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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云在 完结+番外 (林擒年)


  残忍么?残忍。
  但也无可否认的痴心深情,非得用这么不堪而残忍的手段去留自己所爱之人,傻透了啊!
  两位相爷都受过那人深恩,也都明白这就是个报还的时机了。
  怎么报呢?当然是把他从“幽死”的结局当中弄出来。那可是个大谋划,两位相爷加上一位西南总关防还有几位将军,一点一滴的布一个局,定要抢在皇帝真正把人弄到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之前,先一步把人弄出来。
  时间相当紧,皇城中要有数不清的人动作,出了皇城走哪条道,到了哪由谁接应,谁护送,都要安排到,滴水不能漏,一漏就要死好多人——这是又一次糊弄皇帝呢,当耍的么?!被蛇咬过一次的皇帝这次还会留下空子给谁钻么?
  当然,没有空子钻也得硬着头皮钻!
  皇城这边明面上由张相出头,领头为大将军说话,联合多少多少人上书求情。暗地里由吕相来,吕相毕竟在宫城内住了好多年,很会照顾人的心思想法,救过不少人命,送过不少顺水人情,不少内侍感念他恩德,其中就有某些很有分量的人。皇帝防他,他自己是没办法靠近那禁闭之地了,但这些内侍可以,明目张胆的把人从皇帝眼皮子底下盗出去他们不敢,但带个话、递条信还是没大问题的。
  大将军十二月十六下的狱,十二月十九挪的北行宫,他们的大谋划十二月二十五定的局,就等元夕夜晚金吾不禁的时刻动手。这大谋划的主调子是“偷梁换柱”,预备好一个和大将军身条差不多的死囚,易了容,真货吃下假死药,假货吃下真毒/药,两边都没了呼吸,然后把那假的运给皇帝,真的弄出城去,老天保佑五个时辰内皇帝不要发觉,如此一来,他们就能把人先从水路运到兴田,再从兴田弄到梁地,躲一阵子,风声不那么紧了,再从梁地悄悄潜入西南。沈舟沈将军如今在兴田掌军,他负责把人弄到兴田,再以渡船送至楚水对面的梁地,到了梁地以后,会有杨镇的人在那儿候着,把人接到安全的地方去躲。躲到要去西南了,还是由这批人护送,杨镇亲自在蔚州接应。这几步,一步都不能错,错一步就是死。吕相操心操大发了,白头发噌噌地冒,一要操心那假死药,说好了假死的,别一个没弄好,真弄死了,这泼天的冤屈找谁说去!二要操心怎么能瞒住皇帝五个时辰,老东西有时觉得自己真是缺大德了,接二连三的糊弄皇帝,还不能即刻叫皇帝知道,还得局中做局,能不缺德么?
  吕相的局中做局,其实是这么回事,偷梁换柱的主意起头并不是他想出来的,是皇帝自己想出来的。皇帝让他找一个身条与大将军差不多的死囚过来,这么样这么样、那么样那么样,然后还是昭告天下:大将军畏罪自杀了!死了的假货运去按大将军之礼发丧,埋了。活着的真货喂一碗安神汤,由暗线上的人送到他造的别馆里去关着。就这样。别馆在哪,除了暗线上少数几个人,谁也不知道。但可以想见的是,这地方一定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有景致,而且一定不好找也不好走,没人领着,随时走迷道的那种地儿!
  这局中局难在了哪呢?难在了皇帝铁定要来验看,怎么把握好验看后的这点点时机,那可真难。药死了假货,药得真货假死,一真一假放皇帝面前让他看,他看过没问题了,好,走,假货弄出宫,在宫外讲武堂入殓,享哀荣,供生前故旧上门祭拜。真货立时运走,送往别馆。但这里边有件事儿,一件大事儿——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再回过头来验看?!他要真看一次就能踏实了也就罢了,怕就怕他想想不对,又回来再看一遍,这么一看,啥都完菜了!
  所以吕相发愁嘛,愁到了后来,心一横,老子就赌这一把怎么样!死死拖住皇帝,不论如何别让他起了再看一次的念头,起了念头也别让他起疑心,就管五个时辰,五个时辰以后,随便!

☆、归去来兮

  元夕之夜,普天同庆,金吾不禁。坊间挺热闹,要热闹一个通宵呢。皇帝也真够呛的,他自己想和那人过元夕、过新年,为了圆这份念想,就非得让假货年三十的晚上去死,大年初一入殓,享哀荣受祭拜,文武们那边,大过年的,上门拜祭多晦气,他可不管!
  之前的谋划进行的挺顺利,顺利到了两位相爷心里直发虚的地步——不大对啊,是不是有点儿太过风平浪静了?皇帝也没想着要二次验看,暗线那边也没说什么对与不对。假货跟着暗线走了好远了,真货静静躺在讲武堂里,这时候都又换了一遍了,刚把另一个刚死的假货替上去,替他在那儿接受明日的拜祭。再过一刻,真货就出城门,走水路去兴田了。大功起码成就了一半了。真正发现不对,是出了留阳之后的事。两位相爷接到密报,密报上说接应的人按着程式喂大将军喝下解药,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见他醒。接报后,两人两颗心“倏”的一沉,知道这事儿不简单了,有人在他们的局里又做了另一个局。原本的“九连环”这时候成了一团烂线绳,扒都扒不出头绪!
  吕相的脑子当然不是花瓶,他立马差人去了趟送药给大将军吃的内侍的外宅,到了地方,看见一个死内侍,死内侍的旁边搁着一张小笺,字迹端丽,是早有准备。字条上写着:受公深恩,本当万死以报,奈何尚有家主,明令严训,不得不从。公之深恩,留待来世效以犬马。
  意思明白透了,这内侍的确与吕相有过命的交情,但他上边还有个多年的主子,这主子拿捏着他的一大家子,让干啥就得干啥。他干了啥呢,就是把假死药里边的牡丹根换成了芍药根,这两种东西看起来差不多,药用可是天差地别的,牡丹根与其余的药配合能让人呼吸微渺、将断不断,说白了就是假死,芍药根若是入药,与其中一味药药性相克,原本温和无害的药就成了夺命的毒药,这毒药对那些常年沙场征战,内外伤兼有的人最是灵验,吃下去,即便不死,那人也废了!
  死内侍想,干了这票,哪边也不会让他活命了,索性一仰脖子灌了一盅毒药,吃死了自己就罢,别留下活口带累家人。
  这位倒是死忠了,倒霉的是那两位相爷,千筹划万绸缪,谁知还是栽倒在了阴沟里!
  吕相不含糊,知道这成了烂线绳的局中局、局套局只有皇帝能解,也知道大将军一条小命也只有皇帝才能救了。这就进宫去和皇帝坦白去!
  起头他一路说,皇帝一路气定神闲,他几乎都要以为这局套局是皇帝做下的了。他就这感觉,总觉得皇帝通盘在握,让你们摆这局中局,就是为了让你们看看自己的能力到哪为止,别成日想着从我嘴边抢肉,这一回让你们“过家家”似的抢一次,我后边再来收拾,你们见了我手段自然也就死心了。然而听到死内侍那段,皇帝的脸色就变了,气定神闲没了,满脸的阴风邪雨。这才知道那局套局其实不关皇帝的事。
  元夕之夜与那人一道过,两人互温存、共絮语。凉了的心慢慢捂暖,往后几十年的同衾枕,应当能换得那人一回头吧?
  皇帝想的好,做的多,心意可嘉,但保不住有意外,意外一旦来了,一切尽皆成空。
  派大批人手追赶,还来得及么?
  一个时辰内,火速再配解药,火速送至,还来得及么?
  天亮之前查出死内侍的上家,酷刑伺候,拔光这条埋在周朝地下的线,还来来得及么?
  来不及了。出了都城,路上接应的是元烈。当初,狗崽子一听说自己“欢喜”的人被下进大狱,他就把军装一扒一摔——这丘八不当了!连夜就走,不辞而别!若不是杨镇把他撵回来,和他说了他们的大谋划,他还真敢单枪匹马杀到都城,杀进牢狱里劫牢!劫不劫得成另说,为“欢喜”的人去流血、去死,他觉得很欢喜,很幸福,无怨无尤,死也甜。得了安排,他早早就启程去留阳,把留阳城外到渡口这一段路程走得烂熟。万事俱备,就等元夕晚上,那人被顺利运出来了。
  在许多人看来,事情的开头确实很顺利。
  元夕夜丑时末尾,元烈顺利接到了人,他把那假死的人扶起来,喂他吃下解药,苦等着他醒转。半个时辰过去,不见醒,一个时辰过去,仍不见醒,那呼吸却越来越缓,几近于无。他着了慌,紧赶着人送出密报,问问这是个什么境况。谁想得到的却是这么个回答:情况急变,原地不动,待人援救!
  来不及了。元烈没等来两位相爷说的“援救”,等来的是这么一伙人,他们手捧圣旨,口说旨意:奉皇命取何敬真项上人头!
  圣旨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伙人人多势众,手段狠,功夫硬,没一会儿就把外边一层人杀空了。元烈把何敬真抱上马,没得趁手的刀用,就拖一把船橹,横拍斜砍,咬牙直闯,要从这伙人当中穿过去。他半驼着背,把何敬真圈住、护好,尽量不让刀箭招呼到那人身上,千难万险地突出重围去,没命地朝去兴田的渡口奔。狗崽子身上的血染到了何敬真外衣上,那血是热的,可怀中这个人却越捂越凉了,再伸手探一探鼻息,狗崽子那颗心更是跟油爆过一般,又痛又辣又急。那人本就微渺的一线气息这时已经断了,真正生死不知。他赶忙从岔路口插过去,寻一条狭小的小道走。他记得前边不远处有座小山庙,还算干净,能把人放下来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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