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送完东西就走了,你知道他脾气一向怪。”祁小说。
“送什么?”小五才想起当时安烜是拿着个包袱。
“西北往来的信件。”祁小本来不知道,是刚出来的时候问余人舒的。然后他想起路上有一次安烜突然半夜失常跑出去,回来的时候灰溜溜的,手里拿着一个大包袱。
“西北?”六子皱眉。
“嗯,北鞑、西北,还有西域几个国家,似乎谋划有一段时间了。”祁小往小五边上凑了凑,“听说年会的时候鞑族来人了,你有没有削他几个?”
小五翻了个白眼,“我吃饱了撑得!”
三人聊天聊得好好的,俞方志突然煞风景地“呵呵呵”笑起来,三人忽然一下毛骨悚然,一致转头看他。
小五抖了抖,当年他们各奔东西的大哥还没那么不正常呢,这间间断断的,怎么和鬼附身似的。
六子走过去揪着他衣服,质问:“你知道什么?”
俞方志阴惨惨地笑完,啐了他一脸,狰狞地说:“别白费力气了,尚彧必灭!”
六子不知是被他的态度气到,还是被他的话触到某个方面,抬手就给了他一拳。
目瞪口呆的小五“蹭”地站起来,大叫:“六子!你干嘛!”
相比之下,被打的俞方志反而显得不以为意。他轻蔑地说:“别挣扎了,你们心里难不成没数?姬远死了,虞毕出不服人,尚彧内忧外患,撑不了两年。再说,你们还记得自己是为什么、为谁办事的么?”
六子本来就白嫩的脸瞬间惨白,青稚的面孔中夹着仿佛存了几十年的穷凶极恶,恨不得将眼前人碎尸万段。
祁小心宽性子淡,没被他的话拨动多少,刚撇开一点头,一边一直最念着同门情义的小五指着他的鼻子骂出来:“放屁!姬远才没死!”
小五每次一提这事就心里慌,这次急的骂人,一边骂,眼泪还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她就是信姬远没死,为什么偏有人要一遍又一遍地提呢!
俞方志很懂给人以留白的遐想空间,就是不接话,继续傲慢瞧着另外两个不为所动的人。
祁小悄悄瞧了小五一眼,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颗药丸,快步上前,塞进俞方志嘴里,然后把他拍晕了。
“别和这疯子废话,该吃吃,该睡睡,还有的活儿让我们做呢。”
小五鼓了一下嘴,转身走了。六子在一边坐下休息,祁小本来没吃饱,听了那么几句话饶是心大也没胃口了,坐在一边小憩。
而这天夜里,发生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大事。
……
余人舒直到到傍晚也没回府,六子他们便先睡下了。然后半夜……
浅睡的祁小忽然惊醒,从床上一下窜起来,开门仰头望向皴黑的天。
大街上打更的更夫吸了口气,正喊到“天干物燥——”,尾音徒然加长,剧变成了一声尖利的“啊!死人啦!”紧接着是铜锣落地的清脆碰撞声与奔走声。
死人不稀奇。祁小拧着眉头蹭了蹭鼻子,想,可是得死多少人才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六子的五感不如祁小敏锐,他是感受到入侵的凉意才惊醒的,然后就听到那句“杀人啦”的惊呼。
他刚打算起来,祁小就回来了。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好像死了不少人。”祁小坐回床上,与他遥遥对着道:“和我们没关系,睡吧。”
六子想了想,躺下继续阖眼睡觉。
对一些人相安无事、但对一些人天翻地覆的一个夜晚过去。太阳升起了,一切都将暴露于天日。
之前的余府被一场大火毁了,至今未修缮完全,所以余人舒临时托人买了个宅子。这宅子地理位置十分不好,与许多家看他不顺眼的士族大员毗邻而居,时常大清晨的出门就遭受到一个不顺心的白眼。
昨夜余人舒没回府,看不到今早的场景,所以大概也来不及第一时间高兴,再也不用成天被人不顺眼地瞧着了。
安烜受某人之“托”,在虞都看住某个不安分的人。那个不安分的人恰巧也住在这个风水极佳的地段,于是他很荣幸地成为了整场事件的目击者。
……感觉非常不好。
昨夜的更夫跑了后就去报官了,只是衙门晚上没人,他就抱着鸣冤的鼓槌在门口躺了一宿,直到今早来人,他立刻清醒过来口不择言将事情说了。
虞都衙门开了上百年,头一次遇到这种事。知事的府尹一听就知此事非同小可,立马清点人数领兵过来。
槐树街这边除了起早贪黑的商户,没几家平头百姓,因此平时出门都异常冷清,这也是小五不喜欢这个新院子的原因。
“我三哥一晚没回来?”她问下人。
下人答“是”。
小五觉得气氛莫名有些不对,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都这个点了,那个啰嗦的夫子竟然还没来。她当然不会装模作样地问“是不是夫子家出什么事了”,她巴不得他家天天出大事呢!
“我出去买几个包子,要是那俩谁起了就让他们饿着先憋会儿啊。”她说着摆摆手,就风风火火地出门了,完全没给欲言又止的下人说话机会。
小五高高兴兴地出门。她三哥没回来就说明六子他们能多呆一天。本来就是么,打仗哪有那么容易,胡泽来她可了解着,不是什么“振臂一呼万人应”的狠角色,看着爷们,性格软着呢,翻不出天来。拖个一两天也不打紧。
她自我安慰的好心情刚走出胡同就凝滞了。
一堆被“大事”吸引围观的人排成无秩序的两列,其间不间断有衙役抬着一担又一担的尸体往外走。
她垫脚望了一下来处,看不见,正要往前走,就被两只手抓住了肩膀。他回头,就见祁小和六子一人伸着一只手,并且同时对她摇了摇头。
“你们起了啊。”她第一反应是这句,然后又转回身指了指出事的地方,“那是谁家,姓卫的?还是姓傅的?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小五最后一句凝噎了一下,从她出来到现在,抬尸体的就没停过,这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祁小与六子对视一眼,道:“吴卫孙三家,将近四百号人。”
“四百多……”她张大嘴,再看,情不自禁就往后缩了步,喃喃自语:“什么人干的啊……”
祁小撇头看身后的重重屋檐,说:“估计有一个人看见了。”
安烜看着三个死沉着脸抱着包子、酒和下酒菜的徒弟:“……”
小五坐下就开门见山地问:“究竟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
安烜晃着酒坛,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你们认识的人。”
三人同时一惊,他们认识的?
六子和祁小不在虞都混,不明白个中水深。经他一说心里有了点底。
由于思考过多而愈显缄默的六子问:“那三家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小五能回答,“都是典型的世传士族。你看现在推出的那些新法令,就属他们反对的最起劲。”
六子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当初他们几个里小五是最坚持,最有“正义感”,最不愿害人的,现在却是这样一幅天真无邪的模样。
“你看我干嘛?我说的是真的!”她“天真无邪”地强调。
他摇头,“既然是那边刻意而行的事,我们就更没管闲事的必要了。小五,你去看三哥什么时候把信给我们,我们好尽快出发。”
“那么急干嘛?劳碌命!”她心里念叨着,恶狠狠啃了口包子,口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安烜低头,似乎想嘲笑一下这堆做事像儿戏的小孩子,但余光猛地瞄到身后的院子,他的表情凝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集中不到主角上了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三人发觉他的样子怪怪的,不约而同往他身后的院子看去。
小五皱了一下眉,飞快把嘴里的面团吞下去,喘了口气问:“这是容府呀,本来不是在西街么?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祁小瞧瞧她那闭目塞听的没出息样,那么大府邸搬家该闹出多少动静,她住隔壁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正想开口刻薄两句,安烜开口:“这是褚家的房子,不知怎么变成了容府,暂时只有容古一个人在住。”
小五“哦”一声,抹抹嘴,“怪不得,刚刚进去那人是褚家二少吧,你盯他们干嘛?”
这个问题安烜一时没法回答她。他拎起一坛酒,挥手让他们都滚蛋。
“莫名其妙。”虽然三人都不是第一次认识到安烜的本质,心里还是颇为郁闷。
下到地上,胡同外的官兵和百姓还没散,他们相对无言了会儿,小五想着别让外事扫兴,好不容易他们多呆一天,就豪气地开口说要请他们吃饭。
祁小“嘿嘿嘿”笑了几声,指定要虞都最好的馆子。然后三人就勾肩搭背地去了。
……
宫中,换完衣服出来的问旋东张西望,抓住一个路过的宫女,问:“娘娘呢?”
“娘娘在公主房里。”似乎被她身上的气势威慑,宫女的声音有些抖。
“哦,谢谢啊。”她随口一答,顺便问了公主房间在那儿,便脚底生风地走了。
宫女望着她的背影喘了口气,轻轻拍自己的胸口。真奇怪,她见皇上的时候也只是慌张,从来没有过这样恐惧的感觉。她对这个不拘小节的女孩子完全不熟,只是一种基于本能的,想逃避开的想法。
问旋找到虞玫玫的房间,听到里面在说话,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直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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