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陈掌柜无奈地看向季子修和洛琰,季子修摇摇头,在陈掌柜耳边轻声道:“死者已矣,生者如斯。您答应此事确实不合礼数,但若不答应,怕是要毁了一个人。”
陈掌柜沉吟许久,终是把顾临远扶了起来:“我答应你便是了。”
唉,也不知是哪辈子造的孽唷!陈掌柜心里如此想道。
冥婚一切从简,顾临远就请了陈掌柜作司仪,季子修和洛琰作宾客,又花了重金请了几个胆大的乐师来奏乐。
“顾公子,咱们这是要奏喜乐还是哀乐啊?”一名乐师问道。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喜乐!”顾临远怒斥道,乐师被那眼神吓得浑身哆嗦,连连应喏。
行完拜堂礼后,陈掌柜、季子修和洛琰离开了屋子,并将屋外几个吹拉弹唱的乐师一并撤了,只留下他二人在屋中独处。
听门外没了动静,顾临远便把南宫笑从棺材里抱了出来,放到床上,坐在床边仔细地看他。
南宫笑断气断了三天,面色却依旧红润,身上的肿胀也渐渐消了。眉目间少了初见时的那份戾气,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
顾临远从一旁案台上的妆奁里取出一根木梳,帮他梳着头发,脸上带着笑:“南宫,你知道吗,我已经许久不帮别人梳头,上一次帮别人梳头,还是帮我娘亲梳的。我娘亲说啊,众人皆蝼蚁,来这世间走这么一遭,没遇着称心如意的人是常事,但若遇到了,便是老天眷顾你,给你牵了那根红线。这根红线一旦连上了,却是怎么扯都扯不断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娘亲走了,你也走了?这世上一个个我在乎的人,都要离我而去?”
看着南宫笑面无表情的脸,顾临远如同着了魔了一般,双目渐渐染上了别样的情绪。他翻身骑到南宫笑身上,嘶啦一声将他的裤子撕了下来,将他一条腿扛到肩上,对准了他的□□将自己的玉柱一点一点挤了进去。
“唔……南宫,你怎么还这么紧?”
身下的人全无反应,下身却仍十分紧致,意识到自己在操的并非活人,顾临远的心里更涌起了一阵诡异的快感。
“你以为你能摆脱得了我吗?嗯?告诉你,你就算死了,也还是我的人!”
说罢他便如发了情的公狗一般,啪啪用力操干着他的雌兽,一次交了便又来一次,仿佛要把这几年来的空虚一并补上。
一滴滴温热的液体落到南宫笑的脸上,有些是汗,也有些是泪,随着身体被疯狂地颠簸,那些液体也渗进了他的眼里,他的眉毛忽然动了动。
顾临远自然没有注意到这微乎其微的细节,此时他已经如同发了疯一般,分明流着泪,嘴上却还挂着一抹近乎扭曲的笑容,身体的快感和心中的悲痛融为一体,把他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疼吗?疼就叫出来啊!南宫笑!你知道吗?我比你更疼!我比你……”
他停下动作,弯身伏到南宫笑冰凉的身上,贴着他的脸,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抽泣。
“疼……”
听到这细微的声音,顾临远依旧流着泪,脸上的表情十分委屈:“我知道你疼,不过我比你疼上一百倍!南宫笑,你捅我那一刀,已经把我的心捅得千疮百孔了,知道吗?”
“渴……”
顾临远笑了笑,宠溺地说道:“陈掌柜说你最爱他店里的竹叶青,你放心,明日下葬时我把他店里的竹叶青都买下来……黄泉路上,你想喝多少便喝多少。”
“饿……”
顾临远贴着南宫笑的身体,感觉他的胸膛又开始重新起伏了,这下他终于意识到,他听到的声音并不是幻听,而是……
南宫笑微微睁开眼,看见一个长得极好看的人用像发现金子一样的眼神望着他,见他醒来,激动地抱着他又啃又亲。
“等……等会,你是谁啊!”
顾临远松开手,有些疑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便说道:“我叫顾临远,是你的相公。”
“相公?哦……相公。”南宫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指了指自己,“那我是谁啊?”
“你叫……肖穆之。”
☆、入梦吟(四)
三日后,顾临远来到同心药铺,将南宫笑起死回生之事告诉了季子修。
“真是祸害遗千年。”洛琰在一旁给客人抓药,听到这事虽然为他二人高兴,但嘴上还是照样尖酸刻薄。
季子修见顾临远脸色沉了下来,捏了捏洛琰胳膊,示意他不要多嘴。
洛琰见顾临远脸色那么难看,以为他又想打自己,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袖中滑出一枚银针:“告诉你啊,我是实话实说!南宫笑要再出去害人的话……”
“他不会了。”
季子修和洛琰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疑惑,季子修问道:“顾公子此言何意?”
洛琰也在旁边帮腔:“你不是也说过他本性难移么?难道他被你真情打动,再也不打算出去祸害别人了?”
顾临远摇头,瞥向一旁竖着耳朵看似在拿药,实则在打探消息的客人,又看了季子修一眼。
季子修会意,将店里的客人请了出去,把门关上。
洛琰摆好了茶几,三两下功夫便泡好一壶茶,倒了两杯,分别递给季子修和顾临远。
顾临远接过茶杯后小抿了一口,没品出什么味道,又放回了桌上,望着杯中腾起一缕缕白雾,将南宫笑失忆之事也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
“这么说来,他这三日也渐渐恢复了些记忆……”季子修说道。
顾临远不语,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将有画的一面转向自己,看见上面绘着一只蝴蝶。再仔细一看,每个茶杯上都绘着那只蝴蝶,从幼虫、成蛹、破茧再到重生,将茶杯拼在一起,便是一只蝴蝶生老病死的一生,他拿到的正好是破茧成蝶的那个茶杯。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顾临远收回目光,继续说道:“他总是会在梦里梦到一些过去的回忆,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昨夜他在梦中惊醒,醒来之后缠着我问,为什么有个脑袋哭着骂他言而无信。”
“种善得善,种恶得恶。”洛琰也不再介意顾临远的眼神,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通通抖了出来,“南宫也是命好,遇上你这么个愿意帮他收拾烂摊子的,既然他如今已经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你便趁着他还没把所有事情都记起来之前,和他好好过日子,看能不能把他的黑心染成白的。”
顾临远这次没有反驳洛琰,听完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洛琰觉得有些乏了,让季子修继续给顾临远出主意,自己打着呵欠起身准备进里屋歇息,顾临远却把他拦了下来。
“不瞒洛公子,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你们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顾临远从洛琰那里拿到易容粉后,心里记挂着南宫笑,便急着赶了回去。
路过全福客栈时,他走进去和陈掌柜的打了声招呼。南宫死而复生的第一天他便告诉了陈掌柜,陈掌柜知道他想和南宫重新开始,便尽量少去看他,免得他看见自己就想起来全福客栈拿烽火令出去砍人的日子。
“这世上已经没有南宫笑,只有肖穆之了。”陈掌柜拍了拍顾临远的肩膀,“你二人已拜过堂,成过亲,从今往后我便把他托付给你了,待他好一点,别让他再出去杀人。”
南宫笑死了,就让他永远死了罢。如今南宫笑已经不是那个看见别人死、脸上还能露出笑的杀人狂魔,而是懂书画、恋音律,心里只放着顾临远一个人的肖穆之。顾临远这样想着,心里顿时如拨云见雾一般,不再纠结于此南宫笑非彼南宫笑的问题了。
客栈的伙计在不远处给客人倒茶,眼神不时往他们那里巡梭,他故意不小心把茶水倒过量,溅到了客人身上,他一边赔罪一边弯下腰给客人擦衣服,悄悄递给客人一张纸条,那上面是他跟踪陈掌柜,找到的南宫笑现在的住处。客人掏出一个钱袋,丢到他手上,他忙不迭藏进衣服里,一看柜台那边,并没有注意到他二人的异样。
顾临远要离开客栈前,陈掌柜执意要给他银子,他坚决不收,最后推得没法便道:“银子就不收了,穆之还惦记着上次您带过去的竹叶青,不如陈叔再多给几坛?”
陈叔忙道好,又让后厨准备了两只烤鸡,让顾临远一并带回去给肖穆之解馋。
顾临远左右两手提得满满当当,嘴里哼着肖穆之今早拿他的骤音胡乱弾的曲子。走到家附近,却觉得十分诡异,四周静谧无声,换作平日这个时候,街坊邻里应该正热热闹闹地吃饭,而此时却几乎听不到一声声响,每一家的家门都紧紧闭着。
有个小孩扒着窗子偷偷看他,他刚想过去问个究竟,他的娘亲赶紧把他从窗边抱了下来。带着惊惧的目光看了顾临远一眼,把窗户紧紧阖上了。
有种不祥的预感在顾临远心中蔓延开了,他几乎可以断定,一定是肖穆之在家里出事了!
他三步化作一步冲进了家门,果然没在房里找到肖穆之,正想去后院找找,却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气从身后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