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惹得师乔婷更加恼怒:“老太君既如此嫌弃我同我娘,将我们赶出去便是,何故留在府里碍您老的眼,还不是担心父亲知道会同你怪罪。”
孟老太君气的跺了跺手里的权杖,摇头道:“我一心护你,你同你娘和你那没出息的哥多次陷害夫人,阿煌和玉卿,我都没与你们诸多计较,只是顾念你们到底是你父亲的孩子。原是我心慈手软,今日待你父亲回了府,我就同他说去,你们既然执意出府,那便成全你们。”
师乔婷原先只是逞口舌之快,如今一听顿时没了主意,只是不肯服气:“那老太君等父亲回府后,可千万记得告诉父亲,若是我们真能出了府,不再受人欺辱,也是我们的福气了。”
孟老太君见她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心里哀叹不已,自己顾念祖孙之情,几次饶过她们,竟是养出了白眼狼。
李氏一房过去所做诸多祸事,若不出意外,均已被贺靖逸知晓,今日听他口气,断是不会轻易了结,定是要为师玉卿报了仇才得消气。
若是今日真能将李氏一房赶了出去,或许也可救了他们。
孟老太君心里再气,到底不愿子孙遭遇任何不测,她拿定了主意,也不同她啰嗦,只命李思派人好生看管师乔婷,转身离开等师道然回府商议。
贺靖逸带着师玉卿一路策马来到了城郊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贺靖逸抱着师玉卿跃下了马,悠悠漫步湖边,任由他的马在湖边吃草。
湖面波光粼粼,刚下过雨的荷叶上钦满露珠,在阳光照射下,仿佛洒满了珠宝一般耀眼。
师玉卿深呼了一口气,空气新鲜,舒适宜人,他向湖边小跑了两步,忽见远处漂来一件墨色物体。
“靖逸你看,怎么有只竹筏漂来了?”
贺靖逸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侧脸,闻言微笑不语,一手搂住他的腰,将他紧紧拥在怀里,纵身一跃跳上了那只竹筏。
师玉卿吓了一跳,站在湖中央的竹筏上稳了稳身子,故作镇定,只是紧紧抓住贺靖逸的衣襟的双手出卖了他此时的紧张。
“不会水性?”贺靖逸一见他变白的脸色便猜出一二。
师玉卿抬起头看着他:“我怕水。”
贺靖逸将他圈在自己怀里,柔声道:“是我莽撞了,不先问一句就带你上来。”
师玉卿摇摇头:“靖逸会保护我的。”
他虽然克制不了心里的紧张,但他更明白,贺靖逸不会让他陷入任何危险。
贺靖逸心中一动,握住他的手,低下溢着柔情的眼瞳看他:“自然。”
师玉卿微微一笑,将自己全权交付到贺靖逸手里,靠在他的怀里被他拥着享受□□无边的美景。
竹筏托着两人缓缓向荷叶丛中驶去,师玉卿被荷叶包围,眼中俱是一片碧绿,看不清前路。
贺靖逸轻声道:“我们快到了。”
师玉卿还未反应过来,被贺靖逸抱着跃起了身,只见贺靖逸脚点荷叶做平地,几下就跃到了一座水榭旁。
贺靖逸抱着师玉卿跳进一座被荷叶拖起的八角亭中,亭中早已坐了一人,正举杯对着荷塘畅饮。
师玉卿见到那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自觉唤起对方:“白先生?!”
那人放下酒杯,嘴角笑意岩岩,翻了下手里的竹笛,朝师玉卿点头:“好久不见,玉卿可还好?”
师玉卿见了他分外激动,上前一步拱手:“劳先生记挂,玉卿很好。”
白独月点头笑了笑,师玉卿又问:“白先生怎么在这里?”
白独月不答只是笑看他身后的贺靖逸,师玉卿回身瞧见露出同样微笑的贺靖逸,登时都明白了。
“靖逸同白先生认识?”
贺靖逸搂着他在石凳上坐下,朝他微笑道:“他是我师兄。”
师玉卿惊讶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白先生竟是靖逸的师兄?我记得白先生曾说自己来自江湖。”
白独月右手又翻了下笛子,朝他解释道:“此话是真的,我确实来自江湖。”
师玉卿不解,若是他来自江湖,缘何与贺靖逸成为师兄弟?他脑筋一时未转过弯,只想着
贺靖逸是太子,武功自然有皇帝找人教授。
“我幼时父皇请来师父传授我武艺,白独月的师傅与我的师傅是师兄弟。”
贺靖逸如此一说,师玉卿就明白了,看来贺靖逸一身轻功便是跟着那位师父学得了。
“原来如此。”
白独月把玩着手里的青花瓷酒杯,笑了一声:“太子成婚已有一月多,今日才想起来敬我杯谢媒酒?”
贺靖逸眉尾一挑:“谢你什么媒?我与兰君之事与你何干?”
白独月摇摇头,故作叹息:“太子当真无情,也不想想当年如何求我混进公府私学,帮他照看心上人的。”
贺靖逸双目一眯,睨着他不做声。
师玉卿听见心上人几字心里一咯噔,暗道:贺靖逸原来早已有心上人?
他脸色黯了黯,听白独月又道:“当年太子对人一见钟情,情根深种,查明是哪家公子后,愣是让我混进人家私学帮忙照看,别让他人捷足先登了去。”
师玉卿越听心里越酸,脸不自觉垂下。
贺靖逸道:“是我求你,还是你自己主动要去,你心里清楚。”
白独月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我也帮了你,怎么也得请我喝杯酒吧。”
贺靖逸嘴角溢出一声哼笑:“那倒可以。”
又见师玉卿垂着脸不说话,柔声问道:“怎么了?”
师玉卿心里酸涩,想要说没什么,终究是藏不住心事,支支吾吾道:“太子心上人如今何在?”
他想问贺靖逸,既然他已有心上人,何故又娶了自己,又何故对自己如此体贴至微,使自己爱上他。
贺靖逸一愣,白独月笑了笑:“玉卿到底单纯,太子还是说了吧。”
贺靖逸一想师玉卿的心性,微微一笑:“兰君可还记得两年前,在平澜湖边,那日大雨你曾救过一个陌生人?”
第二十二章
师玉卿想了想,仔细打量了下他:“我记得,可那人不是你。”
贺靖逸嘴角微微扬了扬:“那确实不是我,只是正巧,我那日经过,瞧见了。”
师玉卿仔细的回忆着,片刻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头戴纱帽的神秘人是靖逸!”
贺靖逸见他悉数记起,眉眼俱是笑意。
原来两年前的春天,一日大雨磅礴,师玉卿去舅家正巧经过了平澜湖,见一重伤之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便同自己的小厮一道将那人送去就医。
而后等到一个遮住了全身的黑衣人,似乎是那人朋友,他一开始死活不肯将伤者交给黑衣人,担心是其仇家,师玉卿固执的硬是等到伤者醒来,确认是其朋友,才放心将他交付黑衣人离开。
贺靖逸想起前事,心里暖意满满,勾了勾他的鼻子:“小傻瓜,若我真是仇家寻仇,只你和两个小厮就要死在我剑下,你只顾为他人打算,却忘了自己的危险,以后如何不能这样做了。”
师玉卿笑了笑,贺靖逸知道他就算自己会有危险,他也断不会丢下他人生死不顾,这也就是为何白独月说要见师玉卿,他顺水推舟拜托白独月照看好他,就是为了守护他周全。
师玉卿又道:“靖逸为何提起这事,难道是……”
贺靖逸点点头:“自那日起,我便对你倾心不已,所以两年后等你可成亲时便求得父皇恩典,迎娶了你。”
师玉卿惊讶不已:“原来靖逸那么早……”他边说边羞红了脸,头也渐渐垂了下去:“我竟一直不知。”
贺靖逸摸了摸他的脖子,“兰君现在知道了?”
师玉卿点点头,依在他怀里。
白独月看着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摇了摇头:“太子竟然还有如此让人牙酸的一面,真叫人意外。”
贺靖逸抬头睨了他一眼:“尔羡慕不来。”
白独月眯起眼睛瞪了他一眼,一口喝下酒杯里的清酿:“若非我,太子今日还能得此良缘?”
贺靖逸知他是指他曾化解过一次师宏骁派人暗杀师玉卿一事。
他眼里露出危险,冷冷道:“自有料理他的时候。”
师玉卿不知道的是,贺靖逸同白独月已为他化解过不少危机。
他茫然的看着两人:“你们在说什么?”
贺靖逸拥着他笑了笑,柔声道:“说其他的事。”
师玉卿点点头,又想起一事:“靖逸,那人后来如何了?伤可还痊愈了?”
“早已痊愈,那人是我手下一名密探,执行公务时被人所伤,幸得兰君救了他,他手上的
那封密信才能到我手里,兰君为朝廷立了大功。”
师玉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自己一点小小举措竟为朝廷立了功?
贺靖逸是知道他的心性的,师玉卿外表看着温润柔弱,满心满眼想的都是为国家贡献自己的能力,便正是这顶天立地的胸怀,更让他赞赏不已,添多爱了几分。