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是难防了点,秋灿借用地势环境闪躲,一下子搅乱女人的视线跃到高处,她的目光捕捉不及,失去秋灿的身影而精神紧绷,只得开口诱发秋灿回应,喊道:「我爹确实是个县官,我是九暗派来杀你的,都是里界的影子,就算自立门户也好,也不该不由分说杀死栽培过你的四人,坏了里界的规矩。」
秋灿一脸纳闷,看她不像撒谎,往前倾身坠落,翩然来到她面前,女子额上覆着薄汗暗自惊讶,她想不透这人何时到了自己头顶,要是从上头突袭的话,很可能她会重伤。
「我没杀他们。慢着,你讲的死人是谁啊?」
她瞠目骂道:「你、浑帐,当然是传授你功夫的南海恶蛟,养大你的玄虚道姑,教你制造各种机关工具的鬼匠,带你天南地北闯荡的神丐。」
秋灿食指挖着鼻孔反驳道:「哦,我想你们都有所误会。恶蛟本来是想把我跺了喂他的鱼,没想到我弄瞎他爱鱼的眼睛还拆了鱼牙,他一气之下就把我泡在池里上了盖想折磨我到死,後来道姑跟他借了我去试药跟毒,还拿针扎我,把我弄个半死不活,幸亏我命硬,把她丹炉解百毒的药丹吞了,在她发现并杀我之前就被鬼匠拖去帮忙,你知道鬼匠待的地方简直是炼狱麽?每天流汗害我连澡都懒得洗,後来神丐闻我一身汗臭觉得臭气相投,抓了我当仆人去身边打杂。基本上他们不算我什麽恩人,我也只是刚好跟他们相处过一段时日。」
女子狐疑,哼声道:「这我不晓得,但是各界都对你发出追杀令,你没有任何靠山,就等着亡命天涯吧。」
「且慢。」秋灿亮出掌心喊道,倏地抽出短刀突击,两人近身攻防。
他瞅准女子胸前和腰腹间的针带,双手套进袖里摸出数条银丝,那是他惯用防身的丝弦,锋利程度不亚於刀刃,多亏十指的金属指套才不至於削断皮肉骨头,这下便拿它克制此女的针术,这样的距离不好发出长针,而短针则是杀伤力有限,但仍危险,秋灿几次後仰闪躲都扭痛了颈子,没想到这女的骨头比他还软。
「可恶!」
「啊!」
女子尖叫,原来秋灿两手就朝她胸脯抓去,她吓得大叫退开,秋灿趁势追击,却被她卯起来打,他左手前臂因为不及戴护具,女子镶了许多短刺的拳套朝他肚子揍了一拳再握住左前臂刷过,衣料因而破烂不说,他也被抓的皮开肉绽。
秋灿惨叫了声,听到後方树林有许多声音,女人阴森笑道:「我的帮手来了。」
「那我就不能再陪你玩了。」他朝树上跑,她追上,他用鲜红的左手把她捞到怀里抱紧,将人勒痛往下坠落,让她无法发针也不能脱逃,落地前一刻秋灿抽身,让她摔断颈椎死去。
他很少杀人,也很少干这种不怜香惜玉的事,迅速赶来的大概有六、七人,一口气就包围四面,无论往哪个方向走他都不可能顺利跑掉。
秋灿又一次跳到树上,听了听风声朝人多的一方主动迎击,人少的那方来的可能是高手,他胜算低,往西就遇到三个穿合身白衣的人,头脸也罩着白布,他们眉毛剃光,踩着厚底靴。
谁都没有出声放话,一碰头就打了起来,各种形状特殊的暗器飞来射去,但都被秋灿的丝弦扫荡开来,有二人肩膀宽手臂粗壮,应是平常擅於拳脚或刀剑打斗的人,另一个则在後头暗算秋灿。
秋灿偷东西很少失手,就算被发现也逃得快,这儿才三人,功夫对他而言仅是杂鱼,没几下就被他拿线抹脖子,一招封喉见阎王。
紧接而来是南面来的两人,他忍不住哼笑:「九暗的杀手是故意想放我走是不?」
那两人感到受辱,出手时已经先失了冷静,没想到秋灿会顺道偷了先前那几人身上的吃饭家伙,又是针又是暗器对他们发射,不到盏茶就让他们的屍体挂在树上。
不知怎的,东北方早先感受到的杀气顿时消失,但仍有人接近,秋灿心想就算现在逃跑,将来被追杀还是会遇到,还不如趁现在浑身有劲,杀一个是一个,接着再去找立场中立的鬼灯买卖消息,调查究竟是谁嫁祸给他。
「噫?」秋灿高昂的气势瞬间低落,自东北方来的人不是九暗的杀手。
「这回跑得真远。」是严泓之,他提着一个陌生男子的头颅走来,将那颗头随手抛开,语气悠闲的说:「外头很危险,跟我回去吧。」
那瞬间,秋灿脑海蹦出一个念头,眯起眼质问道:「是你杀的?恶蛟、道姑、鬼匠跟神丐,全是你杀的?不只他们……恐怕还有别人一起遭殃,所以才让这麽多平时没交集的人想杀我……」
凶手是一个有能力杀死这些江湖高手的男人,而且行事张狂,谁都怕将来自己被拖累,於是联合起来想抹差这种人。
但他们都以为凶手是秋灿,认为秋灿是个深不见底的真正高手,害怕他真的偷到什麽厉害的秘笈,练出可怕的功夫,殊不知这是严泓之的算计而已。
「你不否认,果然。为什麽这样害我?」
严泓之不怎麽高兴的蹙眉,告诉他:「我怎麽会害你,那些人对你不好,我只是帮你铲除乾净。再说,往後有我照顾你,你不再需要和他们往来。」
那几人对秋灿虽然不好,性子偏激,但偶尔还是有过不错的回忆,一块儿干点坏事的时候,或是合作赚钱、帮谁出气之後,偶尔免不了互斗,但在同心干完一件事之後能一块儿喝酒,再坏都不是针对谁谋财害命的关系。
秋灿握紧拳头,咬牙道:「就算我也不觉得他们好,可是你知道江湖道义,我没有理由这麽害他们。」
「好吧,你就去告诉鬼灯们,让鬼灯放消息说他们是我杀死的。」
「谁信啊!」秋灿怒吼。谁会相信堂堂龙霜城的城主会无聊到杀那些江湖恶棍,平常就不怎麽管江湖的事,也避免和朝廷往来,孤高自立的龙霜城,有谁会信城主干这种事?
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不说这个,跟我回去。」
秋灿往後退了半步,蓄力在足尖准备扭头逃跑,但是严泓之忽地飘开,眨眼就来到他身後扣住双手,凑在他耳边说:「是不是非得我亲手压你回去,你才肯乖乖的。」
「你就是想利用我引出白总管那样的人,城里已经没有别的威胁,你还想我怎样?」
「把严桦还我。」
「还了你就能放过我?」
「……还我。」
「你得先放手我才能动啊!」
秋灿手脚重获自由,不情不愿的取出竹筒,他看到严泓之表情复杂,忽然有想笑的冲动,事实上他也真的笑了。
「我放这儿。」秋灿把它放地上,慢慢退出一点距离。严泓之走去拿起来确认,用一种责备的目光瞟他,像是在说:「你怎麽把骨灰装进这个里头?」
「我可以走了吧。」他看到严泓之目光深沉,赶紧拿出飞刀抵住咽喉说:「我宁可死也不会跟你走。」
「你舍得严桦?」
「本来舍不得。」秋灿浅笑道:「但是刚才看了你的样子我就想通了。那个不是我弟弟,只是一堆灰,我弟弟在这里。」秋灿拍拍心口,满足微笑。
他要的不是一具屍体或一坛骨灰,就算严桦的结局如此,但他们之间有过回忆,记忆虽会模糊,兄弟感情却不会被抹煞。
「那你舍得我?」
「哈。」秋灿失笑。「怎麽会不舍得,你要的是严桦,从一开始就是。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不要当替身跟傀儡,我要自由。」
他知道严泓之不懂这些,或许以後也不明白,但这不是他关心的,他想舍下了。
「你若留下,我会一样待你这麽好。」
秋灿笑叹道:「严泓之,你太贪了。」
「这话真不适合从你嘴里讲出。」
「我?我偷是为了生存,你是有了还要更多,比我还贪。」
严泓之收好骨灰,垂眸提醒道:「秋灿,没有我的庇护,从今往後你都要过着被追杀的日子。」
「不用你操心。」秋灿潇洒笑道。「在外头混,本来就有觉悟。」
「连屍体也不会有人收……」
「死掉就没感觉,我无所谓的。」
「我会心疼。」
「所以是你舍不得?」
「我──」
秋灿垮下脸睨他,深怕自己再动摇,故意哼声道:「少来这套。我走啦。你说话得算话,君子一言,死马难追。」
「是驷马。」
「随便啦。」
秋灿转身开溜,跑了好几里的路才停下休息,後头没追兵也没有严泓之的气息,他边喘边笑,那家伙到底是一城之主,没这麽赖皮的,开心重获自由的同时,心里也有点失落。
他是喜欢严泓之,很喜欢,但不像严桦那样长年沉溺、死心塌地,但要是再和那人相处可就说不定了。
秋灿离开千韬山一路往南,途中又在某一据点跟鬼灯争执,暂时也不和鬼灯往来,自己找目标边偷边旅行,下手的目标多半是脑满肥肠的富人,再把自己门面打理好,让自己看来不这麽可疑。
他买了一个旧药箱,跟人批了假药,是面粉和水的药丸,吃不死人,又骗又偷,偶尔也施舍穷户干点好事。减少和鬼灯往来,似乎也减少被杀手盯上的机会,避免他鲜少在那种人面前露脸,没接鬼灯的生意就不会被掌握太多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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