便不用叫我少爷了。天天听府上的人少爷少爷的喊,听得腻烦。”
周玄点点头:“那叫你……香弟?”
刘惜香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连挥手:“不不不!”
“惜香?”
“还是怪怪的……”
“香儿?”
“……你给我住嘴!”
周玄闭上了嘴,一脸无辜地望着狂躁无比的刘少爷。刘惜香对着他那副样子也生不起气,只得承认他这名字不管怎么喊都去不了那份女气,无奈地说道:“你还是叫我少爷好了。”
“少爷,你比姑娘还好看。”周玄看着刘惜香的脸,一时着迷脱口而出,意识到失礼时已经晚了,“不……我是说……”
刘惜香微微一笑道:“无妨。”
反正如今你是我的人了,今后要收拾你有的是时间。周玄,我们走着瞧!
周玄却是不知道刘少爷此时心中憋了多少坏水,已经打定主意要淹他个措手不及,还以为少爷真是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越看越是喜欢。
“你是何方人士,看你这个样子,不像是扬州人。”刘惜香终于问出了困扰了他一个晚上的问题。
周玄摆摆手:“少爷有所不知,我的的确确是扬州人。不过平日都在四处走镖,偶尔回来一趟,因此口音可能听起来不太像。”
原来是镖局的人,怪不得身材这般魁梧。刘惜香眼睛一亮:“那……你教我武功可好?”
周玄点头:“虽说我的武功比不上江湖上那些大侠,不过应付一些地痞流氓,做防身用还是可以的,少爷若肯用心,不出一年便能练成我这一身功夫。”
刘惜香越想越是兴奋,朝周玄方向又坐近了几分:“那骑马呢?射箭呢?”
说到骑马周玄忽然想起昨日他护镖有功,所以把镖送到之后,那家主人还送了他一匹青骢,还未试过脚力,如今还圈在镖局,忘记带过来了。
“教,都教,若少爷得闲,不如明日就教你骑马?”
“如此甚好!”
隔日,天还蒙蒙亮,周玄就感觉有人在用力晃他,小声的唤着:“周玄,周玄!快醒醒!”
眼睛一睁,看到一曼妙女子坐在自己床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而他一向习惯裸睡,此时身上□□,登时便慌慌张张地卷起被子缩到一角:“姑娘,在下失礼!”
“姑娘”一听这话气得脸都红了:“周玄!你真该去治治眼睛了!我是谁你还认不出来!”说着抓起裙角,气鼓鼓地摔门而去。
完了,是刘少爷!
周玄一拍脑袋,想着自己真是睡迷糊了,一觉醒来差点忘了自己睡在谁家府上,他忙下床穿戴齐整,穿着靴子拿头抵着门,以为那门是关紧的,哪成想却是虚掩着的,刚抵上去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还不算什么,不知什么人在门前堆了一坨烂泥,他摔上去吃了个满嘴,那滋味,真是不可言喻。这一大早的,是中了哪门子邪?
“噗!哈哈哈哈!”
周玄一把抹掉粘在眼皮上的泥,望向站在门边的人,刘惜香指着他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算是弄明白了,要逗这个小少爷开心,只要自己出丑就行了,十句话也抵不上一个嘴啃泥。
他摇着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惜香也没光顾着笑,从身后拿出一套衣裳递给他:“喏,你看你衣服都摔脏了,本少爷赏你一套新的,进去换了罢。”
周玄一看见那套衣裳脸色就变了,这明明是女装!他哭丧着脸望向他家小少爷,小少爷高高抬起下巴,朝门里努了努嘴。
“少爷……”周玄可怜巴巴地把衣裳要递还给惜香,惜香一个眼刀飞来,他就立刻把手缩了回来,“行行行,我换,我换……”说着便垂下脸,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踅进房里。
过了半晌,周玄还未出来,刘惜香等得不耐,连连叩门:“好了没?待会还要去学骑射呢!换上衣裳还真成黄花大闺女不敢出来见人啦?来,让少爷我瞧瞧!”说罢便一脸坏笑地把门踹开了,帘子后头的人一听到动静,立刻跳上床把床帐给拉上了。
刘惜香提着裙子一边把碍脚的鞋子踢掉,一边大步流星地朝床的方向扑去。眼见着床帐也要守不住了,周玄立刻急中生智,拿被子往身上一盖把自己卷成了肉卷。
“来人啊!有人非礼良家少男啦!”周玄闷着声喊道。
刘惜香七手八脚地扒着被子,嘻嘻笑道:“究竟是良家少男还是良家少女,来来来,本少爷来帮你验明真身!”
“别!别摸那!老天爷!”
夏日的凉被本就单薄,不似冬天的棉被那般厚实,惜香上下其手摸着摸着就觉着不对劲了,下面好似有什么东西鼓起来了!像摸着烫手的山芋一样,他急忙把手缩了回来,连滚带爬地下了床,一边跑向门外一边喊着:“我……我在大门口等你!你快些过来!”
这下周玄反倒有些失落了,哪有点了火就这么跑了的!他捂着自己那根精神得很的小兄弟,连连叹气:“下次再这样胡闹,我可把持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