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
“二胖?为何,难不成师傅以前很胖?”
“为师年幼时可真是又矮又胖,每每坐在地上皆能激起一片尘土!”
林萧楚捂嘴偷笑,一尘平日里面若死尸眼神犀利,今日却甚是温柔,眼神颇为哀怨,像是摘掉了伪装的面具,倒显得有些孤独无助,令人心生怜意。
“好了,不与你玩笑了,倒是有些事要与你细说!”
“师傅请讲!”
“今儿个送你到蜘蛛部落,三月后入妖灵魔山修行。你应该知晓妖宫名讳为族名和本名合称。你虽是七彩琉星养子,却不能从七彩,只能从斑斓。日后称便是斑斓萧楚或是斑斓蜘蛛,与林姓无关!”
“为何不能随了七彩老爹的姓氏?”
“七彩琉星未娶,虽是养子也多有不便,且七彩琉星之兄斑斓琉月无子,蜘蛛族的老族长将你划入斑斓琉月膝下。”
林萧楚狐疑阵阵,万分不解。
“可师傅,为何七彩琉星的兄长姓氏为斑斓?”
“蜘蛛族的女子均是生下儿女之后即刻死亡,所以为了祭奠她们,子女皆从母性。琉星与琉月同父异母,故姓氏不同!”
“原来如此,多谢师傅提点。徒儿还有一事不明,为何徐芳师妹可以带徐姓?”
顾梦一尘遮面,似是愉悦偷笑。
“徐非姓氏,徐芳为名。好比你即将在蜘蛛部落见到的李姬,李非姓,只是名为李姬罢了!”
“竟然是这般,徒儿无知,师傅莫怪!”
林萧楚脸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取下别在腰带上的果茶,邀一尘同饮。一尘已经彻底沉浸在回忆里不能自拔,瞧见那果茶,忆起荆楚儿也时常在将其别在腰上,有一次竟被他喝了个精光。
“你在马粪里面放过炮仗吗?”
顾梦一尘脱口而出,竟浑然不觉,留的林萧楚舌挢不下。师傅怎么可能会问这种问题,定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师傅您……刚刚问我什么?”
“怎么,我刚刚又说话吗?”
“没有没有……”
林萧楚摇头不迭,果真问题出在自己的耳朵上。
歇息片刻上马,老远却瞧见有队伍行来,越来越近。顾梦一尘眉头略紧,方才的温柔宁静瞬间消散。他的皮肤泛白,眼神犀利,透露阵阵杀气。
西风仰天长啸,磨牙切齿。一尘抚摸他的头,示意它不必心急。林萧楚瞧见一对颇有阵势的人马却战战兢兢而来,似是王室贵族的阵仗。领头的家伙只觉面熟,却也忆不起来,但觉无关紧要。
“狱流瀑豹王拜见一尘总管,总管千岁金安!”
原来领头的家伙是这狱流瀑的豹族之王,林萧楚十分惊讶,一个藩王却向一尘行跪拜大礼。瞧他捻神捻鬼的样子,似乎十分惧怕一尘。而一尘垂着眼皮蔑视地扫视他,像是扫视恶心的苍蝇一般。他捋了捋鬓角,伸出右手瞧着自己如漆般光亮的指甲,并不叫那豹王起身,好大一个下马威。
“多年不见豹宫太子,不,应该称您豹王才是!”
“小人……不敢当……”
“多年不见豹王,近些年可好?”
“托总管大人的福,一切甚好……”
“豹王甚好,可是本总管的手却时常疼痛难忍,这般疼痛定会永记于心,此生难忘!”
豹王怛然失色,连磕三个响头。他冷汗袭身,竟啪嗒啪嗒拍打在草丛里。林萧楚愕然,究竟是如何得罪了师傅,竟然惹得师傅这般生气。也暗暗思索师傅到底是怎样的男人,竟叫那豹王怕到这种地步!
“一尘总管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已断了小人一臂,请看在豹宫太后的面子上,饶恕小人之过……”
“哼!”顾梦一尘冷哼,“我的确会给豹宫太后三分颜面,可如今太后仙逝,我与豹宫再无毫无瓜葛,豹王自求多福吧!”
“总管大人,豹宫……豹宫毕竟是楚儿自幼生活的地方……”
豹王突然瞥见骑在赤焰马上的林萧楚,大惊失色,竟坐倒在地上,汗水将头发粘在脸上,依旧冷汗不止,黄豆般大的汗珠大滴大滴砸进泥土里。他伸着手指头,浑身发抖指着林萧楚。
“楚……楚……”
豹王本就急火攻心,见到林萧楚与荆楚儿面貌如出一辙,以为荆楚儿的鬼魂来索命,直接吓昏了过去。顾梦一尘跳下马来,在豹王的腹部猛踢一脚,豹王立即呕血醒来,倒地咯血。
“总管……还了当年那一脚可曾解气?”
林萧楚从未见过一尘这般狰狞的面目,这个一尘他不熟识,似是恶鬼,十分恐怖。只见顾梦一尘嘴角微扬似弯月,红日当空火烧云朵,将一尘的嘴角镀上一抹血色。血月,必见血光。
顾梦一尘的瞳孔变成菱形,如夜猫之眼,竟在白日发出寒光。他的杀气将空气凝结,每吸一口只觉冰凉,像是把冰块生吞进肚子里,惊悚万分。
“不曾解气!”顾梦一尘邪笑,扫视那如苍蝇一般的豹王,“豹王曾令夜妖刺瞎我双眼,穿透我喉咙,蜈蚣兽头巨怪将我的手咬断,这些都不算什么……”
“请总管大人……”
“唯一不能放过的……”顾梦一尘打断豹王的乞怜,咬牙切齿,“你拆散了我与此生最爱的姻缘,这般心痛心死,你偿还不起!”
林萧楚呆呆地拉着缰绳,目瞪口呆。即使在人间的日子初见一尘这妖怪,也没有对一尘这般恐惧过。如今只觉得一尘虽然容颜未改,但心绪早已大变,只觉陌生,这个男人,他不熟识。
“豹王,自求多福吧,咱们改日再续!”
☆、终无悔
仙都宁静,古城小镇、绿水迢迢;丝竹雅致、如诗如画,别有韵味。步入仙都,马儿行走于流水小桥,拂面垂柳依依,两三点雨蒙蒙,娟娟微波粼粼。果然不负仙都之名,如临仙界,竟叫人痴醉迷恋,悠悠忘返。
细雨蒙蒙,无伞无妨。牵马慢行,路过纤尘的蛇宫,忆起前些日子方才来过,那时月世界同纤尘一同对酒邀月、放行月牙河灯,也是颇为雅致。瞧见纤尘的止门之后有八八六十四级台阶,远远瞧见大门敞开,庭院里依旧素白,纤尘不染,干干净净。
“此为三王爷的蛇宫,无事不可造次!”
林萧楚点头,想起那顾梦炫岚正是三王爷的儿子。炫岚月世界头天造访一尘府邸,似与墨轩相处不快,确是个性情豪爽之人,林萧楚倒是颇为欣赏他。
细雨蒙蒙,虽不打紧,却也速速离开纤尘的宅子,纤尘洁癖略重,雨天不宜拜访,还是改日再聚。再过两条街、一条河即为蜘蛛部落,顾梦一尘猛然发现,原来姻缘仙庙恰好夹杂在蜘蛛部落与纤尘宅邸之间,不由发笑。怪不得纤尘这家伙要把蛇宫迁到这等地方,原来是求得姻缘树仙保佑姻缘永结,倒是有心。
“师傅,这树挂满香囊,莫不是祈愿之树?”
顾梦一尘终是来到了姻缘仙庙,瞧见姻缘仙树的枝藤依旧软如红丝,红丝之上系满香囊。他已近百年未来此求缘,如今只觉熟悉,瞧着姻缘仙树上栖息着白月银蝶,此蝶为组成白月之蝶,为祥和之蝶。顾梦一尘仰头观望,颇为迷恋。
林萧楚瞧见仙庙里走出一个胡子花白茂密的老法师,头顶却光亮得一根头发都没有,似是一个特大号的人参,莫不是人参修成了人参精,心里暗暗发笑。
顾梦一尘没有瞧见那人参,只注视着两只白月银蝶在他面前翩翩起舞。突然,一根长长的姻缘树藤骤然发黑,似是染血。它似被腐蚀一般断裂坠地,手指般粗的黑色树藤将两只白月银蝶死死压倒在底下,残翅挣扎,终于死亡染血,翅膀被邪气沾染,腐烂镂空,白月银蝶骤然变为血月赤蝶。血月,必见血光。
林萧楚不敢言语,瞧见一尘愠色骤起,想到方才一尘对豹王的所作所为便觉危惧。师傅狠毒,令徒儿心生惧意,惶恐不安,惊恐失色。
“难赎罪啊难赎罪,红线断来姻缘残!”
人参大师拈须摇头,双手背于身后,转身离开。
荆楚儿转世女婴的背后留有连体疤痕,为保林萧楚不被世人所知,顾梦一尘曾在姻缘仙庙施放瘟毒,许多仙童死于瘟疫,总算是将所有知情之人灭口。
“站住!”
顾梦一尘柳眉剔竖,怒目切齿。凝神片刻,惨白如尸的手掌舒展眉头,瞬间调整情绪,带着一抹冷笑转身,妖媚眼皮半垂,蔑视那人参大师。
“大师这般所言可有所指?”
大师停步,无奈哀叹。
“姻缘树仙有灵性,将白月银蝶染血实为不详之兆。可总管大人如若问心无愧,自当不必理会我这谬谈,清者自清罢了!”
“切!”
顾梦一尘忿然作色,眉头皱起,蛇眼犀利,林萧楚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在姻缘树仙面前杀人,只恐污了树仙的姻缘之线,此生姻缘不再受树仙庇佑,定当染血发黑,自求多福!”
大师具有阴阳之眼,瞧见一尘散发阵阵来自地狱深处的阴邪之气。顾梦一尘在仙庙杀人不眨眼,仙树显灵诅咒,如今姻缘红线已残,斑斓丝线却被染血,黑血蔓延,正逐步腐蚀顾梦一尘的斑斓丝线,徒增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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