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计也不是那么好当,要有眼色,还要嘴皮子溜,最起码不能引起客人反感。钟庆然兄弟三人自是不能同正规店伙计相比,见他能招呼过来,钟庆然留下,其他两人去后院招待宾客。
“庆然,这些东西乍看不怎么样,仔细一瞅,就看出蹊跷来。整个铺子里的东西,不见得多好,那样式却是独一无二,我还没在别的铺子里见到过。”钟庆竹随手拿起一个把玩,越瞧越有趣,连他都想买一个回去,特别是看到附近那些也都很好玩,就有点流连忘返,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真想把这些都弄回房摆着。
钟庆然听了一脸得瑟,仿佛在说:钟家出品,必属精品。
钟庆书看了实在忍俊不禁,打击到:“你先别高兴,就像庆竹说的那样,你这铺子里东西的确好玩,刚才就有不少人买一个不够,还买第二个,第三个,有些钱多的人,更是一搂一大把,那也就是这两天的光景,时间一长,你就等着看外头铺子到处都是仿品吧。”
说起这个,钟庆然心中明白。庆和坊卖的物品,多数都是玩物小饰品,卖的主要就是个附加值,里面利润很大。仿品出现后,小摊小贩降价兜售,铺子里则以手艺称道,价格同等情况下,顾客只会选质量更优的,这方面上庆和坊没太大竞争优势,现在生意看着很好,这剩余的能不能出手还真不好说。
听到这,简明宇微微漾着笑意的脸上,染上了一抹忧愁,生意刚起步,就有人打着歪主意,还不是一个人,这感觉让人不太舒服。
钟庆然反而没有什么感觉,这点他早就想到了,还点出,刚才那一堆买东西的人中,估计就有几个是各个店铺请的生面孔,看好物品后,没二话便买了,不像顾客,就算钱财再多,也会有个挑拣的过程,打量钟家没人有这方面经验不成?他的眼睛又没瞎,一次买的不算多,架不住这样的人有好几拨,都是同一个手法,没留心就算了,一注意,那还不是一抓一个准?
“你就不担心?这铺子又不是你家买的,房租、货物,请掌柜店伙计,哪样不要钱,对了还有商税,你家要负担的不少,照你这么说,这生意岂不是很难做?”钟庆竹也难得收起脸上一贯的喜色,这样子倒看得旁边两位很是不习惯。
“没事,被人仿了,再做新的便是。隔几天就拿出几款新货,这样就能吊着顾客,跟风又如何,如果不能超越,最终人们记住的只有庆和坊,一旦形成招牌效应,就算别家货品质量更佳,也会到庆和坊购买。”钟庆然神色有些傲然,这样的神情很少能在他脸上见到,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委和。
“啊?想出新鲜花样有这么简单吗?”钟庆竹挠挠头,很是不解。
“放心,别人或许不行,我有作画天赋,哈哈!”
见钟庆然这般嚣张,几人都有些看不过眼,拉着他到边上好一通闹,这才消停下来。钟庆然也重新回复成原先的样子,总算让其余几人不再瞧着别扭。
“说真的,刚才还真不是我自夸,让我自己动手做不行,画个图样,还真难不倒我,你们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找我定做,只收个成本费,包你们满意。”钟庆然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神情郑重地说道。
“都是些小玩意,陡然看见还很有新奇感,要是自己想,那就没意思了。”钟庆竹敲了敲脑袋,一脸惊诧地说道,“庆然,我刚才有瞧见绣屏,那也是你画的底图?”
“怎么,我不能画这个?”钟庆然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钟庆竹这般惊异。
“这都是些女人玩意,你竟然也会?太神奇了,一般男的不是嫌画这个掉价,都不乐意吗?”钟庆竹脸上露出一副,这都要问我,你怎么不知道的神情。
“不都是画吗?我还听说有很多人画美人图,仕女图,我这个比他们要高级一点,难道你不这么觉得?”钟庆然反问。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钟庆竹一时有点脑袋转不过弯。
钟庆书看他蒙头琢磨,越想越糊涂,很没义气地站在边上看戏,就是不点醒他。
简明宇不怎么插话,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三人相处的情景,看着挺有意思,尤其是碰到很容易被说得晕头转向的钟庆竹,心里更是乐呵,他不是多言的性子,正好作壁上观。看了半天热闹,他算是看出来,这三人性子都不同,跟他们在一块真挺有意思。
钟庆竹是一个没多少烦恼之人,想不通,便不想了,又乐呵呵地说着其他话题。
总的说来,四人相处还算愉快,钟庆然见简明宇一个人听得津津有味,倒也没有刻意拉他说话,顺其自然即可。
庆和坊里人来人往,当然大多数都是宾客,傅掌柜被殷勤招待着,周围始终有其他人,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跟人闲扯,稍坐一坐就告辞,始终都没有机会和钟庆然说上一句话。
开业当天就这般热热闹闹过去,村民吃过午饭捧了场就结伴回家,钟庆书三人也一并跟着,只留下钟家人,庆和坊一下子变得清静许多。
收拾好宴后残局,钟家人也启程回村。钟庆然坐在牛车上,看着路边田地上枯黄一片,绿色不多,很明显感觉到秋天的萧瑟。
到家后,钟庆然也不休息,一个人待在房中,翻出早先记录的灵芝种植方法,然后再根据种植菌菇的一些零星记忆,埋头苦思菇类该如何培养。
其他的钟庆然不清楚,他记得白蘑菇平菇等都能在室内培育,倒是不知道营养土怎么配置,权且就按照他的想法来,河湾村附近菇类不少,他就不信一个都不成功。
写了半天,把脑袋里所有相关知识都记下来后,钟庆然放松心神,开始闭目养神。养着养着,一不小心竟睡了过去。等再睁眼时,已是黄昏时分。看来这几天确实把他累到了,别看这些活基本不需要他动手,可没少费脑力,这比单纯体力活更容易让人心力交瘁。
秋收过后,除去补种一些过冬蔬菜之外,田地里的活可说是一年中最少的。简明宇忙完自己那三亩地,也清闲下来,除了每天去山上打柴收秋顺带挖些草药之外,其他时间多数都待在家中,不像之前那样,钟庆然找人都不方便。
钟庆然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倒是难得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他便朝简家走去,兄弟俩正好都在。也是,农闲时这个点上,只要不凑巧碰上除草之类,一般都能堵到人。
“明宇,有空吧,陪我到逍山走一趟。”
简明宇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神色直白地表明他的疑惑。
“我准备找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把灵芝给种下,总放在你这里确实不大合适。”钟庆然知道简明宇的难处,院子连个围墙都没有,只是起了篱笆,他家亲戚又是那个样子,被人闯门无意中看到夺走,这样的事不是没可能发生。
当然,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简明宇不在。
不过话虽这么说,其实随着简明宇日渐厉害,他家亲人行为已经极为收敛,这事发生可能性极低,只是事事都有个万一,不能不防着。
“好,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简明宇也不等钟庆然回话,径自往后院方向走去,留下钟庆然一个人在院子里闲得发慌。
简明宇为了避免走漏消息,连简明晨都没说,见到钟庆然要说灵芝之事,刚才就已经打发自己弟弟出门。
钟庆然这次是空手出门,连个背篓都没带,回家一趟就为了拿这个,似乎有些不大值当,简明宇便从家里多带了一个,两人一前一后,不疾不徐朝逍山行去。
经过前些天的动静之后,逍山不要说毒虫猛兽,估计连山鸡野兔都少了。钟庆然进山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到几只猎物,可想而知,上次行动的影响之大。
钟庆然倒是不在乎这些,想要圈养还不简单,花些钱从猎户那收购就行,再不然,若是想省钱,这不边上还有个现成人选简明宇吗?到时候让他费点力气去抓上一些便是,想来他不会拒绝。
逍山不高也不大,两人从山脚绕到背面,并没花多少时间。一路上,大多数时候都是钟庆然说,简明宇听,看起来颇有些相得益彰。
灵芝不被发现也就算了,现在已经到手,再失去,这落差太大,钟庆然竟也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为了不让这个悲剧发生,他决定找一个不仅人难以发现,就连动物都轻易祸害不到的地方。说起来简单,真要找,还颇有些难度。
简明宇听了他的要求,都忍不住龇了龇牙。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被钟庆然一捣弄,就成了个大难题。山头就那么大,前山不行,后山草木也一样不茂盛,一时半会,两人竟没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地方。好在两人也不急,索性耐着性子围着后山进行地毯式扫荡。最后,还真让两人找到一个勉强符合要求的妙地。
那里正处半山腰,长着一棵不知道有多少年头的歪脖子树,生机现已几近断绝,附近藤蔓灌木丛生,还不时冒出一两根荆棘,自成小小一方天地,就连最贪玩的孩子恐怕都不愿意接近这里。人这个因素基本可以排除,恰巧,歪脖子树上也有个树洞,虽不大,安置手上的灵芝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