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娘们!”刘城一脚把三姨太踢回了地上,王管家刚要起来护住她便被刘城一鞭子抽了下去,“敢背着我偷汉子?嗯?你看看你怎么教的儿子?我一看那小兔崽子身上那些痕迹,就知道根本就不是女人咬的!自己造的孽,报应到你儿子身上了吧?他现在变得跟你一样,没有男人就不行了。呵,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们娘俩一起去伺候个够!”
“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周玄走到他面前,握紧了拳头,周大仙忙拖着他往后退,生怕那根鞭子抽到他儿子身上。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把那小杂种送到相公馆去了,现在估计在被男人操呢!”
“他是你儿子!”周玄急红了眼,甩开周大仙的手,扑向刘城,上去便是狠狠几个拳头,护院们拉着他将他拖到一边,对他又踩又打,直到周大仙在旁边磕得头都快磕破皮了,刘城才叫人住了手。
周玄在周大仙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直了身子,走到刘城面前,眼泪唰啦一下就落了下来,哽咽道:“他是你儿子,就算不是你亲生的,也是你养大的儿子,他没喊王管家做爹,他喊的都是你!他表面上腻烦你总是把他当作女儿来宠,但其实他会悄悄给你绣护身符,要保你出门在外,一路平安。他根本就不知道三姨太和王管家的事,你怎么能把火气撒在他的身上!”
“是啊!香儿他是无辜的!”三姨太抱着刘城的大腿,头发衣裳都乱糟糟的,哪里还有半点往日趾高气昂的姿态,“你要罚便罚我!都怪我!都怪我贱!都怪我贱!”
刘城听完周玄的话原本心已经软了下来,一看到三姨太那副嘴脸又忍不住抽了她一鞭子。他在护院耳边说了几句话,那护院便跑了出去。
周玄一看到护院跑出去自己便也想跟着出去,却被刘城拦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爹都是和这个贱人一路的,我不会让这贱人再见到她的儿子,你也不许再见他。”
“你管不着我!”周玄咬着牙,狠狠说道。
刘城笑了笑,叫护院拿来一张纸,在周玄面前晃了晃:“你说我管得着,还是管不着?”
那是小喜鹊的卖身契!刘城帮她赎了身?刘城故意拿那契约在他眼前左右移动,周玄盯着那纸契约,眼睛像是黏在上面一样。周大仙也一脸的疑惑,完全不知道刘城还留了这么一手。
刘城把那卖身契从他眼前收了回来:“我去万花楼打听过了,这小狐狸精居然敢勾引我的女儿,哼,你们一家是打算害得我刘家断子绝孙?告诉你们,想都别想!现在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拿着这纸契约,一家三口有多远滚多远;第二条,我这正好缺了个姨太跟儿子,看看你那狐狸精妹妹能不能给我生个儿子,哈?”
“你想都别想!”周玄又要冲过去,周大仙将他一把拦在身后,在他耳边哀求道:“玄儿,是爹对不起你们,我们走吧,爹以后再也不犯浑了,跟你,跟喜鹊儿,咱仨好好过日子。”
说完朝刘城连连拱手,从他手里接过了卖身契,拖着周玄往烟雨巷去了。
趁着周大仙盯着小喜鹊收拾细软不留意的时候,周玄悄悄跑到了对面的轻舟馆。向轻舟馆里的相公小厮们询问是否有新人来时,他们只是摇头道不知。后来逮到了管事的艄公子,艄公子才透了些消息,说轻舟馆不收被绑过来的,他们便把惜香送到别处去了。
别处,别处是何处?扬州城就这么一处相公馆,难不成送到城外去了?
艄公子轻叹了一声,将一香囊递到周玄手中:“刘公子方才来时,把这香囊交给了我,说若你过来找他,便把这香囊送到你手上,若是没过来,便把它给扔了。这么好看的小玩意儿,我怎么舍得扔呢?想着你若不来我还能偷偷藏起来,看来是该物归原主了。”
周玄看着那个香囊,眼眶又红了,那香囊是他初到惜香房中见到的那个绣花,先前只绣了一只老虎,如今又绣了一只。老虎是在一块了,可人却分开了,惜香,你到底在哪?
一年后,扬州烟雨巷。
“唉,听说没有,扬州最近来了个大商贾,把先前被刘家挤压的那些小商小贩都收作一家,专门和刘家作对。”
“对啊,听说了,刘家快倒了,估计那二女儿也嫁不成咯!别人本就看中他家财力才去提亲的,不然谁敢娶他家那泼辣女儿?”
“可不是吗!听说刘城还把儿子送去了相公馆,真够狠的!”
“不是后来又舍不得,只是连同着他那婆娘和管家一道逐出家门而已吗?”
“谁知道呢,要我说啊都是那三姨太咎由自取!”
“喂我说,你们还赌不赌!”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犹如乞丐,脸却长得颇为俊俏的小少年打断了几个人的对话,几人忙道赌赌赌。小少年撸起袖子,一边摇着骰子一边道,“押大押小!快点快点!”
“你先押!”
“我先押?好!我压顾临远赢!”小少年撇了撇鼻子,十分自信地把银子都堆到大字格里,“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啊!信不信由你们,顾临远一定赢!南宫笑必死无疑!”
“谁不知道你王五逢赌必输?押小押小,南宫笑死不了!”
小少年冷哼一声:“这把肯定赢!不赢我就光着身子在烟雨巷里走上一圈!”
“你说的啊,可不许反悔!”
聚财坊里又吵又闹,小少年站在凳子上手舞足蹈,尤为显眼。周玄坐在轻舟馆二楼雅座远远望着那道身影,忍不住皱眉道:“他这一年都在赌钱?”
艄公子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全是,偶尔会约上几个狐朋狗友去猎场打猎,只不过现在猎场都不让他进去,他们只好偷偷翻墙过去,不过他倒好似乐在其中。”
“他天性就是爱玩儿,脱了那身碍事的女装,也算释放天性了。”周玄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了,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接着抿了一口茶敛了笑意,“不过还是得好好管教。”
又过了几日,聚财坊里忽地传来一声哀嚎:“南宫笑怎么又活了!”
接着一阵骚动,里头传来摔东西和银两滚落的声音,不过半晌,小少年抱着一个包袱冲了出来,几个混混追在他屁股后面跑,边跑边喊着:“王五!捉到你非把你衣服扒了不可!”
小少年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吐着舌头:“追啊,追得到脱给你看!”
“嘿你个小浪蹄子!”混混加快了脚步,但少年腿力极好,他们追了一圈又一圈都追不到,最后还是把他给跟丢了。
刘惜香躲在之前和周玄共赴云雨的巷子里,呼呼喘着气,顺着墙慢慢滑坐了下来,拆开包裹,开始一块一块掂起银两来。
“有多少?”
“才七十两,唉,若刚刚没在赌坊丢了那么多,是能凑足给娘赎身的钱的。”
“要多少?”
“三百两……”刘惜香叹了口气,突然意识到那声音是从上头传过来的,抬头一看,上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是小窗被风吹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谁家窗户不关紧啊?”一边念叨着,一边低头把银子都揣进衣服里,刚要走出巷子,一股怪力便把自己扑倒在地。
还不及看清楚眼前人是谁,那人便将舌头伸进嘴里,从舌头到牙齿扫荡了一圈。
“唔……唔……”惜香好不容易才拨开了那人的脸,一看清楚他的脸便睁大了眼。
周玄托着他的背让他坐直了身子,脸上难掩重逢的喜色:“少爷,我好想你。”
惜香眼中泪水打着转,故意别过脸:“我不是什么少爷,我不认识你。”
“少爷,我已经帮夫人赎了身,安置好了。从今往后,我们两家便是一家,你再也不用担心你娘遭人白眼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
周玄点了点头,惜香望着周玄真诚的双眼,确认他不是在戏弄自己后,一下子卸下了身上的担子,再也不故作坚强了,眼里哗啦啦掉了下来,周玄怎么哄都止不住。
周玄一边扯着袖子帮小少爷擦着泪,一边看他这副样子就忍不住像亲他,便试探性地问了句:“少爷,亲一下,好不好?”
“不给!亲一下三百两!”少爷脾气一上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哪成想周玄如今也不怕他来这套,他一说便嘬了他一口:“三百两。”
“你个混……唔!”话未说完又被亲了一口。
“六百两。”
“九百两……少爷,亲下面要多少?”
后面少爷被亲了几下,赚了几百两,再也无人知晓。只知道周玄这次赔惨了,一个晚上就把家当全都输给了他家的小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翻车4.0,全文依旧放在微博,放多久不确定,且看且珍惜。遁地哭泣。
☆、江南春(一)
赵言卧在床榻上,把玩着艄公子平日里总是拿着的那把扇子,扇子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扇面上那四句诗的字迹也因为折痕而有些模糊不清。
艄公子见他拿着那把扇子,很是感慨的模样,便钻进被里,将他揽入怀中。
赵言轻声说道:“你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