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谰池上 完结+番外 (青花玉龙子)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青花玉龙子
- 入库:04.09
穆修白默默应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章四十 折戟沉沙(三)
这个话题以外,李瑄城便开始说司马泉,他道:“司马泉原名乌尔南·西蒙克利,是巫师一族,但是这一支是随莫特吉吉部落一起归附到率卜的。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率卜的王庭姓巴阿尔亚,意为天神;西蒙克利这个姓氏,意为水神。”
穆修白把率卜形制的大袍子扒拉到身上,往床上躺了。李瑄城顺手将毯子分了他一半。穆修白又嫌热,腿从毯子下伸出来,曲起来,袍子溜到大腿根。
穆修白道:“然后?”
“莫特吉吉这个姓,意为鹰。”
穆修白道:“老鸮叫做老鸮,和这个姓有关系吗?”
李瑄城听他这么讲,倒有些惊讶,道:“老鸮我所知不多,我只知道他原名坎尔,姓泰德。或许有关系罢。莫特吉吉这一支养鹰一绝,是可以用以侦查和送信的。”
穆修白道:“不知道率卜对中原的情报灵不灵通?”
李瑄城道:“就我所知,率卜的王庭知道的东西不少,中原有不少率卜的密探。乌尔南这人长年在中原混迹,想必灵通,不过他大概不是帮着王室的。”
其实穆修白也忧心忡忡,螣山的火烧了月余,红烛门一定是为除沉珠来,且大约是有重大的线索。此事传扬开,语谰池主人这个名号就是众矢之的了。穆修白道:“好在乌尔南还没有认出你……”乌尔南虽然有言辞探寻,但是显然并没有往语谰池主人那个方向猜。
李瑄城道:“乌尔南既然受瘴气所侵,之前想必是在寒山制州呆过,制州到这里也要些时日,且司马泉身有瘴气之毒,必然走不快。我猜他还不知道红烛门的事。”
穆修白道:“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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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医馆的率卜姑娘便给他们备好了新的水囊和干粮。穆修白出了点头致谢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便听得一句:“这便是穆公子罢”
原来这是昨天没有见到的姑娘,虽是率卜风情的装束,眉目说像率卜人又像率卜人,说像汉人又像汉人。
穆修白摸摸鼻子,道:“我叫穆修白。敢问姑娘……?”
那姑娘道:“我叫流沙。”
方讲完,李瑄城下了楼来,一面道:“流沙,你昨日做什么去了?”
流沙道:“哎。”一面觉得自己应得不得当,赶紧便行了个礼,道:“回主人,昨日看诊去了,夜半才回来。那时主人和穆公子已经睡下了。”
李瑄城道:“近来医馆的生意如何?”
流沙道:“老样子。率卜这几年都是旱年,今年尤其严重。地上的草都要被牛羊啃秃了。尚算自给自足罢,不过我每年都得回去向素秋馆主讨钱花。”
李瑄城抬了抬眉道:“哦?我昨天听切西尔说,你这里入不敷出。”
流沙摸摸后脑勺,只好道:“常年干旱,疫病流行。有时候确实要布施汤药的。前两年还好,今年确实有些吃力了。”便不太敢看李瑄城。
李瑄城道:“你找他们这里的长老,叫他出钱买药。”
流沙讷讷道:“遵命。”
李瑄城道:“我不是怪你。你这样只会养仇人。”
流沙还是讷讷道:“哦。”
李瑄城叹了口气,道:“我料你现在找这里的长老,他也未必会买你的帐。你就照旧罢。”
流沙道:“哎,好咧。”又改口道,“谢主人,流沙知道了。”
便主动地问道:“主人还要去率卜王庭么?要去的话我叫巴特飒给奥尔利亚皇妃调整一下伙食?”
李瑄城道:“不必了。我往后也不会再去率卜王庭。你叫巴特飒好好潜伏,必要的时候可以出逃。你记得接应一下,把他接到寒山去。”
流沙道:“遵命。”
便对一旁顾自己吃东西的穆修白道:“吃饱了?出发罢。”
穆修白还是觉得,他根本就不了解李瑄城。不发一言地跟着李瑄城去后院牵马。临别时流沙还道:“穆公子有缘再见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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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池笙数谏围剿沧戟教,可惜沧戟教谋逆的证据并不充足。这是一个以制毒为中心的教派。故而此事搁置拖延。
如今红烛门扯着复陈的旗号,搅得吴喾乱作一团。祁夏朝中也便有些人心惶惶,沧戟教一事终于再次被拿到明面上来。
祁千祉道:“李瑄城除了语谰池,尚有一个沧戟教,一则医道,一则毒术,这并非不寻常。吴喾红烛门为乱,南梁也有寒山之乱,祁夏眼前应当务求安稳。沧戟教之事,且再看着。”
冷池笙道:“陛下三思。李瑄城若是只有一座语谰池,此不足为患,毕竟此事他不瞒殿下。但是沧戟教他却刻意隐瞒,一定是有猫腻,不会如表面上这般简单!”
祁千祉道:“可你连李瑄城和沧戟教有染的证据都没有找出来。浅夏是沧戟教教主之女,这在江湖广有人知,是浅夏贪李瑄城容貌非要入语谰池。陈年旧事了,你不知道?”
冷池笙道:“浅夏姑娘毕竟一教教主之女,入语谰池为李瑄城禁脔,是沧戟教大耻。江湖中并不会有哪个门派窝囊至此。”
祁千祉道:“故而沧戟教一向没有什么江湖地位。这也是说得通的。”
冷池笙道:“沧戟教如何没有江湖地位?它一直是祁夏乃至中原制毒的大门派,没有一蹶不振,也不见有其他门派敢吞并它。这本就不寻常。”
金相道:“冷卿,你说的不全对,沧戟教近年确实式微。”
冷池笙道:“金相,虽有式微,但不足为凭,它的规模依旧不容小觑。且这教派神出鬼没,只知在燕山,燕山山脉横亘千里,根本无法知晓确切位置。这一点和语谰池相同。红烛门烧螣山,我们放任自流,语谰池却没有一点动静。李瑄城总不可能抱木而死了罢?”
祁千祉神色凝重,挑了挑眉示意冷池笙继续讲。
冷池笙深呼吸一口,继续道:“李瑄城不是凡辈,一池之地是困不住他的。我猜他应当已经脱离语谰池了。且红烛门之动,吴喾如今的情况陛下也看到了。李瑄城若有谋反的心,凭他对祁夏朝中的了如指掌……甚至可以说,他对陛下也了如指掌,这后果将不堪设想。当务之急,我们必须找到李瑄城,至于沧戟教,我们应当先发制人,削他羽翼。还望陛下三思。”
祁千祉拿两指去揉捏额头,道:“此事交由校尉沈覃秋罢,沧戟教不能成为红烛门第二。”又道,“不过……金相,和他说李瑄城不要杀,捉活的。”
金永旭长坐起,抱手称是。
冷池笙再行一礼,道:“望陛下多派些高手,听闻李瑄城武艺高强,活捉……不易。”
祁千祉听这一句,抬了手示意他噤声,自己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能不明不白就杀他。他救过我,他是我舅舅,我们且是同门。”
冷池笙讷讷不言,而后小声道:“安知他不是为了私利才救陛下?若是广沙王得了皇位,杀李瑄城便绝不会手软了。”
祁千祉道:“放肆!”他的手正放在茶盏上,这一下怒目向冷池笙,那茶盏便一滑落地,碎成齑粉。
室内无一人敢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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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有飞鹰。穆修白已经注意到好几回了。他对李瑄城道:“这飞鹰不会就是莫特吉吉的鹰罢?”
李瑄城只策马扬鞭,道:“你还跑得动我们就夜间赶路,跟上。”
穆修白不说话了,一会儿又看见那只鹰,道:“李瑄城,我们到下一个镇子买把弓罢?”
这李瑄城倒是没有反对。
日落的时候两人到了率卜最为边缘的城镇。这个城镇靠近寒山,故而多有些汉人气息。气候所限,并不十分繁华。但也是率卜与汉人的商人中转的一个小镇。来时两人也曾在此地落脚。
入了镇子便下马,李瑄城当即找了人买了两张弓,又买了箭筒,道:“凑合着用罢。”又道,“凭你的功夫,也射不下雕来。”
穆修白撇撇嘴道:“我要是见着了,射给你瞧瞧。”
两人便这么说着,李瑄城将弓背好,把箭筒捆在马鞍边上,又上了马。穆修白依样照做,见李瑄城又骑了马,便也只好起码跟上,道:“我们不会真要夜间赶路罢?”
李瑄城回了他一个“恩”。
穆修白不吱声了。确实是越早出率卜越好。但是他确实精疲力尽了,还是省着点力气,少抱怨,多赶路。
将要出镇子的时候,却见有一行率卜的人守在那处。走得近了,又见一只大型的牧羊犬冲到马前狂吠着,李瑄城措手不及,拉了马缰骤停。大犬随后被拉走,一个只留一个小辫的光头上前右手抱肩道:“两位中原的客人,我家主人请你们一叙。”
李瑄城依旧拉着马缰,溜着那匹马来回走两步,道:“你家主人是哪位?”
穆修白远远在后,眼见人群里一个胖子露着肚皮,长满毛发的臂膀上停着一只鹰。他认得那只鹰。
对面的人答道:“我家主人得了重病,还请语谰池主人前去医治。”
李瑄城尚在拖延时间,道:“几位官老爷莫不是认错了罢?我哪里是什么什么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