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台内,孤城今日穿着一身深紫墨迹皮袄坐在华美精致的软榻上,手背轻轻撑着下巴,看了眼身侧明显穿着同样款式却不同颜色衣裳的轻隐,微微一笑道:“困了?”
轻隐正掩嘴打哈应,听到孤城发问,望过去,乖巧地点点头。
另一边打扮十分庄重的冥后关心道:“这一算也有将近两个多时辰了,轻隐公子若是觉得乏了,可否需要下去小憩一会?”
轻隐望望冥帝又望望冥后,最后摇了摇头,姚梳也不再多说什么,轻声吩咐下人换些新得吃食和醒神的茶来。
孤城索性揽过轻隐,让他坐到自己怀里:“乏了就先睡会。”
轻隐安心一笑,像小猫一样蹭了蹭,窝在孤城怀里睡去。
孤城认真看了会比试台,若有所思,而后做了个手势唤来了人,压低声音道:“台上那人?”
那人小声回:“冥帝,那人名唤季云空,来冥界有些时日了,前世为修道之人,一生行善,后为救一城之人耗尽修为力竭而死。若其转世,将得一生安逸。”
孤城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略带邪气的眼睛盯着台上那人。修道之人么?有意思。
这个季云空既然能走到这个地步自然是有他的实力,且他的打斗十分有技巧,擅长抓准时机,循着空隙卸去对方大部分的力,看似处在劣势却又能在最后关头逆转时局,攻敌不备,当真高明。
虽说他用这么一手并不是正面迎敌的磊落方式,但他也并不像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季云空不曾对任何人下杀手,点到为止,若对方不服肆意辱骂,他也未曾恼怒。一袭清浅长衫,一柄寒光冷剑,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孤城边上的下人又补充道:“对了,此人还是此次文试榜首。”
话音刚落,比试台上,季云空执剑轻挑,将对手逼下台去,胜负已绝,全场惊呼,连各方领主也用欣赏的眼光看向台上那人。
孤城将浅睡的轻隐抱上软榻,动作尽量温柔,却还是扰了清梦,轻隐醒来时,就看见了孤城离去的背影。
孤城走上比试台,全场跪下行大礼,季云空稍稍一滞也随旁人跪下。
孤城道:“免礼。”声音虽不大,却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季云空起身后,孤城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长的算不上英俊,普通中又透着几分儒雅,身材偏瘦,三十上下的样子。他与孤城对视,眼眸黑亮明澈,不见本分污浊。
孤城先开了口,“季云空,本座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你且如实回答。”
季云空回:“是。”
孤城道:“此次英雄大会,你因何而参加?”
季云空未做犹豫,直接开口,“因一朋友。”
“噢?”季云空的回答到是勾起了孤城的兴趣。
季云空微微一笑,温和说道:“’名止于实,义设于适。是之谓条达而福持。’在下的朋友告诉在下,若心怀济世之意,为何不站在更高的位置,让在下的声音让更多人听到,让在下的思想得到更多人的认可。”
孤城愣了片刻,调笑道:“你要普救众生,大可回你的人间去,何必留在本座这。”
季云空坦然,“心正,世间何处不可栖?何况这里有在下的朋友。”
“你这么在乎你那朋友,他今儿可有来?”
季云空笑了,笑得有些无力,“他身体不适,便留他在休养。”
孤城点头,不再继续这个问题,他收起平日玩味的笑,道:“你认为你的实力与他们相比孰强孰弱?”
季云空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些被自己打败的人,不卑不亢道:“若正面较量,在下处于劣势。”
孤城盯他看了半响,最后冷声道:“那你为何站在现在这个位置。”气氛骤变,压抑无比,周围人都不觉为季云空捏了把汗。
季云空却仿佛没有感觉到周围的低气压,他依旧沉稳自若,脸上挂着清淡的笑容:“或许是在下投机取巧了。”
孤城不说话,等他的下文。
季云空继续道:“今日战胜的所有对手,在下都有好好看过他们的比试,并制定了计划寻找应对之策。事善能,动善时。若再比试一场,在下有把握再赢一次。”
孤城闻言,稍露满意之色道:“很好,你很有意思。既然此次英雄大会你表现最为突出,以后就留在本座身边做事吧。”
季云空屈身谢恩。
孤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不知为何却想起他同样聪明的弟弟,如果若是换成是孤楚,他或许也会以智取胜,不过他一定做的更干脆更狠绝。
孤城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讨厌孤楚,最开始不过是看不过他表面和善骨子里却不择手段的秉性,况且孤楚那面容还与自己有七八分的相像。血缘是件很奇妙的东西,孤城看着孤楚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不愿见到的自己。
到了后来,孤楚开始打起了亲哥的主意,两人的关系才真正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记得小时候孤楚受了伤,孤城也是会真心去探望一下。
“皇兄,你来啦。”孤楚从被窝里探出半个小脑袋,笑吟吟地说。
孤城看着自家兄弟,问道:“伤怎么样了?”
孤楚又向上挪出来一点,故作柔弱道:“很痛,不过死不了。”
孤城在他旁边坐下,挑眉道:“你明知那处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结实,为何不阻止龙族皇子去那儿?”
孤理直气壮地说:“所以我不是为救他受伤了嘛。”说着从被窝里拿出一根古老的断笛:“作为报答,他还把这能召唤妖魔的笛子赠与我了。”
孤楚把玩着这把断笛,上看看下看看:“说不定真能出来什么厉害的东西。”
孤城面带不屑道:“不过是无聊家伙乱传的谣言,你还真当回事。我看你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的主意。亏你还是冥族,想要什么就得靠自己的力量去取。”
“唉?”孤楚露出为难之色,不解道:“这样不是挺好的么,我没付什么大代价就换得了一个人情。”
孤城横了孤楚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断笛,道:“真是对牛弹琴,我和你说不通。这个东西我没收了,省的你到处胡作非为。”
孤楚从被窝跳出来,咬牙切齿地大叫道:“还我,还我。”
打从出生起自己与孤楚便没有什么兄弟温情可言,他们一开始就注定是对手。
孤城身为长子,自然事事不能落与人后,他有担起整个皇氏的责任。而孤楚是次子,纵然天资聪颖,却也只能事事被哥哥压制,所以他不甘心,凡事定与孤城争夺,渐渐的开始走些旁门左道,行事越发不择手段。
今日见到季云空,刚开始也不过是图个新鲜开口试探几句,可这季云空从头到尾眼神未曾躲闪,坦荡地让孤城有些惊讶。
那他便看看吧,看看这个季云空今后该如何发展。
☆、可否独占
孤城回到内席,下人又凑到耳边说:“冥帝,这季云空是北方领主举荐的人。”
孤城神了个懒腰,道:“恩,他倒是费心了。”
下人继续道:“另外,北方领主的爱女希望为冥帝献舞。”
一旁的轻隐听这话,小心看了眼孤城,见他没有反对之色,眼底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片刻后,响起一阵轻柔的乐曲声,声似拂风,声似轻纱,隐隐约约,别有一番意蕴。
原本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南方和东方领主望了眼北方领主,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北方领主在引荐自己的女儿,毕竟这不是什么稀罕事,当今的冥后姚梳就是南方领主的女儿,只是冥尊的喜好谁也拿捏不准,看上眼便收了,看不上就算长着倾国之貌也不屑多看。
原本的比试台上此刻化作一个巨大的水池,粼粼波光中似有一个婀娜的女子身影,引人遐想。
突然天降细雪,雪每落一分,人影立显一分,冬气之中女子身穿粉白长裙,雪绒披肩从手臂间随衣裙垂落在地,发色是冰肌般的白,一支玉簪挽起万千长丝,眸子蓝白分明,面容明艳动人,她笑如暖阳,在池中翩翩起舞宛如仙子,脚尖每次轻点湖面,都惊起一点涟漪。
周围人都看呆了,为这女子的容颜与舞姿所惊艳。可内席里的孤城却不为所动,他慵懒靠在软榻上品茶,期间只抬头看了一眼。
孤城察觉到身边哀怨的视线,他轻笑出声,看向轻隐,不顾周围人在场就吻了上去,若论容貌,台上那女人哪及得上这孩子。
突然孤城身子一顿,他闻见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熟悉的香味,是那股熟悉的梨花香味,虽有些不同,香气若有若无,但却真真切切闻到了。
孤城又凑近轻隐一点,不是这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他放开他,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到台上那个身影。
短暂的思考,孤城吩咐道:“叫那女人过来。”
舞未跳完,女子就被召入内席,东方领主与南方领主都看向北方领主,北方领主喝着酒遮住那得意的笑意。
“小女子雪颜见过冥帝。”雪颜走的孤城面前行礼,白净透明的脸上染上一抹羞涩的红晕,越发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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